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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跟现在的相比,也许徽章的遗失是在提醒他——活在当下,不要回顾。
是这样吗?
蒋汉城怔怔地面对着屋外寒冬的风景,落了一晨的雨终于停了,枯黄的菩提树,光秃的枝极在阴天里看起来一副可怜相。
一直下雨,一直阴天,好像阳光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手机铃声响起,蒋汉城回神,打开手机。
那边响起儿福中心秘书小姐响亮的嗓音——
“老师吗?等一下要不要派车过去接你?”
“什么?”蒋汉城没听懂。“为什么要来接我?”
“老师没收到我们的邀请卡吗?老师不来吗?这样孩子们会很失望啊!今天我们有园游会啊。刚刚一直下雨,我们担心活动会很冷清。老师您会来捧场吧?我们有提供外烩喔,还有艺人会来表演。等一下我们义工会开车去接贵宾,要去接你吗?”
蒋汉城看看时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需要我赞助什么吗?”
“不用啦,老师平日义务给孩子上课已经够好了,只要老师来我们就非常感谢。”
园游会在小学运动场举办,气候不佳,天空是灰色的,寒流来袭,很冷。
来参加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义工朋友,或儿福中心工作人员的亲友。孩子们不受天气影响,他们吵闹地一边摆摊一边笑闹。十个摊位,有的卖文具、卡片,有的卖玩具,有表演吹笛子的,舞台上有乐队演奏,会场架了塑胶雨棚防雨。
蒋汉城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逛起来,每一摊都捧场,于是他沿路跟孩子们买了玩具、铅笔、卡片、气球、饮料,最后来到免费提供来宾餐饮的外烩区。
忽然他震住,看着餐台后,那个忙碌的女人。
她绑起马尾,穿蓝色格子衬衫、牛仔裤,袖管卷在肘处,一身清爽朴素的打扮,一张熟悉的文静面孔。蒋汉城呆在原地,直视着她,动弹不得,胸腔发烫。
她表情很严肃,不,该说是表情很严厉,好像在跟什么生闷气。
她双手忙着卷寿司,餐台放着做好的寿司跟三明治,还有一锅冒着烟气的玉米浓汤。和周遭欢乐笑闹的气氛不同,她凛然的表情、果断的动作,很杀风景。但在蒋汉城眼中看来,依然美得教他失神。
她的眉头蹙着,清瘦的身子紧绷着,像在顽强地抗拒着什么、拒绝着什么,可是利落的动作又散发出一种什么她都可以挺住的顽固气息。
蒋汉城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他眼眶热烫,心情很激动。
上次在电影院外匆匆一瞥,知道她已婚还带着女儿,他太惊骇,太受打击,无法上前相认。这次再相遇,命运到底想跟他说什么?为什么在他觉得应该要放弃对她的思念时,这个女人又出现?
这个女人啊,又为什么总让他的心这么激昂亢奋?
为什么又让他眼里,只有她这个亮点?
为什么她出现了,耳畔就会响起他最爱的抒情曲,一切变得柔美起来,像他的爱歌优美地、幽幽地,在她现身时,于这个世界响起来,一首美丽又哀伤的抒情曲,maximilianhecker麦斯。米兰唱的katemoss。柔美的钢琴前奏,忽然暴烈的间奏,哀伤的歌音,很凄美。此刻那首爱歌仿佛在他耳畔播放,因为无数次聆听这首歌时想着的女人,就在面前,冲击着他。
陈明慧头痛,心也痛。她有好一阵子都没睡好了,心中不能对人讲的烦恼太满了,再加上徽章的打击,她又气又呕又伤心,虽然打起精神张罗点心,可是没办法摆出笑脸在这欢乐场合。
她瞅着手中卷着的寿司,喉咙酸楚,眼眶熟烫,很想哭,
就是会一直想到那枚徽章,怎么可以呢?送给乔娜英时他在想什么?
她心碎,她暴怒。她好想扁人,扁那家伙,可是更想揍自己,这样怀念他,结果呢?那徽章不啻是赏了她一巴掌,看见自己对旧情难忘的愚蠢。
原来蒋汉城也不过是个情感轻薄的男子。
小时候那个憨厚真挚的男孩,小时候那些甜蜜温馨的时光,全都是屁!屁!
愤怒地展开竹卷,用力地卷馅料,眼泪不争气地凝聚,潮湿眼眶。
忍住,陈明慧你要忍住,不准哭!
她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又很郁闷?蒋汉城默默观察着,好想冲动的上前抱抱她。
“阿姨,我要吃这个。”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指着三明治。
“喏。”陈明慧拿纸盘装好,递给小女生。
“阿姨,你为什么哭?”小女生接来,眼睛直瞅着她看。
“没有,阿姨没哭啊?”
“明明就有,你的眼睛湿湿的。”
“刚刚阿姨洗脸的时候没有擦干。”
“可是我看那个是从眼睛流出来的,你为什么骗人?哭又不丢脸,我也常哭啊。”
陈明慧尴尬,哪来的死小孩啊,厚!“乖,去吃东西好不好?阿姨要忙。”
“是不是没空跑去买东西你才哭啊?你要什么我去帮你去买,我们那里有卖卡片喔,还是你要喝红茶,我帮你买?”
“不用,阿姨又没有哭,阿姨——”陈明慧愣住,有人递来卡片,小朋友制作的卡片,上面很多缤纷的花草。陈明慧抬起脸,震住。蒋汉城?!她整个呆住了。
蒋汉城微笑,递出刚买的红茶。“要不要喝?小朋友卖的,还不错喝。”
陈明慧先是惊愕,差点失态地笑着兴奋冲上前抱住他,但她立刻凛住脸色,恢复冷淡的严谨的表情。徽章的事,他跟乔娜英交往的事,这些遏止了奔上前的脚步,瞬间胸腔涨满的是愤怒、嫉妒、埋怨、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