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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敌,萌国也要被澳洲髡贼两面夹击。
然而,虽说认可了张溥的战略判断,但是凭着文人相轻的本性,他还是不肯在口头上稍落下风。
“嗯,阁下所言确实有理,一旦清国败亡、江南易鼎,我萌国亦有唇亡齿寒之忧。只是华夏道统?圣人名教?衣冠典章?以夷变夏?天如公,这些话从阁下的嘴里说出来,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大萌使臣梁启颖不置可否地换了个话题,用讥讽的语调继续说道,同时促狭地打量着张溥垂在脑后的金钱鼠尾辫子,随即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峨冠博带,一股不言而喻的优越感,顿时在胸中油然而生。
“哎,回想起天如公昔年以一介寒士之身,扬臂引领江南正人君子,驱逐贪婪阉党,作五人碑记,弘扬天下之正气。又于苏州虎丘之上召集天下名士、针砭时弊,是何等的振聋发聩、风采无限。只是未曾想,时至今日,却是这般的物是人非。不知当年参加虎丘大会的复社士子、东林大儒,还有你太仓张家死于满清鞑虏刀下的五十余口男女老幼,看到了你张溥张天如眼下的模样,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心情?”
而与之相对应的,刚才还满脸意气风发的清国使臣张溥,被如此抢白之后,一时间却不由得卡壳了。
“这个呃,咳咳!此乃小节而已。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
他有些尴尬地对大萌使臣梁启颖辩解道,“这些年天下分崩离析、四海板荡鼎沸,实非大清一家之过。至于某家的灭族之仇,罪魁祸首乃是提兵渡江的前任清国皇帝皇太极。自从我主(多尔衮)称帝建制、削平诸藩、入主金陵之后,早已将那皇太极掘墓鞭尸、全家诛杀,也算是为区区在下报了家门之仇。近年来,大清朝廷更是改弦更张,尊崇儒学,重开科举,兴复文教,尔等万万不可再以粗鄙蛮夷视之”
——在本位面,由于穿越者的背后偷袭,当皇太极带着八旗铁骑下江南的时候,已经是辽东故地尽失,河北山东亦叛的状况。在没有了任何退路、也没有了从容运筹的余裕的情况下,为了犒赏收买一路跟随自己辗转流浪的八旗嫡系和北方兵马,皇太极只得一反昔年尽力招揽安抚汉人大户的政策,对江南缙绅和读书人用上了全面屠杀手段,公然宣布“以北人治南人”,“尽贬江南人为奴,收其田土宅邸以赏北人”。
于是,在清军的跑马圈地和捉人为奴政策之下,江南各府很快就变得一片腥风血雨,鬼哭狼嚎。
那些曾经趾高气扬的读书士子、大儒官宦,被清军好似猪狗一样地肆意宰杀,而江南各地的升斗小民,更是逃不过索命一刀,或者捕奴的绳套。若是有谁不想为奴或被杀,就只得要么揭竿而起,拼死一战,要么背井离乡、纷纷逃亡。虽然皇太极在攻下江南之后不久就死了,刚刚在江南立足的清廷也陷入了分裂割据、诸王对峙之中,但无论是哪一家的满清兵马,对待江南土著的态度,依然都是一味的屠杀和奴役。
在满清八旗的疯狂屠戮下,清廷占领区内的江南人口,一度跌落到了百万以下,足足减少了十分之九,曾经人烟稠密的鱼米之乡,变得只剩一片白骨森森。但原本已是丧家之犬的满清八旗,也硬是通过这种最为简单粗暴的野蛮手段,直接把桀骜不驯的江南缙绅集团给砸了个粉碎,从而在江南站稳了脚跟。
之后,为了争夺皇太极遗留下来的帝位,满清八旗又在江南展开了一系列极为惨烈的血腥内战。最后,技高一筹的多尔衮成功胜出,在十二年之前入主金陵,杀尽各路对手,成为了新一任的大清皇帝。
然而,在迁徙江南之后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满洲八旗,也在这场内讧火并之中凋零大半。真正出身辽东的八旗鞑兵,到多尔衮的手上已经只剩了寥寥六七千人,怎么样都不可能光凭他们来统治江南了。
更何况,如今的中国群雄并起、战火燎原,大清帝国想要生存下去,光是镇压江南士民的反抗还远远不够,同时还得提防各路外敌。这就迫使多尔衮不得不充分发掘江南统治区的潜力,就地获得军官和兵员。
为了平衡国内政治的需要,以及恢复江南的经济实力,多尔衮只得再次把江南的汉人缙绅势力扶植起来,将一部分有才学的江南士子放出奴隶营,通过科举和举荐来授予官职,并且恢复江南的圣人之学,做出尊儒的姿态。而那些残存的江南缙绅士子,从清廷的屠刀下逃脱了性命之后,仅仅是因为新皇帝多尔衮对待他们稍稍宽容了一些,就立感恩涕零,刻觉得多尔衮是天命所归的,是值得他们效忠的圣君贤主。至于之前举家死难、田产抄没的仇恨,则是眨眼间就被他们忘了个干净,好似后世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在明末江南这些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之中,曾经的复社魁首和“本位面大明帝国第一搅屎棍”张溥张天如,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人物——在当年引狼入室,亲自带领清兵渡江,自家却惨遭清军屠戮灭门之后,张溥确实是因为一时不忿,转而投身抗清事业,誓言要报仇雪恨。但是几年之后,随着江南缙绅领导的抗清事业,在各种内部撕逼和党同伐异之中,逐渐走向崩溃和失败,张溥的心态也再一次出现了转变。
最后,在新皇帝多尔衮入主金陵,并且“拨乱反正”,作出尊儒的姿态之后,张溥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渴望功名之心,彻底抛下了家门之恨,主动剃发易服前往金陵求官,并且因为昔日作为“复社魁首”的名望,而得到多尔衮的亲自录用、破格提拔,在得知张溥家中已经无人之后,还赏赐给他六名江南美女为姬妾。
如此厚待之下,纵然是为了千金市马骨的竖立榜样,也足以让人感恩涕零。于是,张溥彻底“洗心革面”,从此一颗红心向着大清,到处鼓吹多尔衮是“圣君降世”,以及华夏道统的捍卫者,号召天下士子围绕在多尔衮的身边,以大清的儒学名教来对抗海外髡贼的歪理邪说,还神州大地一个朗朗乾坤。
至于清廷的汉官如今还是得要剃金钱鼠尾辫子,而除了少数读书人之外的上百万江南庶民,在多尔衮这位“圣君”的治下,依然是世代为奴、任凭打杀的卑贱地位在捍卫儒学的大义名分之下,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自然就不必计较了。所谓草民不过是区区蝼蚁而已,纵然世代为奴又怎么样呢?
然而,在江西“大萌国”等其它中国大陆割据势力的士绅们看来,张溥这家伙如此不要脸的拍鞑子马屁,甚至连抄家灭族之仇都能忘了,还是让人感觉很恶心的,既然有了机会,梁启颖自然要出言损上几句。
不过,即便如此,大萌国使臣梁启颖还是不得不承认,面对即将大举来袭、志在天下的澳洲髡贼,大清国和大萌国确实已经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有必要结盟互助然而,大清和大萌两国之间,这些年到底是打过不少仗的,各种矛盾冲突始终未曾化解,绝不是只要两个使者随口商讨一番,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而在古代的封建王朝时代,为了表示对这种和平盟约的承认和重视,通常两国皇室往往会进行联姻以示诚意。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这都是一个很流行的常规套路。
对此,张溥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向梁启颖事先透露一点风声:“听闻大萌国皇帝有一未嫁爱女,号为萌香公主,容姿端庄,性情贤淑,实为母仪天下之无双良配。恰好我国皇太子尚未大婚,故而想要向萌香公主下聘求娶,以为太子妃,日后可为大清皇后,以示两国盟好之意。不知贵国朝野对此意下如何?”
“嗯,在下倒是觉得此举甚好,只是此等涉及两国邦交的军国大事,不是在下区区一介使臣能够做主的,还得回到南昌去征询一下吾皇的意思,以及朝廷百官的看法”梁启颖想了想之后缓缓答道。
“那就还请阁下多多帮忙了,海外髡贼来犯在即,你我两国都没有多少时日可供拖延了。”
张溥闻言大喜,赶忙双手抱拳,低头作揖。而梁启颖则忙不迭地侧身避让,皱起眉头不敢受此大礼。
“哎,有些东西终归是绕不开的啊,相信天如公应当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再说了,就算吾皇答应让公主下嫁,这三媒六娉、相看吉日之事,也是快不起来的。更何况,大清和大萌两国日后以何等条件结盟互助,彼此地位尊卑上下如何,都是需要一条条耐心商议,怎么可能一言而决呢?”
“此等婚嫁常理之事,在下当然清楚,可问题是,眼下局势之急迫,实在是时不我待啊1
张溥苦笑着说道,“若是跟往常一样拖延时日,只恐两国联姻未成,髡贼炮舰就已入长江了”
然而,正当剃了金钱鼠尾的礼部员外郎张溥,为大清帝国的前途社稷而殚精竭虑、心急如焚之际,却万万没有想到,华盟远征军此次大陆攻略第一个将要重拳出击的目标,并非他所效忠的江南大清国
当外面婚宴歌舞正酣之际,华盟海州驻军基地的一间秘密会议室内,黄石元帅正看着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富有西域风格的旗帜、令牌和宣传品,以及隐约沾着暗红血渍的审问口供,不由得眉头紧锁:
“这么说来,现在已经可以初步确认了,最近这些年流窜华北各府县,杀了几十个皇帝,还把泰山血洗了的回回‘圣战军’,其组织内部或背后,应该真的有现代穿越者在主持和煽动?”
“至少是可以确认,就算他们那个绰号‘白衣先知’的领袖不是穿越者,至少也应该曾经受到过某个或某些现代极端思想恐怖主义穿越者的很大影响,因为,我们从他们的宣传品和缴获的圣战军旗帜上,居然找到了许多在十七世纪应该尚未出现的极端宗教思想口号。”
某位情报参谋向黄石元帅行了个礼,然后呈上了一本画着弯刀图案的黑色皮革书本,里面除了文字没有任何神像,倒是有几张粗糙简陋的地图,“在他们的教义书籍里,甚至在地图上画出了沙特阿拉伯这个在十七世纪根本不存在的地理概念——现在距离沙特家族在历史上的第一次立国,都还有一百年呢1
“此外,根据我方间谍在潜入北京之后传回的消息,这个‘圣战军’的日常作风、武器装备和作战方式,确实都不像是十七世纪东亚地区应该有的模样,宗教仪式也跟这个时代的主流存在微妙差异。而且,他们还能够用极为简陋的设备和原料,自制出一些高性能炸药用于人肉自爆作战,其成分看着有可能是硝化棉。此外,他们还喜欢逼迫妇女和小孩充当自杀敢死队,在北京城内赶制了大量的爆炸背心。”
另一位情报参谋也跟着说道,“再加上他们常用的一些马车炸弹、毛驴炸弹和路边炸弹之类的自爆战术,还有每到一地就拆毁寺庙破坏神像的激烈做法,明显带有二十一世纪中东恐怖分子的痕迹。”
“也就是说,一群被二十一世纪极端思想武装了头脑的西域恐怖分子,如今正盘踞在北京是吗?”
华盟主席齐建军苦恼地伸手揉了揉额头,“真是见鬼了!这么离奇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这很正常吧!当年大家陆续穿越到这个明末世界的时候,单独穿越的人可为数不少。”
黄石元帅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我自己就是被一个人丢在了辽东,其他人也是被丢在了天南海北各处都有。由此可见,当初在南疆或宁夏,若是也有几个被极端思想给洗过脑的恐怖分子跟着穿越过来。然后又过了几十年,由那些恐怖分子或者他们的后代,在当地经营出一股宗教极端势力。但因为所处偏远,外界所知甚少,直到这伙人因为各种缘故而流窜到华北,才引起我们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黄元帅。只不过嗨!真是邪门了!咱们都已经穿越到了十七世纪,居然还要接着打反恐战争!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别扭”
齐建军叹了口气,“根据中央政府的讨论结果,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尽快出兵夺回北京,不能让这些热衷于捣毁古迹的宗教极端分子,彻底摧毁那里的一切元帅阁下,对于这一仗,你有把握吗?”
“放心,没问题的!这年头既没有国际舆论的干扰,也没有人权组织的拖后腿,区区恐怖分子根本算不得什么,把里面的男人统统杀光就完事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比他们更恐怖的家伙还多着呢1
黄石元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看他们那副落魄架势,明显不像是有时空门的模样”
——虽然现代人谈起恐怖分子和恐怖袭击,总是闻之色变,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地狱魔王似的。
但说真的,现代世界那些中东恐怖分子的做派,其实也只有放在二十一世纪初期的和平社会,才会显得让人害怕。而在噩梦般的十七世纪,这样程度的恐怖和血腥,就远远不够看了。什么剥头皮、挖人心、喝人血、炮决、屠城、种族清洗,在这个年代都屡见不鲜,西方殖民者在全世界到处都这么玩。
就算是在欧洲本土,城市和乡间的治安也是一向混乱,各种宗教仇杀和火并,几乎是成天在街头上演。无数的“强盗男爵”则在乡下流动作案。这些新月教恐怖分子不过是往腰间挂炸弹自爆,随机杀几个路人而已,又能算得了什么?!人家罗马耶稣会的教士,还在伦敦议会大厦的地下挖地道埋火药炸国王呢!
至于在中国,那闻香教、白莲教的做派和狂热,其实跟恐怖分子也没啥差别。他们之所以不怎么搞人肉爆弹,并不是找不到愿意献身自杀的狂信徒,而是军事技术不过关,做不出那么多的爆炸背心而已。
事实上,眼下这支打着新月旗的“圣战军”,先前之所以能够轻易突破长城和太行山,在华北各地肆意流窜,也是因为这片土地被连绵多年的战乱灾荒破坏太厉害,在“大晋国”和“大乘国”相继崩溃之后,又被大大小小近百个皇帝割据,势力过于分散,不管是哪个皇帝,都无力围剿这股流寇罢了。故而面对“圣战军”的来袭,本地统治者的态度都基本是“送客”而非迎战,才给了这票流寇一些生存空间。
但即使如此,由于无法得到本地人的支持,“圣战军”也没能在华北平原上站稳脚跟,只是在这片烽火战乱之地到处游荡和抢掠,饥一顿饱一顿,兵力和人手都越打越少。直到侥幸打上泰山,才大赚了一笔。
去年黄石元帅没能在泰山歼灭他们,也不是因为这支打着新月旗的“圣战军”多么彪悍善战,而是因为他们一听到消息就拔脚溜了,黄石元帅指挥的华盟军队只来得及截住一个尾巴。至于接下来的攻破北京前几年的北京城内连番巷战,大半个城市都已经成了废墟,内外两道城墙坍塌得到处是缺口。直到“圣战军”杀来的时候,盘踞城内的两股匪兵都激烈火并,这种情况下能守得住才有鬼了!
如今,这支打着新月旗的“圣战军”虽然侥幸进了北京城,但那个自称穆圣后裔的“先知”麾下,其可战之兵据侦察也只剩了寥寥几千,而且连火枪都没有几杆,在华盟大军面前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在黄石看来,真正要说这个所谓“圣战军”的变故,会对华盟的中国大陆战略构成什么不良影响的话,顶多也就是因为更改了第一个攻击的目标,从而牵制了穿越者的相当一部分兵力,使得原本制订的长江攻略作战计划,不得不推迟到明年再进行,“既然中央政府认为这场反恐作战更加重要,那么我军在今年秋天只能先打北京了。如此一来,就只能让江南这个可笑的辫子帝国,再多活上几个月吧1
黄石元帅淡定地说道,同时用红色铅笔在地图上的北京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至此,随着海州大圣国(大魔国)“齐天大圣”徐馨儿女皇的出嫁,一场席卷神州的战争狂澜,已经是蓄势待发。而本位面的华夏历史,也即将走出最黑暗的悲惨岁月,翻开更加波澜壮阔的崭新一页
不过,对于正在澳洲大堡礁享受蜜月之旅的徐馨儿女皇来说,这一切已经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