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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的脸。
“你话太多了,滕霁。”他的声音很轻,但却杀气十足。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这种犯上的举动吓傻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只有许臣一个人还算冷静,他大步冲向林天纵,抓住枪口,惊恐得近乎结巴。
“少爷!住住手!”
“许臣,走开。”他皱起眉头。
“少爷,不可以”许臣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你想杀我?”滕霁一派悠然,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对,很想。”林天纵目光直视他。
“你知道吗?就冲着你现在这个以下犯上的举动,你就该被逐出会馆了。”滕霁笑里藏刀地警告。
“那正好,我也不想再在祥和会馆待下去了,这里的一切让人看了就烦。”林天纵甩开许臣,转身就走。
“少爷!”许臣急忙追了出去。
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江洵轻轻按下关闭键,转头看着呆愕的其他三人。
“如何,够劲爆吧?”他调侃道。
“老天!那个人是我们认识的天纵吗?”方阔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看天纵发这么大的脾气。”丁略有种不安的感觉。
“哇!真过瘾!天纵真是帅呆了!”武绝伦回过神之后才大声叫好。
“你别幸灾乐祸,绝伦,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丁略沉声道。
“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滕霁真的会撤掉天纵木麒麟的身分?”武绝伦哼道。
“重点不在滕霁,而是天纵,你看不出来吗?天纵是认真的。”江洵正色地道。
“什么意思?”武绝伦不解。
“我看,天纵这次的消失八成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江洵叹道,林天纵故意將他身上的木麒麟印石留在住处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再回来?不回来他要去哪里?”方阔惊道。
“你们也许不知道,天纵他根本不想当木麒麟”丁略眉头微蹙地看着空着的木麒麟座椅,想起了林天纵不为人知的心思。
林天纵看似冰冷无欲,事实上他却是五行麒麟中最抗拒成为麒麟的人,由于他母亲赫连淳淳只生了一对子女,他于是成为这一代林家唯一的男丁,因此从小他就理所当然是木麒麟的内定人选。
可是,尽管他在外貌和能力方面都继承了父亲的俊帅精明,但是他骨子里同样也流着赫连淳淳的自由率性,尤其对摄影方面的天分及兴趣更是与生俱来,所以,木麒麟的身分无异是个枷锁,禁锢着他蠢蠢欲动的灵魂。
这是林天纵从未说出口的痛处,因此他才会常常一个人出走,消失个一、两天,平衡一下心态,或是將公事全交给几个董事或经理们去处理,用一种近乎逃避的方式来面对他永远摆脱不了的责任与义务。
“你是说,天纵他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武绝伦惊愕地问。
“对。”江洵点点头。
“他能走到哪里去?即使他走到天涯海角,他还是祥和会馆的一分子啊!”方阔低喊。
“那正是他想舍弃的,那小子也许是故意不让我们找到他”江洵双手环在胸口,剖析他多日来找不到林天纵的原因。
“滕霁呢?他知道这件事吗?他有什么反应?”武绝伦好奇滕霁的态度。
“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派人去找天纵,好像对天纵的出走毫不在意。”江洵道。
“在我看来,他分明是故意要把天纵气走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丁略纳闷不已。
“那个小表!从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武绝伦气愤地正想大骂,但话刚说一半,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倏地在他背后响起。
“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如何?”
武绝伦一怔,转头看着一脸笑吟吟走进会议厅的滕霁,眉头整个纠了起来。
这个阴魂不散的小表!
他在心里咒骂。
“想骂我就大声说出来,绝伦,别闷在心里,会得内伤的。”滕霁揶揄地瞄着他,嘴角一勾。
武绝伦被说中心情,脸更臭了,干脆转开头不看他。
“滕霁,你知道天纵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吗?”丁略故意问道。
“那不是失踪,而是离家出走吧?”滕霁轻声嘲讽。
“他会出走,也是你把他气走的。”方阔不悦地瞪着他。
“阿阔,你这样说太不公平了,天纵他早就想离开,他只是利用这次和我起冲突的事件来制造出走的借口。”滕霁哼了一声。
“不管如何,总是要把他找回来吧?”丁略对他这种说法非常不满。
“找他回来?不,这次,他得自己回来。”滕霁双手背在腰后,冷冷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阔皱起浓眉。
“我不想浪费人力去找一只只向往天空、无心归巢的小鸟,如果他认清了他的身分和责任,那他就自己飞回来。”滕霁一脸严肃。
“万一他不回来呢?”丁略拧眉反问。
“那就表示他没资格成为木麒麟。”滕霁狭长的眼中冷光一闪。
在场的四位麒麟脸色微变,他们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滕霁会如此坚持。
“你是当真的?除了他,林家还有谁能胜任木麒麟?”丁略又问。
“天纵还有一个妹妹天韵,不是吗?”滕霁反问。
“林天韵?她才十五岁!而且她是个女孩”武绝伦叫道。
“没错,她还小,五行麒麟也向来以男丁为当家继承人,但这条规定并非不能改变,五大家族里其实有许多优秀的女性,像阿阔的姊姊方垠,她把方家在美国的风水结合营造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武家另一支系的几个女孩也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林天韵,据我所知,她个性沉稳聪颖,比天纵更像剑希叔,我倒还满看好她的。”滕霁提起祥和会馆内一直隐藏在男性背后的那群女性新生代就赞誉有加。
“的确,咱们五大家族的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木麒麟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不觉得你得先和长老们及林叔他们商量一下吗?”丁略也知道在这种年代实在不该再重男轻女,但毕竟从没有女性担任过五行麒麟,而且就这样將林天纵除名实在太轻率了。
“就是啊!也许天纵只是出去走走,后天就回来了,你就这么急着想打压他吗?”方阔替林天纵感到不平。
“别忘了,当初选上他的人是你,现在为了一点小理由就随随便便想踢掉他,太可笑了吧?”武绝伦也加入挞伐。
滕霁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忽然笑了。“看来,你们的感情不错嘛!”
“我们的感情深厚,这不也是你当初就计画好的?”江洵揶揄道。
当年,他们五个被滕霁选上的麒麟继承人奉命进入祥和会馆修练,那段时间正是培养了他们五个人深厚交情的关键时期。
滕霁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精烁的黑瞳中闪过一丝自嘲。
“应该是吧!我希望五行麒麟是个团结凝聚的一体,但我似乎忘了把我自己也放进计画之中,导致现在我和你们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丁略掀了掀眉峰,是他的错觉吗?滕霁的语气好像隐约有那么一点落寞
“岂只有些,是非常,老实说,你没出现之前我们反而还过得舒坦些。”方阔忍不住吐槽。
“是吗?那是因为你们以为不会有个麒麟王压在你们头上吧?”滕霁冷笑。
“没错,五行麒麟根本不需要一个麒麟王”武绝伦狂妄地瞪着他。
“绝伦!”丁略马上厉声喝止他说下去。
滕霁一点都没被激怒,相反的,他竟然笑了。
“没关系,丁略,绝伦说得也有道理,祥和会馆向来由五大家族支撑着,有没有麒麟王好像真的没多大关系”滕霁一派温和地微笑着。
丁略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这小子几时这么谦虚了?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就发现,滕霁表面上成熟稳重,但骨子里的狂狷可不比武绝伦逊色,若再加上天生的阴险狡狯,武绝伦岂会是他的对手。
果然,滕霁接下来马上就在口头上展开反击。
“只是,人可不能忘本哪!绝伦,当年没有滕家的财力,武家船运又是靠什么发迹的呢?看来你虽然继承了武家男人的暴躁狂妄,却没遗传到该有的忠诚与感恩,自以为得道,却忘了自己不过是拜主人之福而升天的鸡犬”
武绝伦被他尖锐的说法刺痛了自尊,他脸色骤变,怒声大喝:“你说什么?”
“不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吧?五行麒麟不过是个好听名号,事实上,终究是滕家的仆人”滕霁恶劣一笑。
武绝伦听不下去了,他几乎不等滕霁说完,右手一抖,一条黑色长鞭便像蛇一样袭向滕霁的脸。
“绝伦,住手!”丁略惊喝。
江洵离武绝伦最近,按理说他应该可以阻止他,可是他却双手环在胸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就在鞭子即將打上滕霁的脸庞时,滕霁整个人突然以诡奇的移动方式闪到左边,但武绝伦是使鞭好手,手轻轻一抖,鞭子末端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居然转向,直取滕霁的眉心。
滕霁嘴角一勾,身子倏地向后仰倒,然后,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跃上会议桌,武绝伦手中的鞭子不放过他,一个使劲,鞭子再度卷向滕霁的腿,滕霁脚尖轻点,侧身翻飞而下,长衫飘逸如烟,姿态闲适潇洒,只见他眼中狡光湛湛,接着,大家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他已如鬼魅般飞窜到武绝伦身后。
武绝伦大吃一惊,收鞭转身,改以拳头进攻,但滕霁明明就立在他面前,无论他如何出拳,就是沾不到滕霁的一片衣角。
武绝伦咽不下这口气,正要使出全力,丁略忽然冲到他面前,一把扣住他的手,厉喝一声:“够了!绝伦,不得无礼!”
“我无礼?是他太嚣张了吧?”武绝伦气得大骂。
“他的态度是嚣张了点,但他说的都是事实,五大家族本来就是滕家的仆人。”丁略严肃地道。
“哼!要当仆人你去当,我就是我自己的主人,谁也别拿那种老掉牙的誓盟来压我!”武绝伦挣开丁略的手,愤怒地瞪了滕霁一眼,大剌剌地走出会议厅。
“绝伦!”方阔追了出去。
“你知道绝伦的脾气,又何必故意惹他?如果你稍微有点诚意,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日渐恶劣,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丁略拧眉看了滕霁一眼,一脸肃然地责难。
滕霁没有辩解,只是淡淡一笑。
丁略闷着气,不再多待,转身离开。
会议厅内只剩下江洵和滕霁,这时,江洵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
“怎么?”滕霁看着他,挑了挑眉。
“你为什么非得把气氛搞得这么糟不可?”江洵摇摇头。
“我有吗?”滕霁笑道。
“有,而且是故意的,我总觉得,你是故意要挑战我们个性的极限,才会不断地刺激我们”江洵一手支在桌上,托着腮,直盯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想要收服我们这五个家伙,你应该有很多方法,但你为什么偏要选择这种最糟的方式?故意激怒、挑衅,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吗?”滕霁迎向他的视线,笑意加深。
“我知道你不是在玩,相反的,你非常认真。”自从上回被滕霁救了之后,江洵一直在观察他,一年来,这个才要满十九岁的麒麟王除了智慧超凡,早熟沉稳,最惊人的是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有布局,他相信,动不动就招惹他们五个人绝不是他一时兴起,他一定另有打算。
滕霁看着他好半晌,才道:“果然,五行麒麟中你最聪明,江洵。”
“我再聪明也看不透你。”江洵耸耸肩。
“你不需要看透我,只要信任我就行了。”滕霁低下头,整理着长衫的袖口。
“信任?”江洵一怔。
“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愿意相信我,我要的只是你们的信赖,但是,要你们五个骄傲的人来信赖我这一个小表,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的确。”江洵坦承。
“呵所以我得费点工夫来磨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轻笑。
“你费的工夫里也包括气走天纵吗?”江洵敏锐地问。
滕霁笑而不答,戴上宽边呢帽,走到会议厅门口,才转头道:“你们不用去找天纵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他闲适地踱开步伐。
江洵盯着他的背影,扬了扬眉峰,忽然闻到了某种阴谋的气味。
林天纵的失踪似乎另有隐情,而他百分之百确信,滕霁一定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