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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锁进自己怀内。
湿湿的唇吮干她的泪,顺着她的泪、她的颊、她的唇胶着的唇、胶着的心,混沌
一个不在预计之内的动作,同时控制两个人。那是什么感觉?和了酸的甜、增了苦涩的甘,幼幼无法拒绝,只想沉沦
她纵容自己暂且忘记?玟,容许自己自私地品尝感觉,他的气息、他的温暖,她梦中的情人呵!
终于,他的唇离开她,但双手仍将她牢牢抱紧。
“答应我,不准哭,再也不准哭。”
他知道他的要求不合理,但他不管,因为每次见她哭,他都有拥她入怀的冲动,都有想吻去她泪水的冲动,就像自己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在他怀中,许久许久幼幼的理智一点一点回笼,罪恶感迅速增生,她的自私、她的纵容,她是多么可恶的坏女人!
弯弯的柳眉皱起,幼幼推开季阳,郑重问他:“你怎么可以吻我?”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对象是自己--你怎么有权接受他的吻?
“那是是惩罚,惩罚你爱哭。”他找来借口。
他没深思过自己,为什么每次对她的温柔,都要费心寻借口。
“如果我不哭,你就不吻我?”是不是他不吻她,她便停止幻想?后面两句,幼幼没教问号出口。
“对,人格保证。”季阳说。
幼幼点头,这个答案牵强,但至少它能镇住溃堤的罪恶感。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季扬找来话题,解除尴尬。
“小题说那个叫章鱼烧的漂亮女生,是你的未婚妻。”
“你为这个伤心?”
“对,如果她是你的未婚妻,?玟姊怎么办?你爱她,她爱你,你们应该携手走过一世纪,不应该让任何原因破坏。”幼幼嘶喊。
“你对她真忠心!”季阳让幼幼的激烈吓一跳,她向来温和。
“她到美国之前,要求我照顾好她的爱情,这是我的责任义务,我必须认真做到。”
“放心,你没有渎职,于坊并不想嫁给我。”幼幼的忠心竟让他怏怏,不过,为了宠她,他决定教她安心。
“可是小题说”
“于坊和我一样出生在强权家庭,有对想主导我们婚姻的父母亲,我们反对这种作法,但反对无效,只好表面妥协,私下再想办法。她是我大学学妹,我们谈过,先接受订婚协议,替自己多争取几年自由,直到我们各自寻到喜欢的伴侣。”
“可是你们很亲热。”
“我们是哥儿们,从小一块长大,她不当我是男人,我也从没拿她当女生看。”
“所以,你不爱她?”
“爱,亲情那种。”
“所以你不会在她掉泪的时候吻她?”她阻止不了小心眼和计较。
“她是半个男人,不会流泪。”
“万一呢?”
“那么,我的肩膀会借她靠一靠,当然要在她哭得很惨的情况下。”
季阳的答案让幼幼很满意,微笑出现,阳光露脸,心酸暂时蒸发。
“没事了?”季阳对她的笑颜问。
“没事。”
“可以去见见我们的客人你俊?br />
“客人?谁?”
“章鱼烧啊!你可以借机向她证实,我说的话是不是句句属实。”
“我才不需要向谁去证实你的话,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她信他,笃定。
就这样,一场风波淡去,他们谨守分际。姊夫、小姨子,幼幼坚持他们之间,只是亲情。
* * * * * * * *
洒满花瓣和亮纸片的红色地毯,缀满气球与鲜花的会场,小花童的笑闹声、宾客的鼓掌声,处处喜气洋洋。
这是-场婚礼,整村子的人全到齐,连里长都被邀来当证婚人,光是牧场的员工,就坐掉一半椅子。
幼幼站在门外,不安地拉拉礼服,碰碰颊边淡到几乎看不出的伤痕,她有期待,也有焦慌,幸福的是,季阳的手始终握住她的,没放开过,就像她躺在手术台那次。
结婚进行曲响起,她勾住季阳的手缓缓往前行,期待着牧师问她那句--“幼幼,你愿不愿意嫁给季阳为妻?”
突然,门口一阵骚动,她和季阳同时回头,苏妈妈推着轮椅上的?玟姊往里走。
?玟姊脸颊瘦削,空茫眼神望住新人,苍白手指指向幼幼,未控诉,她已心寒。
“你对不起我,你窃取季阳对我的爱”
苏妈妈声泪俱下,对幼幼说:“幼幼,你怎能这样残忍?我对你不好吗?要不是你,?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摸摸良心,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供你吃住、疼你惜你,你竟然用一场婚礼来羞辱我们!”
突然间,宾客里出现骚动,幼幼的母亲站起来,凉快的薄纱里面,只有一套鲜红色比基尼,她叼着一根烟,冷笑说:“我早说过她是坏种、黑心肝,和她那个死鬼爸爸一模一样。”
这时,所有人议论纷纷,突地,一只咖啡色的米酒瓶被你进来,幼幼的父亲出现。
他醉醺醺,步履不稳、歪着身子,扭啊扭的扭到她身边,大声说:“闭嘴,今天是我女儿结婚,谁都不准闹场!”
然后,他看见?玟,涎着脸,走到轮椅旁,勾住她的下巴问:“喜不喜欢我带你玩的游戏啊”?玟掩面大哭,现场乱糟糟,幼幼回首,发现季阳不见了,拉起裙子,她想逃,可是没走几步,她便摔倒在地,把满地花瓣压成泥。
父亲张扬的嘶喊着:“我强暴她了,呵呵,我强暴她”
?玟的哭嚎、苏妈妈的尖叫、幼幼母亲车灾乐祸的冷笑一波波袭上幼幼的耳畔
“不要、不要、不要”她的声音让震天价响的爆吼阻断
幼幼醒了,她吓出满身冷汗,冲进浴室里,用冰凉的水洒满脸庞。
对着镜子,她一次一次对自己说:“我不爱他,我不能爱他,季阳是?玟姊的爱人,他们应该圆满。一
宣誓似乎已经不够,她扭开桌灯,拿出信纸,模仿?玟的笔迹写下两行字--
季阳:
请教教我,如何告诉你我有多想你,我的梦中天天有你
从此,替?玟写信给季阳,成了幼幼的重要工作之一。
写完信,拿出日记,接在虚伪之后,她面对自己的真心。
* * * * * * * *
每个月底,幼幼总会失踪两天,刚开始,季阳尽量不追问,可是到后来,幼幼的闪烁其词让他受不了,于是,他决定跟踪。
从她坐上公车开始,季阳就驾车尾随其后。进入屏东市区,她下车,走进街道旁,遥遥地,她望向远处清凉女郎。
幼幼站了很久,不觉脚酸,她的眼光没离开过那位女子。
季阳等得够久了,他停好轿车,走到幼幼身后。
感觉身后有人,她回头,出现眼前的季阳让她吓一大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心脏狂跳。
“我跟踪你。”季阳实说。
“为什么跟踪我?”
要是他始终不出声,她没发现,这一跟,他会一路跟到?玟姊的疗养院,到时,她怎么圆自己的谎言?想到这里,幼幼顿时汗水涔涔。
“我对你的二日失踪记很感兴趣。”
“你你可以直接问我。”幼幼讷讷。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告诉我。”
“对不起,这是我的隐私。”
“我记得关于隐私权的部分,我们已经讨论过。”他坚持青少年不适用隐私权。
她看他,他回看她,这回,他没意思妥协。
“好吧,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谈。”幼幼拉起他的手,走到附近冷饮店,面对面坐下。
“她是”说起母亲,幼幼语顿。
“我在等。”季阳用眼神鼓励她。
“她是我的母亲,十六岁嫁给我父亲,婚后两人感情不睦,我的幼年在他们的吵架声中度过。我没上幼儿园念书,每次他们吵架,我就躲到附近幼儿园里,荡着秋千,望着云,我没手表,不晓得时间,总是能拖就尽量拖延。”
“你在拖延什么?”
“我不敢回家,要是回到家,他们其中一人在,而刚好余怒未消的话,我会被打得很惨!厉害吧!才四、五岁,我就懂得趋吉避凶。”她的话中有淡淡苦涩。
有很长的一段青少年期,她不断问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承担他们的愤怒?
大手包住小手,季阳心疼,喂她一口奶茶,他只给她吃甜,不给她其它滋味。
“知不知道,他们只有什么时候才不吵架?”
季阳摇头。
“两人都喝醉酒的时候。”幼幼公布答案。
“两夫妻都酗酒?”
勇嗯,当他们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我就会数着地板上的空酒瓶,拿来水桶,装满瓶子,走到杂货店换钱。换完钱,我会偷五块买柠檬糖,装在口袋里,把剩下的钱带回家,放在电视机上面,他们醉胡涂了,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喝掉多少瓶酒。”
“收回扣?了不起!从小就显露出当奸商的特质。”
“没办法,我太喜欢柠檬糖的味道,酸得让人?眼。”
“下次我买柠檬原汁请你。”
“不稀奇,我曾经拿柠檬当橘子吃。”
“你疯了?”
“不是发疯,我需要一点刺激来告诉自己,我还有感觉、还活着。”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自己已死?”他预期,更沉重的故事即将揭晓。
“我七岁那年上国小了,有天从学校下课回家,撞见他们吵架,他们吵得很凶,我爸爸拿空酒瓶往妈妈头上砸,血从她额间冒出来,两人都吓傻了。
妈妈的反应不是呼救,而是跑到厨房拿菜刀,追着要杀爸爸,他跑到外面躲起来,妈妈一怒之下,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后来我从邻居婶婶口里知道,是爸爸赌博输了,对方要他押出一个人,他们本来想把我押出去,可是我太小,人家不愿意收,爸爸没办法就要押妈妈,让她到茶室接客。”
这段故事季阳隐约听邻居说过,在幼幼发狂杀伤亲生父亲那天。
“爸爸回家后,气到不行,吼骂我没把妈妈留住,他把我绑起来,吊在横梁上,用皮带狠狠抽打我。那些伤都不在了,只有脸上的香烟疤还留下,造就你认知中的黑白郎君。”幽幽叙述,她不敢翻出情绪,生怕一个波动,泄露秘密。
“他太可恶!如果你愿意,我花钱雇两个杀手,砍手剁脚,把他塑成一个坐不了赌桌的小圆球。”
“放心,除非没头,否则他绝对会在赌桌上寿终正寝。”对父亲,她还不了解吗?
“他有头才怪,有头脑的人不会对亲生女儿做这种事。”
“没办法,我是无脑男的女儿。”
“是你太倒霉。”
“不过,遇见你,我的霉运终止。”
“说得好!后来呢?”
“后来我在父亲有一顿没一餐的养育下长大,高一那年,我在上学途中看到我母亲,她正在街边拉客。不管她有没有被爸爸抵押掉,她还是逃不了堕入风尘的命运,可不可悲?
我没认她,但有空时,就会来看她,遥遥望着、想着,她是我的隐私,我不希望你们碰在一起,我希望能保有我的自尊心。”
“这是你月休的工作内容?”
“对。”幼幼回答。
点头,他妥协,拿出手机交到幼幼手上。“我不反对你来看她,不过,带着我的手机,我要随时找得到你。”
他没想过去限制谁的行动自由,可是限制幼幼让他觉得安全,至于为什么?他放弃思考这类问题,因为问题总会在绕到?玟身上时打结。
“好,你不能再跟踪我了。”
“这是条件交换?”
“是。”幼幼坚持。
“好吧,谁叫我有义务让你予取予求。”
跟踪结束,她送季阳到汽车边,挥手送走人,看看腕表,她错过火车,只好等下一班次,她往火车站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