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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告诉我,这附近有一个蛇精在害人,让我们帮着除害。”
楚平谨慎地道:“真的是在害人么?你们调查清楚了?”
白俊笑道:“公子,你放心了,我们不会乱伤无辜的。你和银星熠去尘世的时候,我和小姐已经到附近调查过了,那个蛇精确实害了很多的人命,而且道行很深,上次佘梦榉遇见了他,还差点伤在他手里。这个蛇精以前就在这一带作乱,只是要间隔一段时间才出来一次,可他近些日子显得特别猖獗,已经连伤了好几条人命。萝夫人早就想让我们去除害,只是看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很忙,才没有开口的。不过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蛇精现在躲在什么地方,我和小姐找了一圈也没有找着。”
楚平点点头,笑道:“一个蛇精,不用麻烦白大哥了,交给我和彩衣好了。白大哥还是专心给张虎护法就行了。”沉吟道“这样的话,我们的时间会有点紧,我答应了星熠的朋友温彦芹,后天要到成都去。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先给星熠说说修道的事情,下午和彩衣去除了蛇精。”
瞥见银星熠对他们的话题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张脸从尘世回来后便没了表情,有意指着珠子道:“这东西说来也不希奇,名字你们都知道,但还没见过,张虎是非常想要的,就是为了它才离开同心苑。不过张虎的心情还不算迫切,我们这里有一位仁兄,比张虎还想得到这玩意儿,曾经异想天开的想自己培养一个出来。”
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那是赢鱼的内丹了。银星熠虽然吃了一颗在自己的肚子中,却没看见过它的样子,不禁仔细地多看了两眼。见那内丹样子也还普通,是一颗直径大约三厘米的白色半透明珠子。
白俊拈起内丹看了看,半凑趣半认真地问:“公子,能长到一丈长的赢鱼很是罕见,你又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谁又要培养这没用的东西了?”
彩衣指着银星熠笑道:“不用问也知道,要培养赢鱼的一定的我们这位仁兄了。”乐不可支地问银星熠:“你是不是想培养了来还给张虎?但你知道要多长时间赢鱼才有内丹么?张虎如果到了那时候还需要这种东西,也算是笨到姥姥家了,白大哥非把他逐出门墙不可。”
银星熠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不见表情的脸上也有些尴尬。
大家都很好笑。张虎对银星熠道:“谢谢你。其实我有没有那颗内丹都没什么区别,你是不用将这事放在心上的。”
银星熠淡淡地笑了笑,算是答复了张虎。
彩衣笑道:“好了,现在张虎也有内丹了,星熠你也不用内疚了。”然后又追问楚平:“你不是带星熠去尘世看温彦芹了么?怎么会遇见赢鱼,又取了它的内丹呢?”
楚平说了大宁河的事情,然后卖关子道:“张虎得到一颗内丹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我却有了一个大收获。你们猜猜,是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了许多,气氛很是热烈,可惜楚平一直都是摇头。
白俊忽然对一直默不做声的银星熠道:“你是和公子一起去的尘世,知不知道公子有什么收获?”
银星熠和周围的欢乐极不融洽,见白俊问到了自己,也不回答,只是看着楚平。
楚平笑笑,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忽然一指戳进了面前的矮几中,一只食指全没了进去。紧接着他又拔出手指,矮几上居然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银星熠今天神奇的事情见多了,不知其中奥秘也就罢了,白俊却看得大惑不解,惊道:“公子,你是怎么办到的?”
楚平笑道:“阿堇带我钻进了土中,我发现她带我土行时是替我布了一个土性的厚实气罩,气罩不断消耗,她就不断补充。原理有点像是钻地梭带我们在土里行动,只不过钻地梭是木性的,于是我就自己也学着布了一个气罩,虽然没有阿堇的精纯,但将就着用也还可以。”
彩衣欣然叫道:“我明白了。一理通,百理通,能在土里行动,也便可以在任何介质中移动,只要在食指外布下一个木性的气罩,而气罩又有足够的强度就行了。”也伸出食指一指戳进了矮几中,在矮几上游走了一圈后才拔了出来,矮几上果然也是没有任何痕迹。
白俊原理是懂了,却没办法像楚平和彩衣那样随心所欲的控制真气的性质,根据需要布下气罩。气罩是无形无影的东西,他勉强可以改变气罩的性质,却无法控制气罩的厚薄,最多是能控制其细密程度罢了。羡慕地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公子和小姐一般,随意控制自己的真气?”
张虎也是大感兴趣,只是师傅都不行了,他知道自己就更不用想了。只有银星熠对楚平和彩衣的表演依然没有兴致。
当夜,楚平安排银星熠自己住了一个房间。尽管已经有五六天没有睡过觉了,银星熠还是没有一点睡意,躺在床榻上辗转反复不能入眠。最后,他终于放弃了努力,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补天宫里,法术变出来奠空上,月亮总是又大又圆,映衬着周围一点也不熟悉的景色朦胧恍惚,看来有几分冷清,几分凄迷。银星熠沿着小径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的植物虽多,动物却很少,白天还可以看见一些燕子在飞,到了晚上连燕子也去休息了。补天宫中既不闻虫鸣蛙唱,也没有丝竹乱耳,四周安静得出奇,唯有银星熠脚步声孤独地响着。
不知不觉间,银星熠来到了一条小溪旁。对着如梦如幻的异乡景色,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他坐了下来,心神却回到初识乔娜的日子。
乔娜是他的第三任秘书,也是他最后一任秘书。那时候公司才刚成立没多长时间,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公司,他们常常需要加班,但成效却不大。秘书的工作非常繁忙,工资又不高,前面的两个都受不了工作的压力和他的沉默和冷酷,没干多长时间就辞职了。然后乔娜来了,公司的业务也恰好开始好转,并在以后一直顺风顺水地蒸蒸日上。
银星熠那时很忙,开始时并没有太注意到乔娜的存在。实际上他从来也不去注意女人,再说乔娜也很安静,从来也没有一句废话,一点也不引人注目。但所有的公事她却总是能迅速地办得妥妥当当,从来也不抱怨工作量太大。
那天因为刚谈妥一笔大生意,银星熠的心情不错。温彦芹的臭毛病又发作了,非要喝酒庆祝不可,还一定要拉上劳苦功高的乔娜。
记得那天也是吃的火锅,但与今天的路边小店不同,他们去的是火锅厅的包间。因为乔娜劝阻了温彦芹逼他开荤,他才首次注意到这个已经在他身边有一段时间,却还没有被他的冷淡吓走的女人,并从此就将她深深地烙进自己的心里。
乔娜是典型的中国古典美女。瓜子脸,柳叶眉,眼若秋水,口似樱桃,一颦一笑都含蓄婉约,说起话来轻言细语。特别是她的眼神,充满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给人的感觉柔柔的,弱弱的,让人直想将她拥入怀中细心呵护。但她行动之际却总是不自觉地微微偏偏头,使得她一头乌黑的短发轻轻飞扬,带着那么股倔强不服输的抗争味道,又与她的无奈绝不相同。她走路时还总爱轻踮着脚,轻盈美妙得像在飞翔,带着那么股飘逸出尘的雅淡如仙的味道,使她显得与众不同。所有的这一切都令银星熠怦然心动。
此后,他便开始注意乔娜,又发现乔娜非常善解人意,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一样,不需他多费唇舌,也总能了解他的心意,然后轻轻巧巧地替他把事情办妥当。最主要的是,乔娜话不多,却总能说到他的心里,而且从来也不劝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吃肉在内,很多时候还能帮他挡住了温彦芹好心的恶意轰炸。她就那么偏偏头,轻言细语地说:“食肉使人浊,食素使人清。”就令素来固执温彦芹听她的话。这一点连温彦芹自己都很奇怪,不得不承认乔娜很有魅力,让人愿意听她的话。
很快,银星熠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乔娜,但乔娜虽然对他关怀备至,照顾得也无微不至,却总是跟他不亲近,令他有隔山隔水的感觉,除了乔娜对他的称呼。“小星星”一个多么别致而亲切的称呼,他喜欢,因为这是乔娜对他的呼,因为只有乔娜这么称呼他。
但现在乔娜在什么地方?银星熠抬头看着天空明亮的圆月,不禁要问为什么月圆人却不能圆?“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这是谁说的?真是如此么?这里的月亮是变出来的,他也能和她共明月么?他真是一点也不能肯定。其实就算是到了外面,对着天上的月亮,他也不能肯定是否能和乔娜共明月。仙界和尘世是那么的不同。
他宁愿现在他还是在地狱中忍受酷刑,也不愿意自己真的是到了仙界,因为那时他还是满怀希望的,一心认为自己就快要见到乔娜了。仙界神奇的东西确实很多,楚平会飞,佘念堇可以变掉蛇尾巴,还有奇怪而美味的赢鱼,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蛇精,看来生活是绝对不会沉闷,但这里为什么没有他最思念的人?
长期以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乔娜的日子,但今天他突然知道前几天的希望都是空的,加上温彦芹一再提起乔娜,他的思念之情再难以遏制,猛然喷发且不可收拾。
低头面对潺潺流水,银星熠心怀感触,熟得不能再熟的词句涌上心头,不觉茫然低吟:“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同样满怀心事佘念堇幽幽道。她今夜没有心思练功,发现了银星熠一个人在补天宫中漫步,便跟了过来。
银星熠微微一惊,心中再掠过一阵伤感,不禁想起作者的另一阕相同风格的词“问世间,情是何物”心忖真该好好问一问。
他有些害怕佘念堇把这阕充满无力感的词念完,定了定神,站起来打断佘念堇,淡淡道:“是堇姑娘啊,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就那么转身走了。
他走得干脆,一点也不知道佘念堇满怀心事地立在小溪边,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惘然不胜。她的双腿还在,穿了一条曳地的红裙,看来楚楚动人,可惜一首词也没念完,银星熠就走了。
回去后银星熠更睡不着了,干脆依照楚平教他的方法,一直打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