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博洛尼亚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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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一天晚上在军官俱乐部里约塞连醉醺醺地侧身走近科恩中校骗他说德国人把最新明的那种莱佩奇炮运到了前线。
“什么莱佩奇炮?”科恩中校很好奇地问。
“就是最新明的三百四十四毫米的莱佩奇胶炮”约塞连回答说“它可以在半空中把整编队的飞机粘合在一起。”
科恩中校被约塞连一手紧抓住了胳膊时很是吓了一跳。他猛地挣脱开当众羞辱约塞连。“放开我你这白痴!”他暴怒地叫喊道。这时内特利突然跑到约寒连的背后一把将他拖开科恩中校怒目而视心里倒是很赞许内特利这么做因为替他出了这口恶气。“这疯子到底是谁?”
卡思卡特上校高兴得咯咯直笑。“这就是弗拉拉战役结束后你硬是要我给他一枚勋章的那个家伙。你还让我提升他为上尉记得吗?你是活该如此!”
内特利的体重比约塞连的轻因此他花了好大的劲才把约塞连肥硕的身体拖过房间拉到一张空桌旁。“你是不是疯啦?”内特利早已吓得浑身直打战不停地出嘘嘘声。“那是科恩中校你是不是疯了?”
约塞连想再喝一杯并作出保证只要内特利给他要来一杯他就悄悄离开俱乐部。于是他让内特利又要来了两杯。最后内特利好说歹说总算哄他到了门口这时布莱克上尉恰好噔噔地踩着重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使劲在木地板上跺着满是泥浆的鞋子帽檐儿上的雨水像是从高高的屋顶直往下泻。
“好家伙你们这些杂种这下可是没有退路了”他兴致勃勃地宣布道边说边离开了脚下那滩污水他身上的雨水溅得四处都是。“我刚接到科恩中校的电话。你们可知道他们在博洛尼亚准备好了什么迎候你们?哈!哈!他们准备好了最新明的那种莱佩奇胶炮。它可以在半空中把整编队的飞机粘合在一起。”
“上帝啊真有这回事!”约塞连尖声叫道吓得瘫倒在了内特利的身上。
“哪里有上帝”邓巴很镇定他说一面略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
“嗨帮我来扶他一把行吗?我得送他回自己的帐篷去。”
“谁这么说的?”
“是我。哎呀瞧瞧这雨。”
“我们必须去弄一辆车子来。”
“去把布莱克上尉的汽车偷来”约塞连说“这可是我老做的事。”
“我们是谁的车也偷不到的。因为以前你每次要车总是偷偷开走停放最近的车子现在可没人再把点火开关钥匙留在车上了。”
“上车吧”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醉醺醺地驾驶着一辆有篷吉普车开了过来招呼他们说。等他们全都挤进车子他便冷不丁地快开了出去大伙儿一个个往后仰面倒下去。他们破口大骂他听了哈哈大笑。一出停车场他便笔直往前疾驶而去汽车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道路另一侧的路堤上。车里的其他人一齐往前倾了过去一个个叠了起来无法动弹对他又是一顿臭骂。“我忘了拐弯”他解释说。
“小心点行吗?”内特利告诫他“你最好把前灯打开。”
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倒车离开路堤拐过弯沿着大路飞驰而去。车轮在沥青路面上飕飕地飞转出咝咝的声音。
“别开这么快”内特利恳求道。
“你最好先带我去你们中队这样我可以帮你安顿他上床。然后你再开车送我回我自己的中队。”
“你到底是谁?”
“邓巴。”
“嗨把前灯打开”内特利叫道“注意路面!”
“前灯都开着。约塞连难道没在这车上吗?所以我才让你们这几个杂种上车。”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一百八十度转身两眼直盯住后座。
“注意路面!”
“约塞连?约塞连在这儿吗?”
“我在这儿呢一级准尉。我们回去吧。你怎么那么肯定?你从来就没回答过我提的问题。”
“你们都瞧见了?我跟你们说过他在这儿。”
“什么问题。”
“我们刚才谈的什么就是什么问题。”
“重要吗?”
“我记不得那问题是否重要。我向上帝誓我本来知道是什么问题。”
“上帝根本就不存在。”
“这正是我们刚才谈的问题。”约塞连大叫了起来。“你怎么会那么肯定?”
“喂你肯定前灯都开了吗?”内特利喊道。
“开了开了。他想要我干吗?挡风玻璃上全是雨水难怪从后座看前面黑咕隆咚的。”
“这雨实在是美极了。”
“我真希望这雨一直这样不停地下。雨啊雨请走——”
“——开。改日——”
“——再——”
“——来。小约约想要——”
“——玩耍。在——”
“——草地上在——”
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错过了途中的第二个拐弯一路驶去直把吉普车开上了一条陡峭路堤的最高处。吉普车往下滑行时侧翻了轻轻地陷在了泥地里。车子里一阵受惊后的寂静。
“大家没事吧?”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压低了声音问道。没人受伤他便如释重负长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我就是这个毛病”他呻吟道“从来就不听别人的话。刚才有人再三要我把前灯打开可我就是不愿听。”
“是我再三要你把前灯打开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愿听是不是?我真希望有一瓶酒。我是带了瓶酒的。瞧瓶还没打碎。”
“雨进来了。”内特利察觉到了。“我身上都湿啦。”
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打开黑麦威士忌酒瓶喝了一口于是便把酒瓶递给了别人。大伙叠罗汉似的横七竖八地躺在车里全都喝了酒只有内特利没喝他一刻不歇地摸索着找车门把手可就是摸不着。酒瓶噔的一声落在了他的头上威士忌直灌他的颈脖。他一个劲地扭动身体。
“喂我们得爬出去”他叫喊道“我们全都会淹死的。”
“车里有人吗?”克莱文杰关切地问道一边打了手电筒从上往下照。
“是克莱文杰”他们大叫道。克莱文杰伸过手去想帮他们一把可他们却想把他从车窗拖进去。
“瞧瞧他们!”克莱文杰愤怒地对麦克沃特——正坐在指挥车的方向盘后咧开了嘴笑——大声说“就像是一群喝醉了酒的牲畜躺在里边。你也在内特利?你应该感到害臊!快——趁他们都还没得肺炎死掉帮我把他们拉出来。”
“你知道这主意听起来挺不错”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想了想说“我想我倒是乐意得肺炎死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不?”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回答道然后双臂抱着那瓶黑麦威士忌酒极其满足地仰躺在泥地里。
“唉瞧他在干吗?”克莱文杰恼火地大声叫道“你们都爬起来上车我们一起回中队去行不行?”
“我们不能都回去。得留下个人在这里帮一级准尉把车翻过来因为这车是他签了字从汽车调度场借来的。”
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极舒适地在指挥车里坐了下来背往后一靠咯咯地直笑一副高兴得意劲儿。“那是布莱克上尉的车”他喜眉笑眼地告诉他们说“刚才我是用他那串备用钥匙从军官俱乐部把车偷开来的。他还以为这钥匙今天早上丢了呢。”
“啊真有你的!咱们该为此喝一杯。”
“难道你们还没喝够?”麦克沃特刚动汽车克莱文杰便开始责骂了起来。“瞧你们这些人。你们是不是不在乎把自己喝死淹死?”
“只要不在飞行时死就行。”
“喂把瓶打开把瓶打开。”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催促麦克沃特。“把前灯关掉。只有这样才能在车上喝酒。”
“丹尼卡医生说得一点没错”克莱文杰接着又说“有些人的确不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我实在是很厌恶你们这些人。”
“行了饶舌鬼快下车”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命令道“除约塞连外其他人全都下车。约塞连在哪儿?”
“见鬼别碰我!”约塞连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猛地把他推开。
“你满身都是泥。”
克莱文杰把目光集中到内特利身上。“真让我吃惊的是你。你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味儿你不想办法劝阻他惹麻烦反倒跟他一样喝得烂醉。要是他跟阿普尔比再打一架你怎么办?”克莱文杰听见约塞连在暗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他没有跟阿普尔比再打架是不是?”
“这一次没有”邓巴说。
“没有这一次没有。这次我干得更漂亮。”
“这次他跟科恩中校打了一架。”
“他没有!”克莱文杰倒抽了一口气。
“他真干了?”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兴奋地大叫了起来。“那该为此喝上一杯。”
“这事可就糟啦!”克莱文杰很是不安他说“你们究竟干吗非得去惹科恩中校呢?哎呀灯怎么啦?怎么那么黑?”
“我把灯都关了”麦克沃特回答说“你知道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说的没错。前灯关了要好得多。”
“你疯啦?”克莱文杰尖声叫了起来突然俯身前去吧咯一声打开了前灯。他几乎歇斯底里般地猛转过身面对着约塞连。“你瞧你干的好事?你让他们一举一动全跟你一样了!要是雨停了明天我们就得飞博洛尼亚那可怎么办?你们得有健康的身体。”
“雨是再也不会停了。不会长官像这样的雨或许真会永远下个不停。”
“雨已经停了。”有人说整个车子一片死寂。
“你们这些可怜的杂种。”几分钟过后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很是同情地低声说了一句。
“雨真的停了吗?”约塞连怯声怯气地问道。
麦克沃特关掉挡风玻璃刮水器想看个清楚。雨早停了。天渐渐晴了。月亮让一片褐色的薄雾给罩住了轮廊却是清晰可见。
“唉行了”麦克沃特镇静地大声说“这有啥了不得的。”
“别担心弟兄们”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说“机场跑道这会儿太松软明天还用不起来。或许还没等机场干透天就又下起雨来了。”
“你这讨厌透顶令人恶心的杂种。”当他们快驶进中队营地时亨格利乔在自己帐篷里惊叫了起来。
“天哪今天晚上他回来了?我以为他跟那架军邮班机还在罗马呢。”
“哎哟!哎哎哎哎哟!哎哎哎哎哎哎哎哟!”
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浑身打颤。“这家伙让我心里直毛”他低声抱怨道“嘿弗卢姆上尉出什么事啦?”
“这个家伙吓得我心惊胆战。上星期我在树林里看见他在吃野浆果。他再也不在活动房里睡了。他那模样就像是个鬼。”
“亨格利乔是害怕代别人参加病号检阅尽管已经取消了病号检阅。前天晚上他想宰了哈弗迈耶没料到自己却一头栽进了约塞连的狭长掩体你看到了吗?”
“哎哎哎哎哟!”亨格利乔惊呼道“哎哟!哎哎哎哎哟!哎哎哎哎哎哎哎哟!”
“食堂里不再有弗卢姆在这实在是桩让人高兴的事。再听不到‘把盐递过来沃特’这样的话了。”
“还有‘快把甜菜递给我彼特’。”
“还有‘把面包递给我弗雷德’。”
“滚开滚开”亨格利乔惊叫道“我说了滚开滚开你这讨厌透顶令人恶心的杂种。”
“至少我们知道了他都做些什么梦”邓巴做了个鬼脸说道“他老是梦见那些讨厌透顶令人恶心的杂种。”
那天深夜亨格利乔梦见赫普尔的那只猫睡在自己脸上差点没把他给闷死。等他醒来赫普尔的那只猫果真在他脸上睡大觉。当时他的痛苦挣扎也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他出一声尖厉怪异的长嚎刺破月色皎洁的黑夜接着像一阵毁灭性的剧震回荡了片刻。之后便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沉寂紧接着又是一阵大闹大嚷从亨格利乔的帐篷里传了出来。
约塞连是最先到亨格利乔帐篷的那几个人当中的一个。当他冲进帐篷时亨格利乔早就掏出了枪正使劲挣脱让赫普尔抓住的那只胳膊朝那猫开枪。那只猫却是不停地出呼噜呼噜的叫声极是凶猛地动佯攻企图转移亨格利乔的注意力不让他开枪打赫普尔。两个人全都穿着军用内衣。头顶上方那只非磨砂灯泡在那根松了的电线上正了疯似地摇来晃去。乱作一团的黑影不停地毫无规律地打转上下移动整个帐篷也因此像是在回旋。约塞连本能地伸出双臂保持身体平衡然后猛一个漂亮的鱼跃往前直扑过去把三个格斗者撞倒在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他从混战中脱开身来一手揪住一个家伙的后颈——亨格利乔的后颈和那猫的颈背。亨格利乔和那猫恶狠狠地相互瞪了一眼。那猫凶狠地冲着亨格利乔呼噜呼噜直叫亨格利乔抡起拳头想狠狠地把它揍扁。
“决斗要公平嘛。”约塞连作出了裁定。这会儿惊恐万状地跑来看这场混战的那些人全都没有了恐怖感出了一阵欣喜若狂的喝彩声。“我们要公平决斗。”约塞连把亨格利乔和猫带到外面依旧一手揪住一个后颈把他们分开。然后他便正式向他们阐明:
“拳头牙齿和爪子都可以用。但不能用枪。”他警告亨格利乔。“不准呼噜呼噜地叫。”他严厉地警告那只猫。“等我一放开你们就开始。一旦双方扭在一起马上分开接着再打。开始!”
四周围了一大群专爱看热闹的无聊人可是一等约塞连松手那猫竟害怕了起来像个懦夫似的可耻地从亨格利乔身边逃跑了。亨格利乔被宣布为胜利者。他高昂起萎缩的头直挺起皮包骨的胸膛脸上挂着胜利者自豪的笑容扬扬得意地大步走了开去。他凯旋而归重新上床睡觉可又梦见赫普尔的那只猫睡在他的脸上把他闷得气都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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