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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断了,却也好生洒脱的做了废人。有月儿每日殷勤照顾,倒也不至于餐食无钟。这日至下午时分,一人在屋中闲得无事,左右也动弹不得,心中微微感念:离了北都许久,也不知义父该是怎样了?若他老人家得知我今日这般,恐怕也该和师兄一样看我不起吧!这番叹叹,杨痕闭了闭眼,整日看着这屋盖,早便看的厌烦,只听了师兄说是能治好自己,但如今,又怎么向他开口?罢了罢了,不就是做个废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再是想念,听得声响,虽是转不过头,也知该是月儿进了屋:“二哥二哥,快来尝尝。”
月儿端了两碗汤进门,这手中烫的厉害,此时连忙先把汤碗摆在桌上,抓抓两边耳垂,这才动身,来至床头,耗了大力把杨痕托起半身,靠着床头坐住。
“又弄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旧日里本是杨痕负责这几人的餐食,如今倒了床了,自然也帮不上忙。却不想月儿开始学着做菜,这手中厨艺,不过数日而已,竟也惊人得很。杨痕心中又是苦笑,本道是自己不说武艺有什么成就,到底有一手做菜的功夫。却不想这小丫头才学了两天,竟也如此厉害。
“炖了点鸡汤,那个臭黑鬼说,多吃点补气的东西对你的身子有好处。我就跑去问四师伯,四师伯说这鸡汤最是补气,这不给你炖了。你看,我对你好不好?”月儿边是说道,去那桌上端了鸡汤过来,坐了床头。
“好!妹子当然最好!”杨痕嘴里答应着,只看月儿吹得凉些,便将汤匙递来嘴中。这入得口来,只觉得满嘴浓郁香沁,又有几分药材苦甜之味。垂了眼睛瞧瞧,这汤色金黄带褐,鸡肉胶腻而不散,真真是一番好手艺。
“怎么样?好不好喝?”
“好喝啊,好喝得很。”
“你等等。”这月儿嘴上说了,便将鸡汤放在床边,起身又去桌上拿了另一碗汤水来,此时来至眼前。杨痕垂眼又瞧瞧,还是鸡汤。
“尝尝这个。”
“这鸡汤你炖了两锅吗?”
“别那么多废话,尝尝,尝尝。”月儿不由分说,又递了汤匙入嘴。杨痕喝得,瞬觉这味道咸的泛苦,险些未得下咽。再看了眼汤底,同是鸡汤,这汤水已有几分青乌之色,想来不止盐下得太多,这药材怕是也多得夸张了吧!这番咸苦难言,引得连咳数声,这才缓过气来。
“怎么样,怎么样?”
“你这做两锅汤干什么?”杨痕又是发问,只觉其间有诈,照这丫头近来的厨艺,该是不至于此,难道是?此刻不敢胡猜,连忙先问过。
“你先说怎么样嘛!”月儿不依,只这撒个娇来,眼神冲门外瞧瞧。杨痕心中领会一二,可那美味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便也道了句:“还蛮好喝的,就是有点烫。”
“噢噢,我再吹吹,再吹吹。”
乘着月儿吹汤,杨痕眉毛挑动,便朝月儿使了眼色。月儿微微点头,当是应了这神色。杨痕见得,心中不知何念,只又喝一口,这番咸苦,似也有几分别样之味。喝得数口,杨痕终是叹了一气。
“叹什么气呀,臭黑鬼说了,能治好你的啦。”
“没有了。”杨痕勉强笑笑,又开了嘴,迎上递来的汤匙。
“你这一躺倒是舒服了,可怜了我这个妹妹,天天伺候你。”
“辛苦啦。”
“二哥,你说你人缘怎么那么差?”
“是嘛。”
“还好师父能背你去如厕,要不谁管你呀。”
如今这般,杨痕又是恍然思量,师兄被气了,不进屋来看我。墨兰也不看我,我那嫂子搞到最后,尽然是袭击过自己的鬼姬。当真是患难见真情,如今只有这个妹子每天做饭喂食,擦洗伺候的。有时自己险些忘了,原来还是个大小姐,还是那尚书府的千金。一时落寞,该不知想念何种,只觉这世间如此,若是能这般永远废下去,也未必不好,左右动弹不得,也没人再来数落自己。
“又想啥呢?”
“没啥,反正也动不了,不胡思乱想还能做什么?”
“也是。”
两人一喂一喝,过了些时,听得屋外动静:“墨兰丫头,你在这干什么?”
这未听回声,只见黑衣人探门进来。杨痕动不得头,只斜了眼瞧他走来。
“怎么样了?”
杨痕自嘲一笑:“还能怎么样?”
“我说你身体怎么样?”
杨痕嘴中一“喏”,眼睛向下瞧瞧,便是这动不了的模样。黑衣人压了压心中怒气,只道了句:“我看你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只这经络不通,明日教你一套打通经络的功法,但愿有用。”这一语说罢,转身便走,也未等杨痕如何答复。
“你们这是怎么了?”月儿瞧得,只觉得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墨兰姐明明就关心二哥,这还给二哥炖了鸡汤,可就是不让自己告诉二哥。这臭大叔更是,每天想着怎么治好二哥的伤,可是好几天都没进屋看他一眼,这好不容易来了,又是这副德行。这两个人还不如鬼姐姐的,每天好歹来看看问问,到底是自己和师父靠谱一点。
“没怎么啦。刚才你墨兰姐在门外啊?”杨痕压了压声音,低低道了一句。
月儿点点头,只觉好生无趣,这二哥喜欢墨兰姐,墨兰姐喜欢二哥,这么简单的事,偏偏到了这两个人身上,就好像杀父仇人似的。
“噢。”
“二哥,你到底和墨兰姐说了没有啊?”
“说了。”
“那墨兰姐什么意思呀?”
“你去问她。”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黑衣人出得门,见这墨兰正坐在大石上等着,此刻迎了上身:“前辈,杨痕他,怎么样了?”
“噢,还是那样,不过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便传他经络运转之法,但愿有用。”
“噢。”墨兰听得“但愿有用”,又是几分失望,想来前辈也没什么把握,该是相当困难。
“墨兰,还有件事想和你说。”黑衣人瞧得墨兰,本是早念着这姑娘要问自己母亲的事,只这两****好似只顾着杨痕,全没提过这事。自己编了一肚子的话,一直压着没机会说,终于按耐不住。
“前辈请讲。”
“我去北都见到你母亲了。”
墨兰这才连忙回了心意,是啊,怎得忘了问这事了,此刻连忙开口:“不知母亲她现在何处?”
“我走时你母亲还在北都,如今却是不知动身了没有。我知会她说你在天燎,一切皆好。她便托我带话给你,说是实在不忍离开亡夫的孤坟,想要多陪伴他些日子,叫你不要着急。”
“噢。”墨兰听得,只觉这其中好似几分不对。不过既然母亲无事,自己在这天燎也没什么不惯的,倒也能安几分心思。此时心中想念片刻,见得黑衣人这眉宇几分怯怯,“谢谢前辈告知。”
“噢,不客气,我就怕你乱想,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