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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扉咿呀地一声打开,一袭蓝衣的东方鸿手持凉扇走进门,笑道:“我听说今日府中出了一场好戏?”
陈珏没好气地白了东方鸿一眼,道:“人家情窦初开的小女子就要伤心欲绝,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东方鸿坐在桌案对面,笑道:“我笑是因为太学的事,明日的测试可都做好打算了?”
陈珏笑道:“这事不用打算,只把人都找齐了带去就是,倒是你,这次果真要入太学任教么?”
陈珏当日听东方鸿说有意入太学做一博士时着实惊讶不已,东方鸿一向过着类似于大隐于市的生活,就是堂邑侯陈家显赫至此,长安城中仍有许多人不知道陈家大姑爷的真面目。
东方鸿直起腰板,欣欣然地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陈珏忍不住一乐,道:“太学这一块,陛下不想让派系立场太明显的人去做,称得上是大汉天下比天禄阁校书还纯粹的学盛事。去与不去,这件事全在你自己心上,我这坏话说到前头,你若是不能通过考验,今日说什么都是白搭。”
东方鸿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我不必你照看,子瑜只管拭目以待,看东方伯鸾一介布衣有没有本事闯进太学。”
一贯懒洋洋地东方鸿眼珠忽地变得亮晶晶,显然正在兴头上。陈珏颔道:“就依你所言,我绝不插手。”
话匣子渐渐地打开。陈珏和东方鸿就太学地行事细节商讨了许久,中间紫烟进来添过一次水,东方鸿握着微热的茶盏赞叹道:“紫烟丫头越来越秀气了。”
紫烟闻言脸一红,立刻远遁房门外躲开大姑爷地揶揄,东方鸿哈哈一笑,随口所了紫烟脸皮薄,旋即正色道:“这几年陛下这样捧着淮南王那本鸿烈。我也隐约知道你的志向,太学那边必定是重中之重,总该有人帮你盯着。”
陈珏感激地看了东方鸿一眼,轻叹道:“这回大姊和博儿应当怨我了。”
东方博。正是陈珏大姐陈柔和东方鸿所生的儿子,东方鸿、陈柔连着大弟弟十来岁的东方朔俱是将这小男孩疼到了骨子里。
东方鸿一脸地不以为意,笑道:“我这是给你探探路,有什么事儿好怨?”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陈珏忍不住摸了摸头,他在刘彻身边做的事越多,便越来越觉得自己认识地人还不够多,能够信任又是可用之才的更是少之又少。再想控制全局时便会现阻力重重。
但凡试图有所变革,必然要触及一部分人的固有利益。这是陈珏老早就知道的道理,建立太学便犹如天子给黎明百姓的一个讯号,有智慧看清楚其下含义的人多半能够自觉成为另一部分利益争夺。
兴太学、召侍中,刘彻种种暗含提升奴隶和平民家子弟入仕为官机会的措施一个接一个,直叫人应接不暇。
陈珏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刘彻倒颇为懂得欲先取之,必先与之地道理。轻装简从地出现在天禄阁外。陈珏开始时还不紧不慢悠然地走着。等到看见天禄阁跟前一派人山人海的情形,陈珏便立刻打了退堂鼓。转而请赶车的李英把马车挪到另外一个方向。
“武安侯爷。”一个稍显粗噶的少年声在陈珏身后响起,陈珏不疾不徐地转身,便见一个华服少年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边。
陈珏微微一笑,道:“桑侍中,侍中之职本应亲身伴在天子之侧,你怎地来了这里?”
桑弘羊闻言,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叫住陈珏地时候着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踌躇着低声道:“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于武安侯爷。”
陈珏笑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了就是。”
桑弘羊迟疑了片刻,这才道:“我听说,长安城中富商贾同,他的店铺中有几份巧妙的记账法子,今日武安侯可否有空赐教?”
陈珏先是一讶,等他看清桑弘羊眼中的一抹期待,这才心下了然。随便打个比方,陈家铺子的膳食放着,方子亦并不难琢磨,然而偌大的长安城中却少有人模仿,无他,不过是因为世家大族们大都不愿意为了点指甲大小的利益,非要同陈家结下什么矛盾。
桑弘羊如今虽然年少,但年轻聪敏,他父亲又是一方巨贾,为人处事方面并不差,从前碍于不知道陈珏对于父子二人的摊铺是什么样地态度,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桑弘羊虽然还只是一个侍中,但却自认也是官家少年,因而上前同陈珏说话。
陈珏看了看天色,不过辰时三刻而已,天禄阁周边的四个方向已经全部变得人山人海,陈珏稍微转过身来,对桑弘羊笑道:“赐教就不必了,这事只是举手之劳,今日地事情太忙碌,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和你细说,待哪日你再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推辞。”
桑弘羊答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陈珏,迟疑了一下才道:“听说太学中会专开算术一科?”
陈珏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道:“算学自是要开,这上至公卿下至平民百姓,谁不需要做算算账之类的事情?”
桑弘羊听得连连点头,认真地道:“正是如此,我这人就很喜欢算术。”
陈珏哈哈一笑,道:“你若是当真喜欢算术,每当不是你轮值的时候,你不妨去太学那边旁听一番。”
桑弘羊神色一动,摩拳擦掌地道:“我等也可以旁听?”
“那还有假?”陈珏说着话,正好一脚踏进天禄阁大门,笑道:“算术有大用,别的不说,丞相每年随手大朝时替天子接上计,御史大夫及其属下还要仔细核对上计,哪样可以不用到算术?”
桑弘羊听得连连点头,他是商户之子,天生便有几分爱财,他只觉此生若是能如大农令一般执掌国家财计,便是最了不得的成就。
既然到了门口,本就是来现场做客看热闹的桑弘羊再出去也不合适,陈珏想想桑弘羊这些侍中向来和刘彻亲近,据说连刘彻的痰盂都有侍中们去捧,干脆也不避忌什么,直接让桑弘羊跟在他身后入内。今日陈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准时到场,从而连累孔臧一个须皆白的老人等他许久,而是早早地便来到天禄阁中等待孔臧。陈珏鼻中不断有纸墨香气来回,不多时,孔臧和孔安国这对族兄弟便并肩而来。
陈珏向孔臧行了个晚辈礼,转身地工夫又笑呵呵地同孔安国打了个招呼,那厢孔臧已经看遍了天禄阁中地情形,他疑惑地道:“子瑜究竟要如何选人?”
陈珏淡淡一笑,正色道:“自然是择优而录,我一直认为,只有能够教好他人知书名理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太学中地授经本事。”
孔臧年事已高,早就诸事放得开,对于陈珏卖的小关子并不怎么买账,倒是孔安国年轻气盛,轻捶了陈珏一下才问道:“你卖的是什么关子?”
陈珏微微一笑,等到众人纷纷来齐,陈珏这才将手臂微微下压,众人见状纷纷肃静,陈珏环视了一圈,朗声道:“诸位既然来此,便是有决心和意志力成为授经博士的一员。”
台下众人眼神交错了一会,纷纷在心里猜测着陈珏接下来的打算。
陈珏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游移了一会,众多应选各自一瞬间的表情尽数被陈珏看在眼中,有敬佩、有淡然、有不屑等等,事情百态皆在眼中。
“诸位的学识,在大汉的地界内皆是数一数二,陈某今日不敢轻视诸位。”陈珏慢悠悠地说道“学海无涯浩如繁星,穷一人之力亦不可能尽掌天下之学,因而无论是提问还是怎样的行事,都不可能真正检测出诸位的水准。”
陈珏这一席话慢慢地说完,场中众人面上的神色立刻和缓了不少。从上古商周至今,各朝各代留下的各式书籍数不胜数,陈珏若是果真要出题考问,这些人还未必敢保证自己能够说上来,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因此。”陈珏说到这里微笑一下,轻轻击了击掌,人群后方便有二十个青衣少年人走出来,齐齐地向陈珏等人各自行了一礼。
“就请各位先试教几日,看看那位博士所讲最易理解接受!”
陈珏话音方落,孔臧立刻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