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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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只是皮下的一个小小肿物，在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巴里竟成了肿瘤，我的脑子瞬间成了空白。机械的接过一堆化验单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所有的结果出来证明除了眼睑处那个多余的小东西我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医生拿过检验结果第一次对我微笑着：“如果方便，最好是先来住院。眼皮下的东西必须手术才能切除，可能会留下疤痕。至于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还需要手术后做切片才能决定，复发的可能性暂时还不能排除”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老天爷，我幸存的几率是多少？“医生，可以告诉我，会有危险吗？”医生职业化的笑容中露出慈祥：“只是一个小手术，就是过程比较麻烦，在五官上所以需要考虑外观问题，你还是个年轻的女孩，不想给你留下遗憾。当然了，手术不论大小都会有危险，但是我们作为医生一定会尽力而为。”我长长出了口气，还有一半的希望，还好。

    长这么大，连出生都是在农村奶奶家的炕头上的我第一次住进了医院。白蓝条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像极了电影中的犯人。入院第一天一系列得重复检查之后，我逃出了医院。在电影院留着眼泪看着据说是喜剧的河东狮吼，不记得情节，只有张柏芝清澈美丽的双眸不断的在脑海闪现，多么美丽的眼睛啊。回到病房已是傍晚，值班护士告诉我后天手术，明天需要家属来签字。晚上打电话给三姨，明天需要手术签字，小手术而已，三姨你来一趟吧。妈妈的心脏负荷不了太大的压力，爸爸还是陪着妈妈我比较放心。麻醉师看起来好像太年轻，三姨试探着问着，偷偷告诉我，不是实习的。看着需要签字的东西我脑袋又开始眩晕：“不是说小手术局部麻醉吗？怎么改成全身麻醉了？”　“我们是按照你的主治大夫的医嘱行事。”全身麻醉会有这么多后遗症？休克？血炎？死亡？“这么危险？”“出现这些后果的几率仅为千分之一，我们会准备急救的方案。”三姨签字的手开始发抖。随后主治的医生又拿来了一堆需要签字的东西，而我已经没有看的勇气。“应该让你爸爸来的。”三姨的嘴唇泛白“没关系的，三姨。”那一夜我第一次失眠了。

    手术当天一大早护士送来了干净的病号服，叮嘱不要进食喝水。同病房正在恢复中的阿姨说是为了防止手术后呕吐。还会呕吐？我可不可以不做了？三姨轻拍我绷紧的肩膀“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手术室的工作人员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开始颤抖。而我还要单独去顶楼的手术室，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门外的三姨已泪流满面，仿若生离死别。空荡的手术室里仿佛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年轻的麻醉师在一堆瓶瓶罐罐中间忙碌着，我坐在一堆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中间的小椅子上屁股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往下滑。另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带着笑声走了进来，开始测试仪器“把上衣全部脱掉躺上手术台吧。”脱光？老天爷，如果我醒不过来也得光溜溜的？容不得我迟疑，女孩已经麻利的脱掉了我的衣服把我扶上了手术台，在我的胸前放上了一些东西，然后我听到了嘀嘀的声音，快速而急促的响着。“不要紧张，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嘀嘀的声音开始放慢，是我的心跳么？我凝神听了起来，原来心跳的节奏可以如此的美妙，活着真好。头顶的手术灯亮了，有些刺眼，麻醉师在我的手边忙活着什么，一阵刺痛之后有凉凉的液体进入了血液。“等你醒来，最想看到谁？”“爸爸，妈妈，三姨，还有他。”“他？”“是阿，他在南方，现在一定正在忙碌着。”“一定也在为你祝福着。”灯光开始模糊起来，有美丽的光圈扩散。“很爱他吗？”“爱，很爱”“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坚强一点，好吗？”“我会的，一定会”“很困了吗？”“”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可是睁不开眼睛。我听到我的手机在响，三姨的声音带着颤抖：“姐姐？没事的，做完了。还没有醒。”然后我又开始迷糊。嗓子的疼痛开始清晰起来的时候我睁开了一只眼睛，另一边有厚重的纱布。“三姨”好沙哑的声音，是我的吗？“醒了？是不是想喝水？”“可不可以把鼻子上的东西拿掉，好难过。”“哦，那是输氧气的，我去叫护士。”手机在床头又响了起来，我伸手拿了过来，传来清晰而又熟悉的声音。“醒了？很疼吗？”“不，不疼。”“一切都好吗？”“我听到医生说很成功，放心吧。”“那就好”医生来的时候带着从我眼睛里取出的小东西，那时我正大口吃着汉堡。“好胃口啊！良性的，手术很成功。你会有一个和另一只眼睛一模一样的双眼皮，想不想看看你的小东西？”“不要，我正在吃饭。”经过得昨天仿若一场梦，而我已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