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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灵灵闻言身子一震,却仍是不舍得收回目光。
顿了顿,上官婉儿又笑了笑“不舍得了吧?咱们这一走,可是要离开他几千里呢,几千里呀,远着呢,我听爹爹说,坐马车都要足足二十天才能到!”
她看着宇文灵灵明艳的侧脸与珠圆玉润地秀气耳垂“你现在下去找他,还来得及!”
宇文灵灵闻言低头,松开了那掀着帘子的手转过身来,却是久久无言。
此时,马车停下了,两人坐在车里能清楚地听到外面车夫与守城士卒的说话声,对方一听是上官家的人,当下马上放行。
虽说是左迁扬州刺史,此日一去不知何时能回,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但上官家仍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马车很快又重新走了起来,前面的车夫说了一句“小姐,咱们这可就出了长安城啦!”
上官婉儿闻言笑吟吟地看着宇文灵灵。宇文灵灵却也一反常态地冲她笑笑,然后突然转身掀开车帘子,往车后看了一眼,放下帘子,语气伤感而决绝---
“我会回来的!”
上官婉儿不由一笑“说得好,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是现在地你了,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你身上散发出地光芒,足以刺瞎所有人地眼睛,包括他!”
说完了。她转身冲着前面的车夫大声道:“咱们还会回来地!”
“离开,就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连续三天下来,不客气的说法,萧挺和宋旭东他们已经是当真的把长安城给翻了个遍,但是宇文灵灵却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便连一丝儿踪迹也不见。
那宇文家地老两口自是哭得泪人儿一般,也不知晕死过去多少次。宋旭东则是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萧挺自然也是无奈的紧,一来人家女孩子很有可能是在自己家门口失踪的,二来,人家还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失踪地,这让他心里不得不有一丝内疚。
幸好,三天之后突然有人漫过墙头往宇文家扔了一封信,打开看时,上面却只写了一句话---“我会回来的!”
宇文灵灵自然不识字。所以这信肯定是由别人代笔,而且看这字体娟秀而舒展,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甚至还得是一位读书多年的大家闺秀。
虽然这短短的五个字看上去很是虚无缥缈,但是却总归是证明了一点,宇文灵灵没死。也很有可能没被劫走,至于她为何突然不辞而别,去了何处,与谁在一起,则不得而知。
即便如此,就这五个字,就已经给了无奈之下几欲寻死的宇文家老两口莫大的希望,也足可以让萧挺宋旭东等人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等到萧挺亲自去说,请那万年县县衙发下了海捕文书。在整个大唐境内搜捕宇文灵灵。一旦发现即刻押送长安之后,才总算是把宇文家老两口地情绪彻底稳定了下来。
剩下的。似乎只有一个等字。
老两口坚信,既然自己闺女说了会回来的,那就肯定会回来,关于这个,萧挺自然是顺着去劝,而在他心里却是不得不一再的回想起宇文灵灵那副秀美的模样。
她的那双手,是萧挺见过的这世上最美的一双手,便连杨柳太平晋阳等等都比她不上。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突然选择了出走,而且,每当萧挺一个人的时候想起她,还不免会想到,这宇文灵灵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才出走!
这种感觉搁在心里很是有些怪怪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他越来越少的想到那双粉红如桃花花瓣一般的小手时,那右臂的伤也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在这期间,宋旭东实授五品上阶左翊卫都司将军,至于那帮子牙兵,皇后娘娘武氏也没有食言,他们全部都被授了七品的武衔,然后便被调到左翊卫,归成了宋旭东的属下。即便是没有参加当日救驾地祁宏功,也在萧挺的运作下,顺利的接任了他走后留下来的万年县的县尉这一空缺。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十几个牙兵的死去和宇文灵灵的出走,这简直就是一个梦幻般的夏天,所有人都在这个夏天里得偿所愿。
按照当日在含元殿上皇后娘娘武氏的话,萧挺可以养一个月地伤,但是这才不到二十日,他地伤口便已经完全好了,掰着手指算一算,距离明年的科举也还只剩了勉强七个月地时间,而萧挺的学业又荒废了太久,所以,他也便不愿意再等下去,觉得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便决定明日就到太学报道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然后,命人牵了马来便打马飞驰直奔青羊观。
“你要走?去哪里?”
萧挺赶到青羊观的时候,晋阳师徒俩正要走呢,却刚刚好好的被萧挺给堵了个正着。
红尘撅着嘴儿低着头“师傅说话不算话,说了要给我买好看的衣裳的,却又突然要到终南山去,我的衣裳穿给谁看?”
晋阳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笑笑,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萧挺,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淡然,便如老友闲话一般“看你的样子,伤都好了?这些日子我的修行可是实实的耽搁下了不少,正赶上天热,便想着带了红尘一起到终南山上住些日子去。”
末了她又解释道:“我在终南山有座别业的,虽然不大,却也还清静,而且,那里是有人常住的,所以也还干净,正是适合修道的好地方。”
萧挺闻言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开始晋阳还能淡然以对,但是到了后来,她却不由得扭开了头。
“你别这样,我是出家人!”她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心里却是清楚的紧,只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出来罢了。
那身体相触的温热,还有那四目相对时的追与逃,以及那午夜梦回时的旖旎斑斓,能瞒得了别人,又怎么可能瞒得了自己!
“你就那么想神仙吗?”萧挺问她。
小红尘茫然地瞪着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之间就费力地皱起了眉头。
师傅和萧挺之间的对话,她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但是这个时侯萧挺却突然指着她问晋阳“你如果真的那么想做神仙,又干嘛给自己的弟子起名叫红尘?刘备还知道给自己儿子起名叫封禅呢!”
晋阳闻言脸色一红,不由得低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我不做神仙,还能做什么?我也只有做神仙罢了!”
“放屁!”萧挺忍不住骂了粗口“不做神仙,你可以做女人!”
这话还剩下半句,但是那剩下的半句他试了几试,到最后却还是没敢说出来。
做我的女人?尽管他明知道太平那丫头其实是并不忌讳这个的,但是她不忌讳,自己不忌讳,晋阳也不忌讳,却并不代表着大唐朝不忌讳,不代表百官们不忌讳,不代表着老百姓的嘴巴不忌讳,所以,这个话可是绝对不能说出口来的。
这姑侄同嫁,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些,一旦事泄,只怕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自己和晋阳给淹死。听见他骂粗话,晋阳非但没有生气,却反而笑了笑,然后,她偷偷瞥了红尘一眼,最终却还是伸出手来,在小红尘吃惊的目光里,她双手捧着萧挺的脸慢慢婆娑着,心说他还真不愧十八岁的孩子。
“你好好的读书,不管他们在朝廷上怎么斗,你都要记住不许插手,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也就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萧挺当即不由愣住,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晋阳飘然出门,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
时候到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