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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良久过后,才从南十八嘴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仿若自言自语道:“我江淮南氏起于唐天宝末年,安胡儿作乱之时,家祖南遇公携弟子亲族十八人北上助官军守城,待得安史乱平,我祖上已积功至游击将军,但身边随他征战的亲人弟子却只余嫡子南礼,其余尽皆战殁。”
“此时战事虽说稍平,但朝野上下尽是争权夺利之辈,不思收拾山河,只知结党营私,更引外族入境,肆虐北地,烽烟无日或停,我祖上率亲族弟子北上,本有一腔热忱,为赴国难,生死不计,但征战十余载,见过了种种人间惨事,长安,洛阳尽成焦土,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兼之身边亲人生死两隔,心灰意懒之下,辞官以归故里。”
“然我南氏在军中已有威名,家祖一柄长剑,也不知刺杀了多少敌军大将,身边弟子亲族人人习那刺击之术,往往敌军未动,大将便已遇刺身亡,其中就有安逆二十八将之二,由此,江淮南氏多出敢死之士,有古刺客之风的名声不胫而走……”
说到这些祖上的丰功伟绩,南十八脸上多了几许光彩,不过随后便有些黯然,“家祖辞归,当时大太监李辅国权势熏天,排除异己,削夺诸将兵权,麾下走狗多有奇人异士,也不知听谁说了南氏的名声,派人对我祖上百般拉拢,家祖深恶此辈,自是严词拒绝,就此得罪了阉人权奸,回乡途中遇袭,家祖力战而死,只嫡子南礼负重伤脱走……”
“身负血仇,南礼公也绝了回乡之念,就此游荡江湖,结交草莽义士,曾数次率众刺杀权奸,却皆不可得,后权奸身死,纵有不平之气,然却没了对头,于是定居于大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也就有了我们这一支族人。”
“然世事多艰,身处乱世,群雄并起,人命如草,想要平安度日而不可得,祖宗无法,遂练死士,货于王侯大将,后周柴氏定鼎中原,那后周的开国皇帝身边就有我南氏先人为护卫,后逢赵匡胤,赵匡义兄弟专权,密谋反乱,柴氏妇人幼子惶惶不可终日……”
说到此处,南十八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家祖南贵公临危受命,更名改姓,几经生死,这才得了那两个狗贼信任,得以接近其身前,之后更是在两个狗贼身边安插亲族死士六人,于其起兵谋反前夜突然发难,想要刺杀两个狗贼于帐中,只可惜,……”
说到这里,南十八顿住话头,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之后的声音也有了哽咽,“只可惜那两个狗贼防护周密,竟然未能得手,其间详情更是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家祖与族中六人皆死于当场是没错的了,不过赵匡胤那狗贼身边的心腹谋士赵普在当夜重伤不治,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嘿嘿……不过尤为可笑的是,有与家祖相交甚密之大臣传来消息,也许是那两个狗贼被吓破了胆,竟于当夜入宫请罪,和那柴氏密谈了一夜,最后两人一个成了辅政王,一个却是成了辅国大将军,南某后来细想,两人谋划多时,这等谋反大事,岂是能说不干便不干的?这里面的因由也许有三……
其一,家祖等人暴起一击,虽不能竟功,但却让两人心胆皆丧,更不知身边还有多少刺客死士时刻虎视眈眈要取他二人性命,为性命计,所以才有了妥协之心……
其二,那谋士赵普惊才绝艳,乃世间少有之贤臣,两个狗贼倚之为左膀右臂,一旦身死,却是少了最得力之臂助,成算便也少了五分。
其三,其时朝中大臣也并非皆其一党,当夜被刺,两人以为阴谋败露,若行险一搏,最终却是可能与柴氏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两人皆是世间少有之枭雄人物,决断非常,于是立即进宫请罪,与柴氏共同执掌朝政,嘿,一国之上,有两位君王,也就曹孟德等世之枭雄干过这样的事情,而能相安这么多年的,更是绝无仅有,那赵匡胤和赵匡义兄弟真真是好手段啊……”
状似赞叹,但南十八的表情却带出怨毒之色,也是这许多年未曾向任何一人倾吐过心事,这一说开,便好似难以停下,情绪也是越来越是激动难抑。
“这到也罢了,那后周由谁当皇帝,又由哪个主政与我南氏何干?我南氏不过是挣扎求存,为人刀斧罢了,握在谁的手中我南氏也认了,更何况此次还搭上了我南氏七条人命,但凡那柴氏有些良心……
唉,世上人心啊……后来之事以大人之聪明也应该猜到了,那赵氏两个狗贼却是向柴氏提议交出南氏一族,那柴氏也是无情无义,轻易便答应了下来,我南家几乎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便被人杀上了门来,我南氏嫡脉三十余口,旁支亲族数百人立时便成刀下之鬼,,之后流落在外侥幸活下来的族人又有数十口遇难,直到我父亲这一辈上,后周朝廷也是追索不停,我一家本已更改了姓氏,到了金国境内隐居不出,我那父亲也早就息了报仇雪恨之心,只望能安生度日罢了,但到底还是被那行人司的爪牙找了出来,于是一家七口,也只剩了南某一个,后来南某才从擒到的行人司牒探嘴里知道,那行人司指挥使姓赵,乃是赵普的子孙,他祖上为家祖所刺,历代皆有遗训,不得放过一个南氏子孙,但有踪迹,便要斩尽杀绝……
嘿嘿,他赵家只死了一个赵普,却要我南家这许多人的性命陪葬,好,好,好的很呢,既然如此,索性南某便恢复了姓氏,当年家祖以十八义士起家,索性便叫了南十八,之后南某潜入周境,连刺赵氏族人十数名,和那行人司死士交手七次,,也不过是给南某留下几道疤痕而已……
本来南某已存必死之心,想要去开封城中碰碰运气,但最后一次与行人司密谍相遇,南某却是受了重伤,养伤的时候静下心来一想,如此深仇,怎是几条人命可以揭过的?旁人到也罢了,那柴氏尤为可恨,嘿嘿,那柴氏还好意思在皇宫中建了一座什么取义亭,真真是寡廉鲜耻,不知所谓,若不能灭其国柞,平其族姓,怎能息我心头恨意?
这之后南某遍访诸国,南唐,后蜀,便是金国的大都南某也去了一次,最后才来到大秦,南某本已身心俱疲,观各国君主,皆无问鼎之志,便是这大秦的先帝,虽是英明,但在南某看来,也不过守成之主罢了,南某本已打算离去,听闻漠北诸胡混杂,其中不定便有英雄出世,就算找不到,也是个脱离追杀的好地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想却是阴差阳错的入了相府,一住便是七载,杨相虽说待我不薄,但南某身负家仇……
大人这下应知南某来意了吧?”
他说的虽是慷慨激昂,但赵石在旁边听着却是有些头晕,赵匡胤?柴氏?后周?这与他赵石何干?找他……还不如阉了自己进宫当个太监来的有希望些不是?
不由疑惑道:“南先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