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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兄的真准。邹员外道只要十万之内的数目,我都能作得了主。”
十万两啊!岑家嫁姑娘,嫡出的才给五千两银子。娶个高门贵女,一万两的聘礼都算丰厚了。自己只要打理的好,这辈子都不愁了。岑知柏觉得和离实在比休妻划算得多。
杜燕绥就拿了笔墨来道:“写放妻书吧!”
夫家写了放妻书,邹氏拿着去衙门备案造册,就是自由身了。
岑知柏还没傻到家:“可是银子呢!”
杜燕绥笑道:“陪三娘回隆州是祭祀岳父母的。又不是专程跑来做中人的。你瞧这落款日期。是你们回隆州时邹员外写了给邹氏拿着的,昨天邹氏才给了我们。我们接了信只能应下,哪里可能随身带十万两银票在身上。”
他拿出邹员外写的信,印鉴签名具全,全权委托杜燕绥和岑三娘办理邹氏的事。
岑知柏仔细一看,的确是邹员外的笔迹。杜燕绥一直对他剖心置腹,也没有偏向邹氏。心里头便踏实起来。
提笔就写了放妻书。大意是与邹氏感情不和,男女自愿和离,从此各自婚娶再无干系。
杜燕绥悠悠的坐在旁边吃茶,也不催他。心里就盼着岑知柏赶紧签名画押。
他越不着急,岑知柏越放心。
他写完了只差签名按手印,突想起一事来:“宝儿是我的女儿!却不能随了那妇人去。”
杜燕绥心头一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等邹氏离了岑家,再以外祖家的名义接宝儿去,或者多付岑家的银子让宝儿过得好一些。
“这是自然。岑家待宝儿好,邹家只有感激的份。”杜燕绥微笑道。
岑知柏就松了口气:“妹夫的是。就算我与邹氏和离,宝儿也是邹家的外孙女儿。想必将来宝儿出嫁,邹家也会出银子与她添妆。”
杜燕绥听得这句话,心里顿时生厌恶。原来岑知柏并不是顾念着父女之情,而是想着用女儿还能讹邹家的银子。他心想,岑家完了。以邹大郎在商场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秉性。不来隆州出口恶气才怪。
岑知柏正要具名落款,门口突然喧哗起来。
杜燕绥皱了皱眉,走出书房怒道:“何人在门口吵闹!”
四房老宅并不大。大门进来,绕过照壁就是前院。书房在前院正厅右侧。门口吵闹,声音就传了进来。
声音顿止,隐隐听到唔咽声。
馒头过来禀道:“岑家三房的田妈妈来了。她刚到,少夫人也回来了。在门口拉着她话。没想到田妈妈突然闹嚷了起来,被侍卫捂了嘴提到旁边。”
看到岑三娘的缓兵之计没拖住田妈妈啊。杜燕绥一回头,看到岑知柏也出来了。心里暗暗叹气,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晚上一刻钟,就哄得岑知柏写了放妻书了。
这时岑三娘带着丫头绕过照壁进来,瞧见岑知柏站在杜燕绥身后。她早和杜燕绥商量好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没好气的指着岑知柏道:“我和国公爷好心做中人来着,田妈妈吵着要见你,好像咱们把你扣在四房不放似的!这个中人做的也忒气闷。哼,你自己出去看吧!”
她带着丫头往里走。
和杜燕绥交换了个眼神,见他苦笑着摊手,便叹了口气,先回去了。
岑知柏出了门,见田妈妈畏缩的站在门口被侍卫拦着不让进。也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二少爷,老太太见你没回去,嘱奴婢来瞧瞧。可接着二少夫人了?”田妈妈委屈的道。
岑知柏一甩袖子:“接什么接?我要和她和离。你回去禀了祖母,我写了放妻书就回去!”
田妈妈大惊,死命的扯了他的袖子道:“二少爷,这事得老太太点了头才行。您万万不可自己拿主意呀!老太太知道,会请家法打死你的!”
她别的话也不敢劝,只拿老太太请家法来阻拦岑知柏。
岑知柏一愣,脑袋清醒了些。迟写早写不都一个样,有十万两银子在手,还怕祖母不同意?不如禀了老太太,免得自己屁屁开花。
便朝杜燕绥拱手道:“妹夫一席话为兄记在心里。先与祖母,再办和离的事。”
杜燕绥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这个多事的老虔婆,脸上带着笑:“和离不是小事,是该让长辈们拿主意。我们就是做个中人,传个话。主意还是你们自己拿。二堂兄心里有数就行了。”
岑知柏知道他的是邹家愿出银子给邹氏买个好名声的事。心领神会,和田妈妈一起回府去了。
杜燕绥转身进了二门,去了跨院。
“堂祖母叫了六娘七娘来打岔。正中我的下怀。我陪着胡闹了会儿,差点把六娘气死。没想到堂祖母突然叫田妈妈来叫二堂兄回去。我只好也辞了追出来。”岑三娘迎上前给他换家裳穿的袍子,边结着衣领带子,边叹气“看你那神情,是不是差点就成了?”
杜燕绥长叹一声:“是啊,就差那么一点。也罢,好事多磨,摆午饭吧!”
岑三娘叫了阿秋摆饭,听杜燕绥了与岑知柏的话,气得跺脚:“他当他谁呀,十万两!十万两招人入赘都大有人前扑后继。他真当邹氏是奇货,由着他卖啊!我倒要看看堂祖母又开出个什么价来!”
她踮起脚亲了他一口道:“我去陪邹氏用饭,顺便把两头的事都给她一,免得她心里着慌。”
杜燕绥嗯了声,看着岑三娘出了房门,阳光下身影纤细苗条,回头对他嫣然一笑。杜燕绥顿时觉得被岑知柏激起的闷气一古脑全消了,坐下来用了饭,去了前院,催着馒头去驿站看长安是否来了信。
邹氏摘掉了满头金饰,穿着家常的丝布衫坐在廊下。跨院里有棵高大的黄桷树,宝儿正和丫头们在玩。
见着岑三娘进来,邹氏站起身叫宝儿:“别玩了,赶紧洗了手脸,摆饭吧。”
岑三娘和她见了礼,午饭就摆在木廊里。
宝儿过来,很懂礼的朝岑三娘曲了曲膝,被丫头抱上了桌,眼睛盯着一盘炸小鱼吞口水。这种小鱼不过寸许长,用油炸酥了,再和了醋蒸的软了,佐酒当零嘴最适合不过。
丫头给她挟了一条,用筷子捣碎了喂她。
“真好吃。姨姨,爹爹爱喝酒,定也爱吃,宝儿能不能带回去给爹爹尝尝?”宝儿小嘴咀嚼着,满脸幸福。
邹氏把脸偏向一旁,使劲眨着眼睛。
岑三娘怕她当着孩子的面失态,就道:“好啊。宝儿乖,让丫头侍候你去房里用饭可好?姨姨有事和你娘亲商量。”
“好。”宝儿跳下椅子,让丫头牵了手,看到另一个丫头将那碟油酥醋蒸鱼放进了托盘里,这才高高兴兴的跟着丫头走了。
邹氏的眼泪就忍不住滑落下来:“三娘,我是不是太自私?把宝儿一个人扔下?为了宝儿,我是不是该继续在岑家忍着。将来给宝儿门好亲,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岑三娘慢慢和她分析:“已经对邹家了和离。你回去,岑知柏也不会待你有什么好脸色。你想着守着宝儿委屈点呆在后宅。你的嫁妆都是留给宝儿的。宝儿还小,万一岑家起了坏心,让你不知不觉病逝在后宅。宝儿能得到么?顾忌着宝儿,你爹也不方便来抬你的嫁妆。和岑家来个抬妆断亲。”
得邹氏打了个寒战。
岑三娘实话实:“岑知柏你犯了七出里的无子,不事舅姑,嫉妒这三条,可以出妇休你。如果邹家肯出十万两银,他就写放妻书。”
“十万两!”邹氏捂住嘴吸气,一时竟忘了伤心,气极而笑“十万两!我爹当初贩酒发家,不过一百两银子的本钱!省吃俭用,我家的姨娘们都省到共用一把木梳。他就是把我零碎卖了都不值十万两!休便休吧!五千两聘礼,我现在就能还给他!”
“吃饭吧!”岑三娘见她心疼起银子的模样就想起邹员外来。边吃边劝她“被夫家休了毕竟与名声有碍。你将来过得好,宝儿才会好。”
邹氏气得大口刨饭:“我宁肯不要名声!也不肯给银子与他家!”
岑三娘道:“你安心在这儿住着。有国公府的侍卫守着,岑家也不敢前来讨人。已经给邹家去了信。走的是驿站,相信十来天就有回信了。明日我再去。”
谁知才用过午饭,阿秋就跑了来禀道:“少夫人,岑老夫人亲自和二夫人来了。”
邹氏腾的站了起来。脸上又是为难又是紧张。
毕竟现在还没有和离,她还是岑家的媳妇。老太太和婆婆亲自来,她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去房里躺着装病。”岑三娘当机立断,带了阿秋去迎。又对逢春嘀咕了几句。
岑三娘直接出了大门,把岑老夫人和二夫人迎进了二门内的正厅。亲自扶了老太太上榻坐了,叫阿秋捧了茶具出来,洗手烹茶。亅。亅梦亅岛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