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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蓉正用皱纹纸捂着下体准备下床,听到这话扭头看了看方达,笑了:“放心,不会的,我这几天是安全期。”
方达有些懵懂。事后他才明白,蓝蓉其实已经不是处女了,而且应该还是个“老手”这令他心情失落了好几天,但那种刻骨的快感与高潮却让他对蓝蓉产生了某种依赖。
在其后的几次接触中,只要一有合适的时间与地方,他们便几乎不必再有什么言语,一切都变得那么直白自然。
但他始终不清楚,蓝蓉究竟是从哪儿弄到避孕套的,终于有一天,看似成熟的方达显出了他的幼稚。他对她说:“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她象看一头怪物似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额头贴着额头问他:“你当真了?”方达点了点头。
“现在这样不好吗?一毕业,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你这个方公子啊!”她说这话时,完全就象一个阅尽沧桑又有些玩世不恭的成熟女人。
方达如芒刺在背,有些失望失落。此后,他渐渐疏远了蓝蓉,开始想寻找内心深处隐约却又莫名的梦幻,但每一次醒来时的感觉并不比第一次有多少神圣。他有些怀疑所谓的“爱情”是不是除了肉体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了。
直到他遇到了柳芳柳芳生长在航运街,是雅丽大酒店的中餐厅领班。这个城市里的人都知道“航运街”代表着什么。
以前它是那些跑驳串码头的苏北苦力们的聚居地,解放后人民政府为这个地方起了个文明的称呼,但直到今天,航运街仍以其一半以上龌龊不堪的棚户区,向人们展示着它粗俗的特性。
航运街的男人们在这个城市里一遇到纠纷,总爱用骄横跋扈的口气说他是航运街出来的,且常常能不战而屈人。
实际上,这个城市里的人们哪怕是穿着从日本偷运进来的垃圾西装的人们,提起“航运街”三个字,如果不用一种轻蔑的口吻与神色,那简直等于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柳芳的母亲一再向女儿宣称:“我们家只有你爷爷是苏北来的。”
而她家也确实住在70年代末政府为这个地区建造的为数不多的几栋79式四层公寓楼之中。
事实上,柳芳与这个家庭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她现在的父母在经过五年长久而无效的努力后,不得不将仁慈施舍给城里一个未婚先孕的少女,避免了一场生命溺毙于粪池的人间悲剧。
但柳芳很少把这个家看作是自己的家,这一方面要归功于航运街人少有遮拦的嘴巴,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她的酒鬼养父,他在每一次酩酊大嘴后,都要恶狠狠地骂上几句“野种”之类的脏话。
柳芳对航运街深恶痛绝,发誓一定要冲出这个鬼地方。她从不沾染一丝航运街的习气。她的打扮总是以素雅为主,一头盖耳的秀发透着清纯。她不爱粉黛,最多只是稍稍描一下眉或抹一点肉色唇膏。
她一般都是以白色调的简单装束,很得体地烘托出修长的身材。她出入于航运街,简直就象一朵绽开在泥潭中的白莲花,令航运街的许多男人在梦里都不敢放肆地对待她。她高中毕业后不久,就自己找到了工作,进了当时全市最为豪华的雅丽大酒店。
半年后,以其端庄秀丽的气质和勤快细致的服务,成了这家中外合资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厅领班,月收入足够她养父买上几十箱“粮食白干”工作有了,下一步目标就是找对象。
她幻想中的对象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幻想中家是象外国电影里整洁漂亮又充满爱意的家。她从来就不屑她的那些同事们与所谓的大款的勾勾搭搭,她坚定不移地追求着自己的梦想。
但这一梦想很快就遭受了巨大的挫折。柳芳二十岁时结识了一位外表儒雅倜傥的年轻教师,父母开了家颇具规模的时装店,家境殷实。他们很快就打得火热。当柳芳郑重地把一切都给了他之后,才发现那位教师不仅床上功夫蹩脚,总是自顾自地哼哧哼哧几下就完事,还经常要拉着她一起看黄色录像带。
尤其是小家子气到极点,有时庸俗程度比航运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柳芳断然拒绝了同他的来往。但没有想到,那位教师的姐姐竟会冲到雅丽撒泼骂街,并在柳芳的胸口上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