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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皮。
对苹果这种水果有最初的印象是在童年时节的70年代,最初印象里,它是长得青青的,一小片一小片形状,能在葫芦瓢盛的井水里漂着,吃起来是甜甜的脆脆的味道。记得那一天的傍晚时分,夕阳很圆很暖,刚从野外得劲疯玩后冲进茅檐土屋,我和弟弟就被奶奶扯住,一边擦着我俩满头的汗儿,一边从身后水缸盖上的葫芦瓢里变出了据说是能吃的叫作苹果的神奇东西(后来才搞清楚是奶奶捡来的漂洗干净的苹果皮儿),未及辨出清红皂白,我和弟弟就吞抢一气,舔着唇边仅余微丝儿弱甜的我,回过神来才后悔吞咽得太快,没能细细咂磨那味儿的特别甘洌。原来,家里临时安排住有上下山乡的一位漂亮的小魏阿姨,讲上海话的,那天是她从上海回来,带了苹果,吃时小心削皮,真真巧儿地被细心的奶奶发现,捡着了及时的大便宜并惠及我和弟弟!稍长后,虽听过相声中关于老婆把削下的苹果皮丢给丈夫吃,并美其名曰“那里面维生素最多”的“关心式”调侃,但小时候经历的捡吃苹果皮的回忆之心酸,与小魏阿姨误识麦子为韭菜的笑话之温馨,二者反差的发酵,从此成为心灵深底隐隐的杂拌不过,既然所处环境没得选择,作为普泛的芸芸众生,为什么就不能常常默默自我地阿q着满足呢?!
对这种水果发生的故事,最初有思绪是在历史课上,老师抛开课本讲了关于亚当夏娃的神秘绯闻(正版应该称作“传说”的)。对这种水果引发的敬畏,最初有思考是在物理课上,老师振振有词地讲牛顿被苹果幸运地砸中了脑壳,他那神奇的脑袋不但没起包,而且因吃到了天赐的苹果,幸运地发现了万有引律定律。当然当然,那个贫穷的年代,我们村我们家处在远离城市远离郊区的乡村里,不敢栽,也找不到与“资本主义尾巴”能扯上关联的比较昂贵的苹果树,更甭说苹果了!并且缘于苹果而最初有的思绪也只能是年少意淫,间或找棵梨树或枣树什么的,傻傻坐上半天讷讷之余,偶会苦笑或自我体悟和安慰:如果环境一时无法无力改变,且请慢慢习惯也许无限的独处和落寞,难不成还能修炼出异想不到的能量来呢?!
烂苹果。
时光壬冉,社会发展。记忆中,吃到真切的苹果(严格讲只能称为旮旯果儿)之第一次,是小五舅带我扒拖拉机上县城,肚中的少食稀汤禁不住大半天过山车强度的颠簸,灰头土脸到达县城,早已是又渴又饿了,一向阔气的小五舅,爽快地买了一网兜烂苹果,我们俩坐在街沿石上,三下五除二,不到五分钟就扫清了十几个烂苹果,并且我只吐出一二粒或黑或白的籽儿,以至小五舅都惊诧地瞪着我——“怎么不吐核儿?!”但这并不影响童年里后来的日子里,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经常以此为资本,在弟弟和同伴们面前炫耀,那个得瑟,没人可比!再以后,逢到过年,父亲总是会想方设法扛回一箱名副其实的红脸蛋儿的苹果。我们家那可是细水长流地控制着吃、分享着吃,没烂的绝对不舍得先吃了!相比邻墙隔壁人家来说,如此,也不啻一种稀有的自足和享受!倒是我奶奶的话,评说我们家吃苹果那档子事,现在想来还真的挺有深度和哲理的——“吃了烂的烂好的”!这是一种惯性思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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