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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进入黄昏,酒店里便热络起来,赫连淳淳在凤凰酒店工作已经一星期了,七天来,她始料未及地在这里闯出了一点点名号,女客们多半惊讶她的俊秀与亲切,左一名“赫连”、右一句“赫连”地要她上酒,说好听是稍有名气,难听一点就是被操得半死。
同样是女人,她当然知道女人们最喜欢男人做什么、说什么。她常常会轻拍着女客们的肩膀,和她们变天说地,或是问候她们的心情,这些小动作是她被一大群女人喜欢的主因。不过,她也很聪明地告诉这些女客,她只对“男人”有兴趣。
“好讨厌!我们女人有什么不好,你偏偏喜欢男人?”她们总是这么嗔怨着。
“因为我也是女人啊!”穿着帅挺的服务生制服,白衬衫、黑背心以及黑长裤,俊俏得让女人移不开视线,因此她嘴里说着实话,却没半个人相信她。唉!这个阴阳颠倒的混乱时代,怎么个乱字了得。
“别逗了!你如果是女人,那我们是什么?”她们又是一阵嬉闹。
“你们和我就是好姊妹了。”她正经八百地说。
“哦!死相!别闹了,再去帮我端杯酒为。”一堆女人挥挥手,笑成一团。
她翻了翻白眼,走回吧台,看见调酒师多尼朝她露出同情的眼神,于是她笑着將手搭在台上,挑衅道:“嫉妒吧?”
“好嫉妒哪!”多尼笑声中百分之百的玩笑成分,对她长红的身价感到新奇。
“少来了,你是看我被指名唤来唤去,挺乐的,对不对?”她喘了口气,接过多尼递给她的一杯冰开水,一仰而尽。
“你实在是个怪胎,胖爷也常说没想到你会一下子就适应这里,俨然成为凤凰酒店的红牌服务生了。”多尼摇摇头。
“说真话,这和我当初想像的完全不同。”她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走进了什么样的世界,不过,怪的是她竟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挺合的。唔,她又发现另一条谋生之路了。
“怎么不同?”
“人啊!我没想到大家都对我不错,当然,那个胖子除外。”只有胖爷老是凶她,真没道理。
“胖爷本来就易怒,大家早就摸清他的个性了,剪刀嘴,豆腐心,名副其实的面恶心善。”
“嗯,好像是吧!”多尼说得没错,胖爷虽凶,但对人还不错,团员们全都习惯了他的大嗓门,久而久之也麻痹了。
“很多人都以为这个行业里的人有问题,但我却认为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勇于表现自己,毫不做作。”多尼在凤凰酒店调酒已经八年了,资历相当深厚。
“的确。”赫连淳淳也渐渐地能感觉到这个***里的人的处事态度。“那咱们的幕后老板吧?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想起亲切却淡漠的林剑希。
“你怎么会提起他?”多尼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好奇。”纯粹的好奇。
“你最好别打他主意,他的背景很硬,来头不小。听胖爷说,他对‘人’都没兴趣。听清楚哦!不管男人或女人,他都不爱,有点自恋倾向,后台有些‘大姊’都对长相俊美的他兴趣浓厚,可是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为仔细看就会知道,谈笑风生的他眼神是没有温度的,冷得慑人。”多尼低声地说。
“这样啊!”她没想到林剑希是这样的男人,听多尼一形容,对他更加敬畏,嗯,她以后会记得少惹他。
“糟糕!那对变态兄妹又来了。赫连,你要不要避一避?”多尼眼尖地看见近日来一直缠着赫连淳淳不放的一对兄妹,哥哥是个同性恋,一眼就看不气质不错的赫连;而妹妹又是个骄纵的大小姐,对赫连也是爱慕有加。两人常常在酒店里急夺赫连,吵得其他人抱怨频频。
“妈妈不得了!他们又来啦?”赫连淳淳吓得又要脚软,迅速回头瞄了一眼,随即躲到吧台后的柜子下。这几日来她已经被这对兄妹缠怕了,一个说对她一见钟情,每每趁她端上酒时上下其手;另一个则老是黏在她的屁股后,逼她一定要陪她出去玩,害她做不得生意。恶!扁想她就不舒服。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亏这对兄妹还是香港什么大官员的儿女,品格上尽是缺陷。
“你到后头去歇一会儿吧!主秀要开演了,应该没人会点酒了。”多尼好心地建议。
“谢啦!”她弯着身子溜到后台,走到楼梯旁,忽然觉得应该趁着这个空档回工作室看一下。
躲了一个星期了,那帮人应该不会再注意她了吧?她听说那个松冈正贺已经回日本去了,那是不是表示她的危机已经解除?
套上了夹克,她偷偷打开酒店的后门,走进当初被胖爷一把抓进来的暗巷,匆匆地
跑到大马路边。
她的工作室离凤凰酒店有段距离,需要搭计程车才回得去。确定没有可疑或跟踪的人之后,她才大胆地走上街道,紧张地拦下一辆计程车。
远远的,一星期未曾出现的林剑希正巧打算前往凤凰酒店看看,驾着车要转进酒店的正门时,不经意抬头,发现右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钻进计程车中。他兴味盎然地看着计程车载着赫连淳淳离去,顿了一下,方向盘便转了个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十分钟,赫连淳淳下了车,走进一幢旧式办公楼房。她的工作室在二楼,是一间二十平左右的老房子。
上次回来时被里头乱得一塌胡涂的景象吓坏了,想也没想拔腿就跑。现在,她得拿回自己的重要证件才行,希望没被那些要抓她的人拿走了才好。
门意外地上了锁,她心里发毛,明明记得上次她冲出去时只是將门摔上而已,为什么现在会锁住?难道房客来过了?
拿出钥匙开门,屋里的灯早就被损坏,她只能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霓虹灯光,隐约辩认仍然散了一地的档案资料和胶卷柜,看着自己若心经营的一切全毁,囤积的怒气倏地爆发出来。
“这帮混球就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而已!王八蛋!耙玩毒品就不要怕被拍下照片嘛!吧嘛拿我的工作室出气?我拍了准备开个展的胶卷全都曝光了,那些都是无价的啊!懊死的!我诅咒你们!”大声地吼出来才能消消这阵子来的一股鸟气。她当然知道那些人只是想要她相机里的那卷胶卷而已,但也不用把她几年来苦心拍摄的杰作全都弄坏啊!
这里明显的再也不能待了。怒喊完后,她颓然地坐在台边,不知道將来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几年来的心血全泡汤了!爸、妈,你们一定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吧?真不负责任,抛下我也就算了,还让一群坏人来欺负我呜,我决定要和你们断绝亲子关系”她边啜泣边念着,难过得要死。
哭够了,她用袖子一抹,將眼泪擦干,走到厕所内,打开马桶水箱,伸手进去摸索着藏在里头的证件。
果然还在!她惊喜地捞起湿答答一包塑胶物品,正因东西未被偷而庆幸时,一只大手忽地掩上她的口,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旁恶狠狠地说:“臭娘们,早知道你会回来。那卷胶卷呢?”
“唔”赫连淳淳险些吓掉了魂,用力挣扎。
“别乱动,否则老子一刀宰了你!”
脖子上传来一道金属特有的凉意,凉透她的心。
“胶卷呢?你放在哪里?还是交给了谁?”夹杂着口臭的嘴巴在她脸颊旁一张一闭的,硬是將她拖出厕所。
“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现在说出来才真会没命!懊死的,他们怎么还不罢休?
“少装蒜了!”那人抡起拳头往她下巴一挥,差点打碎她的牙床。
混混蛋!竟敢打她的脸!她痛得倒在地上,一手捂住下巴,另一手则紧握住那只塑胶袋。
“该不会是在这个塑胶袋里吧?”那人说着就要抢走她的证件。
“不是!不要拿我的东西!”她死命的抓住不放。
“臭娘们,真会给我们惹麻烦,滚开!”那人一脚踢开她,拉扯间塑胶袋硬被扯破,她的证件掉了一地。
她闷哼一声,却顾不得腹部传来的疼痛,一把摸到一部分东西,强撑起身子,趁着他分心时冲出门去。
“妈的,还敢跑?”那人低喝一声,随即追出去。赫连淳淳踉跄地跑到街上,马上发现还有一些人守在楼下,看见她跑出来,愣了一下。
“抓住她!”那个揍她的人在门口大喊。
她哪里还敢逗留,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往街的另一头跑去。
她最近一定灾星当头,否则不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会要人命的事!
跑了一段距离,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身后追逐的人声愈来愈近,眼看就要被逮住,突然从街旁伸出一只手臂,硬生生將她拉进黑暗的街角。
“放”她惊悚地正要大骂,一抬头就看见林剑希那张俊容。
“嘘!别说话。”他放低的声音有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时机不对,只能用力点点头。
林剑希从凤凰酒店就一直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来到这里后便守在车上,眼看着她进入那幢古老的大楼,久久没有出来,他的眉头不知不觉蹙紧了。
他不知道赫连淳淳来这个地方有何目的,看她鬼崇的模样,他开始怀疑她的来历并不单纯,并且涉入了什么麻烦事,否则在理应在酒店里工作的此时,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林剑希的怀疑没持续很久就得到证实,赫连淳淳慌张地从大楼里跑了出来,后头还有四个大汉紧追不放,这其中要是没有恩怨才怪!
赫连淳淳被挡在林剑希的身后,看不见那标人的动静,但林剑希的动作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他的手慢慢地伸到腋下,拿出一把枪,跨出街角,随便朝那些人开了几枪,被消了音的枪发射出四发子弹,不多不少,正好喂那四个人一人一颗,她听见那四人的哀号应声响起,才硬挤出头观看战局。
出乎她意料之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林剑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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