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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御医果真早看出崔雪儿身中奇毒,且须施毒者方可解毒,唯有不动声色,私下请来介兰说明真相以求对策,介兰知悉后自是震惊异常,但为免打草惊蛇不曾知会他人,指派几名心腹家丁暗是监视,待他们发现异态冲人屋中,所见的就是这番景象。
前毒未解,后毒加剧,崔雪儿身子不敌,一时竟昏厥过去,混乱中,御医急忙为崔雪儿把脉,他蹙眉直摇头,严重的说:“不好,毒性加剧,必须尽早解毒,否则一旦毒性发作深入内胆,只怕是神医也难救。”
介兰冲了过来,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崔雪儿,她脸色苍白了无生气,介兰痛心极了,迅速转身冲到路小瑶的面前,伸手狠狠抽了路小瑶一耳光,愤怒的指着路小瑶说:“枉我那么的相信你,你却白教我伤心失望。你和雪儿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
事情变化得很突然,路小瑶根本来不及细思,她下意识抚着辣刺痛的面颊,神思竟有些恍惚了。“我我”
“你还能如何狡辩?”介兰气嚷,嬷嬷没问题、管家没问题、小菊没问题,而屋子里只有你和雪儿两人,若不是你,难道是雪儿自己下毒害她自己吗?”
这番惊天动地吵得全府通晓,没一会儿,东方杰,崔平,白灵,水灵全赶到了紫菱院,待问清楚事情前后时,介兰已开始盘问路小瑶交出解药。
“娘,我早就她不安好心。”白灵上前助势,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不客气的说:“这回可不能再信她的话,不能轻易饶了她,否则咱们早晚也教她给害了。”
崔平也冲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直视路小瑶道:“我想都没想道你会这么做!雪儿纯真善良毫无戒心,她甚至向我表明愿意接纳你的存在,我真笨!居然让她说服了,没有坚持要东方杰送你回傅府,否则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眼见四周矛头都指向自己,路小瑶当真是百口莫辩,尤其是崔平的责难,最教她痛心疾首,你你真的那么厌恶我的存在。”她低问。
“是的!从未有一刻我是如此悔恨,当初我该狠心到底,不该让你有机可趁。”他不经思考的说。崔雪儿的中毒令他心神大乱,完全失了理智。
她闭上眼睛。“我以为你该和别人不一样,毕竟你有着”她深深吸了口气,伤心的说:“想不到最恨我的人是你;最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也是你。”
“是!我恨你,恨不得你马上死掉,马上在我的面前消失!”崔平重重的说,完全不顾路小瑶的感受,也不顾后果。
“好!”她含着泪,心冷的说:“我不怨你这么对我,也希望你不会有发现真相的一天。”说完,路小瑶拿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写下血竭草和透骨菌这两味药。
御医上前一看,立即恍然大悟,抚须直说:“原来是这两味药,虽是补药但下的分量绝不能重,尤其忌讳同时使用,否则两相冲撞无补反成毒,对身子大有损害,所以懂医的人甚少取这两味药来治病,一般人就更不可能有了。”
御医这么一说,所有的人更加相信是路小瑶所为。
“那救不救了呢?”介兰急问。
“现在既已知道所中之毒,我自然能配制出解毒之法,但时间稍嫌缓慢,若有现成解药,当然再好不过。”
崔平闻言,立即走到路小瑶面前喝令:“把解药拿出来。”
看着他,路小瑶莫可奈何的苦笑着“我没有解药。”她简单的说。
“你。”
“崔平哥哥,你甭问她,也甭气恼。”白灵抢着说“她存心害死雪儿姐姐,就算有解药也不会拿出来的,何况就算她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解药还是假解药?”
“是呀,是呀!”介兰也忙说“我看还是请御医重新配制,以免重蹈覆辙,又让她耍弄咱们一次。”
御医接令,就赶着去药房配制解药。
“娘,这下您可要重重治路小瑶的罪。”白灵说。
介兰点点头“先把她关进地窖里,明天一早派人押去刑部,该牢役该受刑都由着人去判。
四五名家丁领令持着长棍,押着路小瑶就要走,这时东方杰突然跳了出来,他阻止的说:“别急着送刑部。”
众人皆吃惊,而崔平更是不满的说:“你又想维护她,这次我绝不依你。”
“是呀,三哥哥,你这么做未免失人心,我也不依你。”白灵也说。
“杰儿,”介兰喊“这事由我作主,你甭插手。”
“好、好、好,你们怎么决定就怎么做,不过,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呢?”他说“我不想维护她,也不想替她说情,我只是为了雪儿着想,万一她给的不是真正毒方怎么办?”
众人一怔,恍然大悟,正思索这际东方杰又说:“我们必须确定雪儿完全康复了,所中的毒全数解除,才能放心将路小瑶送到刑部受审。”
“是呀!你设想得没错!我们不能轻易就信了她的话。”
介兰在一旁附和“就先把她关在地窖里,等雪儿没事,再押她去刑部吧!”
家丁听命,立即押住路小瑶往地窖去。
此刻,路小瑶早已心灰意冷,根本不在乎别人如何摆弄她的命运,因为就连一向敬重她的仆人,也都轻轻的撇开了头,一个人若没了生趣,心就像残酷湖一般,吹不起一丝涟漪,只是她此刻才深刻领悟到东方杰何以一再提醒她远离崔雪儿
路小瑶的心一阵抽痛,因为她看见了东方杰脸上的不舍与忧伤她怎能、怎能、怎能到才明了他的心?
然而就算路小瑶愿意牺牲她的一切来成就别人,命运之神仍不肯就此停止摆弄,狠心推她至绝望的谷底。
那时路小瑶已在地窖里待了五天五夜,不见天日的日子让她更加苍白和憔悴,也病了,就在她放弃自己一心求死之际,地窖的门突然开了——
“路姑娘,路姑娘”来人鬼鬼崇崇,声音也战战兢兢的,唯恐给别人发现似的。
路小瑶心生困惑,忍不住望向火光处,来者有三个人,一个是她救过的瘫子长工,一个是她解过难题的花匠,一个是她视为知已的丫环紫鹃。
紫鹃发现路小瑶倒卧在地上的身影,就飞奔葡匐到她的脚边,嘴一张还来不及说话就哭了起来。
“小声点。”长工制止的说“我冒着生命危险来的,可不想坏在你的手上。
紫鹃赶紧捂嘴抹泪,大气也不敢多吭一声。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路小瑶勉强的说。
“小姐,”紫鹃压低声音,小心的说:“我求长工和花匠一起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
“是的,小姐,你今晚不走,明儿就活不成了。”紫鹃说,同时扶起了她的身子。
“我我根本没想过要走。”路小瑶挣扎的说:“你们何苦为了我惹这种麻烦事?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快走,快离开地窖,免得让人给发现了。”
路姑娘,你别为他们担心。在旁的花匠说“当初我们都曾受过你的恩惠,现在是心甘情愿来帮你的,不管你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们都不想见你受苦。紫鹃说得对,等明儿老爷回府,你的命肯定保不住,快让我们送你出府吧!”路小瑶困惑不已,遂问:“东方老爷回府是好事,为何我会因此性命不保?”
“因为崔少爷死了!”长工沉重的开口。
路小瑶脑袋一记闷响,整个人就呆住了。
紫鹃忙说:“小姐,你被关在这地窖里,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就在你关进地窖的当夜,御医突然生了怪病,让人连夜抬回府去,崔平少爷挂心雪儿姑娘的病,就照着御医开的解方亲自上云山采药,怎知虽采得了解药,可崔平少爷他却却是一去回,今天下午才由同行的池家仆人带回死讯。”
长工点点头。“是呀!老爷向来最疼惜崔少爷,若是让他知道崔少爷的死是由你间接造成的,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你,就让我们平安的送你出府吧!”说着,就向花匠使了个眼色。
两人很有默契,一左一右同时伸手架起路小瑶,由紫鹃在前头开路,迅速离开地窖,接着又悄悄由后院步上回廓,再从回廓暗处绕行到前院,就在前院假山旁四人分道,花匠和长工两人留下把门,由紫鹃扶着路小瑶从偏门离开。
不一会儿,紫鹃和路小瑶已来到偏门,见四下无人,紫鹃悄声拉开门,同时细声对一旁的路小瑶说:“小姐,你别担心,离开东方府我自有安排,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无依,飘离失所的。”
说时,偏门也已开启,刚合一人进出,紫鹃先跨出门外,就在她回身想伸手扶路小瑶出来时,门缝却猛然合上,她吃惊大喊:小姐,是你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能再留在府里呀!”
路小瑶吃力的拴上门栓后才说:“紫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问个清楚。”“小姐,我不能看着你送死呀!”紫鹃在门外一个劲的嚷“你快把门打开呀!”
“死,是迟早的事。不过,倘若你再大声嚷嚷,我的确会死得比较快些。”语落,路小瑶不再耽搁犹疑,转身就从前院小桥绕进暗道直通紫菱院。
紫鹃怔忡在偏门外,当真不敢再多嚷半句。
夜已深,路小瑶以为自己此刻出现在紫菱院崔雪儿见了必然会大惊失色,岂料她却是神情自若,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沉稳,路小瑶这才明了自己的轻忽,原来眼前看似娇弱的纤细女子,城府和心机同样深不可测,只怪自己当初错估了她的分量。
就像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她主动上前熟稔的握住路小瑶的手心,热切的说:“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我站不能,坐不是,脑子就想着你的事,我知道,我是没资格再求你原谅的,但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心里真正感激你的,怎么想,都不知道如何回报你才好”路小瑶看着她,以往总觉得她说话婉转动听,但此时却刺耳异常,像戏台上的戏词,一字一句全套好了的,她爱哭,特别是在这种感情抒发的时刻,但此时仅仅是她眸里闪烁的泪光,都教人难以忍受!
路小瑶再也忍不住,开口打断她的话,不客气的说:“收起你的眼泪!我来是想问清楚崔平的事。
崔雪儿怔了怔,直到这一刻,她才显露出一丝不安,但谨慎的她立即将不安转为忧伤之色,哀戚的说:“你也知道了,唉!”她浓重叹了口气“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兄妹好不容易才团聚,如今却又天人永隔,落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弹落,顿时像个泪人儿似的抽噎的说:“都怪我,当初就不该依了他的话,否则他他也不会落得惨死云山的下场,他他是为了我而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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