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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如何?”
“不要。”
“怪了,你又爱他、又不要他陪,你既爱他,却嘱咐别的男人帮你办丧事,是不是快死的女人,都会从脑细胞率先死亡?”这些话是替门外被她冤过两次的男人问的。
“我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哪个老公帮老婆办丧事是负担,青菜说说,你欺侮我没结过婚不懂婚姻法吗?”叉起腰,她艳光四射的脸转往黎儇方向,射出一枝枝时速超过两百的飞箭。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爱的人不是我”
他不爱绘蓝?一天之内三度破功,以后她再不敢夸口看相是她的看家本领。
“不说这个,你快睡。”拉起棉被,她对绘蓝笑得一脸恬美,心底已经备妥逼供辞黎儇,你心中最好不要另有他人
“等会儿,一定要叫醒我。”她再叮嘱。“假如叫不醒我,请帮我换上那套紫色洋装。”她要穿著他送的礼物离去。
瑞瑞避开她后面的话,只回答前面那句。“我一定会叫醒你,不叫醒你,要我一个人面对尸体吃晚餐,太痛苦。”按下cd,舒伯特的b小调交响曲在空气中流泄,不一会儿,绘蓝睡著。
走出门外,她对黎儇笑得一脸奸诡“她每次要睡觉之前,一定嘱咐我记得要把她叫醒。”
“为什么?”
“她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不能把心里的话全写进情书里,她说要带著那些东西进阴间、牢牢记取,好下辈于抢在别的女人面前爱你。”她恶毒地想把罪恶感埋进他心底。
黎儇一听,再挡不来排山倒海的情绪,苍白脸色,往后跄步。悬了几天的心、担了几夜的情,等来的却是绝望,真是迟了吗?老天连让他后悔的机会都不给?
在他终于正视自己的心,愿意放下道义责任之后,她却再给不起他时间爱她?是命运作弄人,还是他们今生无缘?
不!他不一定个相信命运缘分的人,他相信自己的手,相信绘蓝会在他的护翼下恢复,是的,他相信、他必须相信!
黎儇的悲怆表情比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前四音还振奋人心,就说吧!审问,免啦!严刑峻法,免啦!她赌他爱绘蓝,再不准,罚她下半辈子吞水晶球当主食。
“你不是要去找法兰克医师?快去啊!回来记得带晚餐。”
有客,加菜是礼仪之邦会做的事。所以,孔老夫子说上这句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真是乐啊!加菜、加菜,她爱死了远客。老爸逼她背几百段论语,她最中意这句。
打过电话,他轻轻对远在台湾的季昀说抱歉,她和绘蓝一样,对他只有祝福没有怨怼,命运待他太优,让他碰上两个好女人。
切断电话,屏息聆听,有人在唱歌,幽幽柔柔的歌声中负载著太多心事。是绘蓝,她醒了,咧开唇,他笑。几个急步,他要去寻她。
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你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让盖著我的青青的草,淋著雨也沾著露珠。
假如你愿意请记著我,假如你甘心忘了我
绘蓝拿起一朵玫瑰,对著窗外斜阳,轻轻哼唱,突然一个男音加入她的歌声之中。
在悠久的昏暮中迷惘,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也许我还记得你,我也许把你忘记。
我再见不到地面的清荫,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我再也听不到夜莺的歌喉,在黑暗里倾吐悲啼
拌曲尾端,歌声戛然停止,他们四目相交,心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倾泄。
泪水颗颗落在她胸前的玫瑰,泪染红了玫瑰,滴滴相思诉说她满怀情思。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徐志摩作的词。”强作笑脸,在看见她憔悴面容时。
“我知道,国中时代你一回家就要放这首歌,一曲听一面做功课。”
“你知道?谁告诉你的?”忽地,他想起,她知道有关他好多好多事。
“你高中时梦想当个篮球明星,你喜欢有人为你的一个举动、一个射球,疯狂喝采,大学时候有个学妹迷上你打球的英姿,她站岗、她观看你每场球赛,她不停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然后你烦了,从此不再打篮球。”见他,她的精神变好,好久不曾说上这样一大串话。
“你怎会有我的情报?哦!懂了,是我老妈,她出卖我。”
“不对,她疼你、爱你,可是你忙得没时间听她诉说回忆。”
“你在控诉我不孝?没关系,我忙,夫有事,妻子服其劳。”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妻子,是啊!他们要结婚了吗?以为经过那么久,心不会再为他们的婚姻伤恸,谁知?错了!再听见,心仍痛得不能自持。
“筹备婚礼很忙的,你怎有时间来?”
“婚礼,没错,我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要举行,不过要等新娘身体好起来再说。”
“季昀姊病了?”
“你别咒她,她会生气的,明天她还要到日本参加一场服装发表会。”
“我不懂。”淡淡的愁飘上她眉目,隐去乍见他时的喜悦。
“她的作品得奖,会在服装发表会上展出,于是她要到日本领奖,季昀本来就想趁扬扬上小学前带他去一趟日本迪斯奈,这会儿刚刚好,两人整理好行囊,听说就是今晚的班机。这么简单都不懂,你变笨了!”
“可是你们的婚礼”
“哦!婚礼啊!季昀跟我晓以大义,她说好马不双鞍,忠男不二妻,我想想也对,反正你好用得很,干嘛舍你就其他。何况”他轻轻凑近她耳朵边悄言。“你还没被我开封呢!没看到内容就退货,我的性格中没有浪费因子。”
他的话羞红她的脸,男人家把黄色笑话当饭吃。
“这是你来的目的?”
“没错,我打算梅开二度,新娘就是你。”
低头,看自己羸弱的身体,她想是陆杰露了口风,所以他来。
“你同情我?”
“同情?”他尖声怪叫起来。“我没有你说的这么笨,别污辱我。我顶多是对自己的感觉迟钝一些,搞不清楚初恋早在好友娶情人时就over了,弄不明白,读某人的情书读上瘾,吃某人的菜吃上瘾,听某人的高见听成痴,等某人的身影等成习惯,一日不见如隔几千秋,这种感觉就叫爱情。
我顶多是让责任冲昏头,认定不和季昀结婚就是对朋友不义,认定没把他们当成亲人照顾就是不仁,以为没把他们时时刻刻拴在裤腰带上就是不忠,想我这种谨守礼义廉耻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的超优质青年怎能做那种事?
于是,我压制私欲,成就伟人情操,哪里知道,圣人不是普通人可以当的,于是我懊悔痛苦”
“于是他背信忘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宁愿当个欺师叛祖卑劣下流无耻寡廉的男人,飞到你身边,跟你说一声:亲爱的绘蓝,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吧!”瑞瑞在门外真的听不下去了,冲进门来,帮他把话一口气说完。
要不是她一通电话到台湾,找到陆杰,弄清他们的纠葛情结,她还傻傻的一面倒,不知道她家绘蓝才是吃亏的那一员。
受不了,原来长相丑陋的男人说情话会教人想吐,连皮相上得了台面的,说起情话也恶心得教人胃酸过多。
“打断别人求爱会下十八层地狱!”他对这个女人早已忍无可忍,要不是看在她照顾绘蓝的份上,早早十二道圣旨,送她一个五马分尸。
“听你说这些,我粉嫩白皙的皮肤长满鸡皮,胃酸在食道里大玩海水倒灌,肠肝心肺碎的碎、裂的裂,我早已身处阿鼻地狱。”
“你”他的鼻孔在喷气,火山熔岩在他腹腔慢慢成形。
“别对她生气,瑞瑞只是饿了。”绘蓝拉拉他的袖子,轻摇头。
“宾果!生我身者爹娘,知我心者绘蓝也。”圈住她的脖子,瑞瑞送出香吻。
“她饿了脾气就不好?那你这个病人岂不是要受她凌虐?”黎儇膛目结舌,当护士的,爱心不是基本配备吗?
“没错,怕被凌虐就快下来吃东西,我饿了。”懒懒的瞄过他,他的表情真精采,不少比他说恶心话时赏心悦目的多。
“瑞瑞,你先下楼吃饭好吗?我有话想对他说。”
“好吧!东西被我扫光别怨我。”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人家老公来了,床第总要温上一温才显得感情好嘛!“动作别太激烈,我不是死人,嗯嗯啊啊的会坏了我的胃口。”
“你尽管吃,最好噎死、撑死你。”撞上门,黎儇把可恶的女人关在门外。
“她胄口很大,撑不死的。”绘蓝一笑,伸出两手迎他。
黎儇走近,把她带进怀中。轻吁口气,想了几十天的人儿呵空虚的心满盈了。
“我想你,好想好想,摸著婚纱照里的你,抱著你睡过的枕头,我以为我们再不会相聚。”
“我也是,好想好想,想你为什么不肯爱我?想我们为什么会错过?想不通很多事,想问问苍天,如果我们无缘,为什么让我们碰在一起?如果有缘,为什么让我们成夫妻却又分手?”
“我来帮你解答,因为你倒楣,嫁给呆老公,爱你不敢承认,想你不敢说出口,偏偏要一场病才能逼出他的真心。对不起,全是我不好,以后换我来给你写信,换我来爱你,换我来尝尝你吃过的苦。”
“是同情吧!对一个将死之人你太慷慨。”
“你蠢啊!我都说了不是同情,是爱,我要讲几千几百次你才懂!同情是因他人的悲欢而引起同样的感情,爱情是指相爱的情绪,这两种东西差那么多,你还会鱼目混珠、混淆不清,你想气死我?
秋绘蓝,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活著我爱你,你死了我仍然爱你,我可以习惯你不在人间、不再爱我,顶多是从此无欲无爱过完一生,反正这种日子我也没少过过,但是我不能忍受,我就在这边说我爱你,你还要质疑我的爱!听懂没?”
“懂了!可是以前我对你说爱,你也是质疑。”
拍拍额头大笑,怒气不见了。“说来说去,我是自食其果。”额头靠上她的,手缠上她的,执其手,爱其心,他们的爱情会这样缠绵不休!
“不过,我没怨过你”“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把她搂入怀中,她重回他怀抱。“绘篮,我终于懂了季昀对懋承的感情,为什么执著不悔,即使她决定要嫁给我,心中对我除了感激再无其他。”
“我懂,她并不爱你。”她退让,是因为他爱季昀不悔,却没想过他的心会爱上自己。
“你从哪里知道她不爱我?”
“她看你的时候,没有一双爱人的眼睛灼热炽烈。”
“难怪那阵子我全身老有烧烫伤的痕迹,原来是你的眼光把我烧伤。”
她笑了,她是个最快乐的病人。
“跟我回台湾好吗?我想时时看着你,却又怕公司倒闭,不过,假如你坚持”
“我们回去。”骤下决定,她也想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可以不带那个女人回去吗?”想起那个要挖走绘蓝财产的恶女,胃又不好了,看来要找个时间去照照胃镜。
“我答应她了。”她软声央求。
“好、好,带她就带她,我不信她再敢强压我这地头蛇。”
“只要不怕被她吃倒,其他的她还算好相处。”
夜越见宁静,月亮从云端照进一室祥和,他们的爱情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