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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到了海上,为了让鲛人知道我们来了,才破掉障眼法的,应该是真的吧?”不知道是说给岳灵风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声音中一点信心也没有。
岳灵风拿起雷德留下的夜光琥珀,苦笑道:“问题是夜光琥珀上的障眼法根本就是楚平在乌衣镇的时候帮你施的,同样是住在洗剑园中的雷德拿一个假的来掉包,就我们这样的三脚猫水平,又怎么能发现呢?”
龙志清指着岳灵风手上的夜光琥珀道:“那岳兄的意思是,雷德留下的这个才是真的?”
岳灵风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万一是雷德故意拿一个假的来引我们上当呢?”
龙志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看看两个一模一样的夜光琥珀,没法不头疼,沉吟道:“也许鲛人知道辨别真假的方法,当我们找到鲛人以后,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最不济也可以让他们给两个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都施法,不是万无一失了么?”
岳灵风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雷德可以做一个假的,当然也可以做两个假的出来。要是这两个都的假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引出鲛人呢?他看我们一直在大海上没有动作,所以来这么一招引蛇出洞,不然前几天他为什么没有暗中用风势来推动风帆呢?”
龙志清捧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岳兄,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岳灵风也捧头道:“要是我知道就好了。”
良久,龙志清忽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楚平公子和彩衣小姐都不是坏人,他们以往的事迹也说明了这一点,也许他们并不知道雷神人的真面目。岳兄,我们现在几乎是山穷水尽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博一博呢?”
岳灵风考虑了好半天,断然道:“先找到楚平和彩衣,探探他们的口气再说,反正他们要收拾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怕不了那么多的,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人类,没道理帮着雷神人来消灭自己。问题是怎么才能瞒着雷德联络上他们呢,雷德这会儿很可能正在密切的监视我们呢。”
龙志清拿过包袱,找出彩衣在乌衣镇折的纸鸢,道:“这个岳兄不用担心,当日在乌衣镇的时候,彩衣小姐曾经给了我一个纸鸢,说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凭借纸鸢联络到他们。”
岳灵风接过纸鸢仔细的看了看,疑惑地道:“这上面也没有符咒,真的能联络到楚平和彩衣么?要怎么用?”
龙志清朝甲板上走去,道:“彩衣小姐并没有解释用法,我想应该是把纸鸢抛出去就可以了。”
岳灵风尽管还是不相信,还是跟着龙志清来到甲板上,总好过坐以待毙。龙志清抛出手中的纸鸢,只见纸鸢像活的一样,扇了几下翅膀,迅速地飞远了,神乎其神。
岳灵风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呼出一口气,看着纸鸢消失的方向,道:“他们的能力根本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既然没有用武力收拾我们,不外是想和我们斗斗心力。这个我却不怕任何人,放马过来好了。”
龙志清的心情也好多了,正要说话,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掀起一个巨浪,卷上甲板,瞬间淹没了龙志清和岳灵风。
片刻后海水退下,大海又恢复了平静,但甲板上却没有了龙志清和岳灵风的影子。
见银星熠走进了黑球,楚平和彩衣片刻也没有再停留,紧跟着银星熠就进了黑球。
黑球中再没有外面像液体又像胶体的物质,但那种让人让下坠的感觉却更强烈了。像楚平上次在大宁河底的圆形的空间一样,黑球里面也有暗红色的微光,使得四周景象一目了然。只是这里面并没有楚平上次遇见的黑烟,而是充满了奇形怪状,无以名之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黑球的下半部分的空间。这些东西的形状都不规则,不是简单的球体或者棱柱体什么的,而是及其复杂的复合体,很像是被放大了上千倍的微观世界,质地却和黑球的壁一样,暗红色的光线就是这些东西发出的。
楚平和彩衣面面相觑,暂时不敢踏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上面,悬在半空中,射出几缕指风试探,暗红色的光线一阵闪烁,竟然是对他们的指风有反应。
彩衣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它们中间还有空隙,不是连在一起的。这究竟是一个来自外太空的外星人制造的精密机器还是一堆破烂?”
楚平耸了耸肩,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指着天花板道“但应该不是外太空的东西。”天花板上是他们非常熟悉的星空,又大又明亮的月亮和无数的繁星。完全是在地球的角度上观察的星空,让他们很亲切。
彩衣抬头看了看,抬杠道:“但也可能是外星人到了地球以后,依照地球的角度描绘的星空呢?”
楚平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对极了,他们来到地球以后,发现地球实在太美丽了,都不想回去了,所以把自己星球上的可以做星际航行的星图毁灭掉,换了一点也不严谨的地球上用肉眼观察的星图。”
彩衣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泄气地道:“我虽然不懂天文学,也知道现在发现的星星数量比这上面的多多了,而且这只是一幅图画,根本就不是什么星图,任何星图也不会把月亮画得那么大。凭借这样简陋的图画做星际航行是不现实的。”
彩衣和楚平埋头又研究了一会儿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是看不出个究竟。楚平还想弄一点下来回去研究,却发现这些东西非常坚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力量可以破坏的,只有无奈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银星熠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只盯着黑球的一块球壁发呆。
把所有的地方都检查完了,彩衣又等了一会儿,再次看了看一进来就凝固在一角的银星熠,道:“这里无论如何也和道观扯不上关系,究竟是不是黑钰观呢?”
银星熠终于有了反应,转身面无表情地道:“这里就是黑钰观。黑钰观和道观没有关系,观不过是观察的意思,这里是用黑色宝贝建造的一个观察站。乔娜说的。”
由于在这里楚平和彩衣的知觉受到限制,直到银星熠转身,他们才看见银星熠对着发呆的球壁上刻了很多字。大多数都很凌乱,没有条理,有很多甚至是后面的压着前面的,看得出来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刻着玩的。其中就有银星熠对黑钰观的解释,舞沉的名字也出现过很多次,后面还有一个问题:“舞应轻,缘何沉”;除了舞沉以外,还有两个字是飘沥,出现的频率也很高,看来也像是一个名字,与舞沉同样古怪,多数地方也跟着一个问题:“飘应扬,缘何沥”;但最多的却“乔娜死了”和“忘了吧”这两句话,重重叠叠围着两段整齐的文字。
楚平和彩衣来不及思索云淡烟是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在这连疾风也损伤不了的地方随手刻下那么多文字的,他们也被那两段整齐文字吸引了,那就是让银星熠久久发呆的原因。所有的文字中只有这两段是很整齐的,与其他的地方迥然不同。一段是一首流行歌曲的歌词:
如果命里早注定分手,无需为我假意挽留。如果情是永恒不朽,怎会分手?
以后让我倚在深秋,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回忆在记忆中的我,今天曾泪流。
请抬头,抹去旧事,不必有我,不必有你。
爱是可发不可收,你是可爱到永远。我是真心舍不得你走。
有日让你倚在深秋,回忆别去的我在心头。回忆在这一刻的你,也曾泪流。
这首爱在深秋是一首老歌,曾经风靡一时,现在还有人传唱,楚平和彩衣都很熟悉,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看见它,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在尘世中生活了很久的乔娜,假如真如银星熠感觉到的那样,对他非是没有感情的话,对自己和银星熠“注定分手”的爱恋,怎么会没有感触?
另一段文字楚平和彩衣都不知道该叫做什么,似歌非歌,似诗非诗,前后的意思也不连贯,他们只能约略懂得其中的缠mian悱恻的含义,细微之处却不甚了了。但银星熠却是懂的,对他的震撼也比爱在深秋还要大。乔娜虽然一遍又一遍的高呼“忘了吧”也显然是极力在忘记过去,放弃了她最喜欢的珠玉词来表达心意,而是用了一首流行歌曲细述衷情,可她还是骗不了自己,不得不对承认自己对银星熠的这一份感情,怎么不看得他神断魂伤,通彻心肺:
小星星,我不能接受你的红玫瑰,因为你是一个傻小弟;
小星星,我不能陪你慢慢变老,因为我是一个外星人;
小星星,书中难觅颜如玉,因为这是疯话;
小星星啊,我不能,我无法,因为我不是眼前人,因为你再也无法认识我。藕已断,丝怎连?
星星永远是星星,月亮永远是月亮,玫瑰永远长着刺,茑萝伏地也能开。
钻石虽硬,还是被切割;事业就算不重要,家庭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生须恋,死难期。来生后世能否再续今日前缘?否!否!否!烟云淡,随风散!
这段楚平和彩衣看不太懂的文字,银星熠却懂得其中每一个字。他站在一旁,徐徐地给楚平和彩衣一条一条地解释道:“我第一次试探我和乔娜的关系,说要送她红玫瑰,被乔娜用一个傻小弟给岔开了;唯一一次正式求婚,请求乔娜陪我慢慢变老,乔娜告诉我她是一个外星人,不能接受我;最后一次试探是在子云亭上,曾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乔娜以疯话回绝我;其后在医院中乔娜和我告别,劝我今后要怜取眼前人,说我以后见着她也不认识她了,我的回答是藕纵断,丝相连;我曾经多次在办公室试探乔娜,戏言乔娜是月亮,我是星星,该永远在一起,乔娜却说星星和月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还说要拔掉玫瑰身上的刺,好将玫瑰握在手心中;又说茑萝只有缠在树上才能茂盛地生长;我的心像钻石一般坚硬,一旦形成信念就永不更改;我不看重事业,只要有美满的家庭就可以了;我羡慕双双化蝶的梁祝,今世不成待来世,生生世世永相随。”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彩衣打破沉默,喃喃地道:“烟云淡,随风散。原来云姑娘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楚平低声叹道:“星熠,你的感觉没有错,生活是在对你微笑。”
“烟云淡,随风散。”银星熠也喃喃地道,接着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云姑娘的论调太悲伤了,因为她不知道我的决心。不管是师傅和师母,还是白大哥和夏琴,爱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我父母的关系,我以前很怀疑爱情,但我现在不怀疑了。师傅,你不是说了,通过修道,我们可以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情是永恒不朽的,从来就没有注定分手这回事!”
他当然要笑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他能这么清晰的感觉到乔娜对自己的情谊,爱情再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感觉。他已经痛苦得太久了,今后该是努力争取的时候了,因为他完全可以肯定,不管乔娜是什么,她都是有情有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