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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虎不吭声,闷头喝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男女之间的事旁观者也未必清。
捂不热?这倒是真的,就像他跟唐菀心,他这里已经假戏真作了,人家那里还没入戏,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詹云看出他的烦闷,凑到他边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在想唐菀心?”
“嗯。”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一脚虚踹过去,“屁~谁想她了!她跟肖家老大这会儿不知怎么亲热呢!”
詹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光笑不戳穿,“噢,那是我问岔了。你是在想唐菀心管理之下的恒通吧?今早的例会不是挺顺利的吗?你瞅准了肖豫北那个正主不能到场,硬是坐上了他的位子,可喜可贺啊!”
佟虎瞪他一眼,他继续说,“恒通的小股东被我们撺掇得也差不多了,该拿的股份都拿到了,虽然不到30%,但咱们成为股东是肯定的。肖老爷子又很识时务,让咱们跟他们‘共同成长’,咱们用资金渗透进去,看准时机要求债转股,恒通就如探囊取物了。”
佟虎晃着杯子里的酒,眉头紧锁,他没有詹云这么乐观。
“你别太小看肖世铎了,他绝对是个老狐狸。也别小看了唐菀心,女人有时候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詹云笑,“当然,所以争取到唐菀心,才是最关键的。”
她是肖世铎最信任的孙媳妇,肖豫北有一半争得家产的机会,要靠的也是她。
佟虎嗤了一声,说的容易,肖豫北一回来,她完全生人勿近了,怎么争取?
詹云了解他的烦恼,“你不是已经跟了肖豫北一段时间吗?他回国之后的动向,你全都一清二楚。这回去上海是为了什么?”
“找人吧!他那点出息,不是为了找关静么,他的红粉知己!”
詹云的笑容扩大,“对啊,既然他想找,又找得这么吃力,咱们有的是资源和路子,干嘛不帮他一把呢?等他如愿找到关静,你说他会怎么对唐菀心?”
佟虎蹙眉,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
肖晋南婚假刚结束回到公司,公务着实忙碌,又到附近的城市出了一趟短差,两天没有回家,一回来就闻到浓重的中药味。
不光是平时那种清苦的药味,还夹杂着呛人难闻的陌生气味。家里没人有服食中药的习惯,莫非是老爷子病了让人找了中医开方子调理?
如果老爷子生病,怎么没人告诉他呢?
他寻着药味进了厨房,恰好跟端着药碗出来的燕宁撞个正着,她往后急退了两步才没把整碗药打翻。
肖晋南啧了一声,拧眉问她,“怎么会有中药,给谁煎的?爷爷病了?”
燕宁摇头,“不是的,是大哥,他在国外的时候腿上受了严重的外伤,这几天阴雨,病根发作了,开了药回来调理。我先给他端药上去。”
她没办法跟他多作解释,手里的药碗很烫,肖豫北还在楼上等着喝药。
肖晋南狐疑,受伤?他掌握的资料里没有包括这一项,当然亚马逊那地方贫穷闭塞,什么消息都不是绝对准确,肖豫北待的那一块儿又是北边最原始的小镇,要了解基本状况都十分费劲。
大哥?他都没叫顺的称呼,沈燕宁倒叫的顺口!
他跟着燕宁上楼,看到唐菀心从房间里迎出来,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说了两句就进去了。
房门没关上,肖晋南能看到肖豫北的双脚都泡在一盆黑漆漆的药汤里,那种难闻呛人的药味看来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唐菀心半蹲在地上给他揉脚,白皙如玉的双手在墨黑的药汁里翻滚,对比太过鲜明,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肖晋南胸口闷闷的,有嫉妒,更多的是深重的失落。
唐菀心聪明热情,对人永远是用不完的体恤温情,尤其是对肖豫北,他从来到这个家开始就一直看着她怎么对肖豫北好,怎么温柔周到。
她对他也是这样,但跟肖豫北比起来,他分到的那一点温情太少太零星,就像雕梁画栋之外的一点点木屑刨花儿,对着风扬一扬,就不剩下什么了。
肖豫北走后,很久没看到他们面上的这种举案齐眉了,现在又忽然看到,心窝就像挨了敦实的一拳。
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吗?肖豫北扔下她那么多年,回来也没对她有好脸色,她仍然这样悉心地照料着他?
心里的羡慕和嫉妒都不像年少时候的感觉那么强烈了,就是替唐菀心不值,想上前踢翻那一盆药汤,然后狠狠给肖豫北一拳,看看能不能把他打醒。
其实最气人的是端药上来的沈燕宁,唐菀心是肖豫北的妻子,撇开感情不谈,是有义务照料丈夫的,她沈燕宁跟着掺和什么?
看她一脸怡然自得,药碗太大太烫了,她还细心地在旁边小桌上用小碗重新分出来,端到肖豫北手里,手帕纸巾一样不少地递过去,连清口的水都准备好了。
肖豫北尝了一口,深深蹙眉,大概还是烫,她还赶紧接过去吹……
真是够了!
肖晋南脸色发青,大步地走进房间去,把燕宁手里的汤碗接过来往旁边小几上重重一搁,拉起她就走。
“哎,晋南……你干什么,等一下!”
燕宁完全反应不过来,被他拖着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他就转过来狠狠瞪她,“闭嘴!跟我回房间去!”
“可是……”她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没完成的任务,肖豫北噙了丝冷笑坐在那里,有作壁上观的意思,唐菀心已经甩净手上的药汤追上来叫他:。“晋南!”
肖晋南停下脚步,把燕宁扯到身后,不等唐菀心再开口就说,“你要怎么对肖豫北好我都不管,但是沈燕宁是我的人,不要拉上她!”
“你误会了……”
“走!”肖晋南不听她多说,拉着沈燕宁就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他什么都没有误会,他是亲眼看见的,两个女人,围着肖豫北嘘寒问暖,殷勤周到得像是帝王身边的妃嫔。
他呢?他算什么?只能远远看着,可怒不可言?那不是成了太监狗腿子,何况沈燕宁还是他老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单是看到唐菀心对肖豫北好,顶多只是酸楚,是嫉妒,是求而不得的渴望。可是看到沈燕宁站在旁边,眼里也盛满关怀,他真是像被点着的炮仗一样,炸得轰天巨响,满地狼藉。
他来不及收拾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切,劈头盖脸就冲燕宁道,“我才两天没回来,你就忘了自己是谁!肖豫北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去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