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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的食材,为我小弟和妹妹做顿可口的午膳。”
“没问题。”听到他第一想到的是他的弟妹,袁咚咚觉得很开心,如此说来,他并不是个太冷漠的大哥。
同时她好感到好奇:只为他的弟妹,那么他呢?他的午饭会在哪里吃呢?难道又是到街上酒楼、饭铺?
“唔,这里果真有食材的味道呢!”当他用手中的钥匙打开厨房底部紧锁的门时,扑鼻而来的肉桂、柑橘香味令袁咚咚忍不住深嗅一口赞道。
可是当她一走进去,门便迅速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间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干嘛关门?”她难掩惊惶地问。
“别担心,关门只是为了避免室内温度有太大的改变。”他发自门边的声音坦然而清晰,袁咚咚的心情略微放松。
很快,墙壁上的灯烛被点亮,四周的景物一目了然,袁咚咚马上被吸引了。
这是间无窗的房间,设有排气筒,从小生长在厨师之家,她自然知道那是通风换气以控制库房温度的设置,其功能一般是晚间通风降温,白天通风升温,以保持室内的恒温。
房内整齐有序地竖立着一排排高大结实的木架,架上摆满谷类、坚果、讫菜等各类食材,每一样都用外形精美的木盒和竹筐装着,标注了物品名称及储藏时间。
“你的东西真不少,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她满意而认真地道歉。
她以为他会逮住这个机会好好嘲弄她一番,不料他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说:“这只是一部分,大厨房的地窖里还有更多的新鲜食材。”
“大厨房?”袁咚咚看着他。“就是鲁四姑掌管的厨房吗?”
焦元广点点头。“没错,那是宅内最大的厨房,就在你住的跨院后头。”
“那我如果要用鲜肉、鲜鱼,还得去跟她要吗?”她皱眉问,心想如果那样,她就得经常跟那个巫婆打交道了,那可真痛苦!
焦元广往身边的架子上一靠,有趣地打量着她。“是我认知有问题,还是你本身有毛病?据我所知,芙蓉饭庄老板娘可是很有勇气的喔,怎么现在变了,居然怕起一个老厨娘了,怎么回事?”
“乱说!”她纠正道:“我不怕她,只是不喜欢跟她吵闹。”
“可是你怕我。”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停在她睑上。
“谁怕你?我才不怕!”袁咚咚微微皱眉,痛恨在他夺人的目光下,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慌乱和心虚。
“不怕吗?”他忽然俯身凑近她,强烈的男性气息迫使她本能地跳开。他黑眸深处闪着光,幽幽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害怕。每次我一靠近,你就想逃,就连刚才我关门都能吓到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不能回答,甚至无法呼吸。身后是木架,她没有退路,前面是他,占据了她的整个空间,盗走了她肺里全部的空气,让她连平稳地呼吸都做不到。
“我不怕你,我谁都不怕。”她平息着呼吸辩解,无法坦承只有他能让她产生想逃的冲动,而那绝不是害怕。“我来这里只是想把你的流水席办好,让你早日公开认错,还我芙蓉饭庄的清白,可不是为了惹麻烦,或跟人吵架斗气。”
她再次表明她是有目的的短期来此,这让焦元广的好心情大受影响。
他伸出一指对她摇摇,气恼地说:“你不需要一再提醒我,你只是为了得到我的道歉,得到东大街的铺面才答应来此帮忙的。放心吧,只要你做到你的承诺,我自会兑现我的承诺。鲜肉、鲜鱼之类,你不用担心,我会带你去看冰窖。”
“你还有冰窖?”不在乎自己将他惹恼了,她惊讶地问。
“你又小看我了!”他给了她一个责难的眼神。“如果没有那些好吃的冰,你以为我小弟会老往我这里跑吗?”
对他的责怪,袁咚咚没有丝毫不快,因为她的目光被一个小木箱所吸引。
“燕窝!”她欣喜地抓住木箱,揭开盖子,看着那洁白晶莹的燕窝。“这就是本该属于我的燕窝,对吧?”她心存芥蒂地说。
焦元广毫无罪恶感地点头。“没错,是我强行从老茂手中买来的,不过,它绝不是什么美味。你要的话,我可以全部奉送。”
“不是美味?你在说什么?”袁咚咚难以置信地谴责道:“这是上等燕窝耶,你自己不会吃还乱说,如果这话传出去,你美食饕客的名声就完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告诉我的朋友它吃起来味同嚼蜡,可并没有人像你这般大惊小敝。”他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那是因为这东西太珍贵,真正吃过的人太少。”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想再品尝它。”
看出他确实对这珍贵食材缺乏好感,袁咚咚觉得很遗憾,决定要亲手做一次,看看这个被她的爹娘赞美了许多次的燕窝,是否真如他所说的‘味同嚼蜡’。
随后,她看了所有的食材,发现他所说的山水八珍、天地八灵果真应有尽有,就连她以为只有皇宫才会有的龙肝、凤髓等珍稀食材,也赫然出现在宝架上。
之后他又带她去看了设在花园亭阁下的冰窖,那些去年腊月末采集来的冰块正在夏日的地底下发挥着冶藏保鲜的功效。
在那里,与在储藏室一样,她所看到的各式上等食材籼配料让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相信,就算御用冰窖也不过如此。因此她对成功办好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更加充满了信心,也为自己能亲手烹制这么多过去只从菜谱上知道,却从未见过的上等食材感到高兴。现在,她所担心的就是爹娘传给她的食谱是否齐备。
“你说过我可以任意使用你的食材,对吧?”回到厨房时,袁咚咚摩拳擦掌地对紧跟在她身后的焦元广说。
“没错,只要你是用它们来烹饪美食。”
“那意思是说我每次需要取货时,你都会在附近罗?”
“袁咚咚,你不会以为因为你的到来,本少爷就改变我原本的生活方式吧?”他对她展露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而那笑容和他称呼她名字的方式让她再次感到心悸与慌乱。
“我我只是想弄明白你会不会在家。”她咕哝着,发现他的笑容无论是冰冷的还是温暖的,讥讽的还是真心的,都会在她心里掀起不平静的波澜,让她失去一向的灵活与敏锐。
“不会。”他邪肆的目光盯住她的双眼回答道:“厨房虽出美味,可是陪厨娘还不如陪花娘有趣。你说对不对?”
陪花娘?
袁咚咚的心情陡然下坠,翻腾于胸口的微澜消失。想到他是个二十好几还没成亲的花花大少,找花娘吃花席本是他这类公子哥儿少不了的生活乐趣,不由鄙弃地说:“大少爷爱找谁陪尽管去,把储藏室钥匙留下就好。”
“你在生气吗?”焦元广捕捉到她不屑的目光,逗趣地问。
她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确实在生气,不由更加吃惊。为了掩饰,她揶揄道:“我干嘛要生气?我只是担心做菜备料时取不到食材,误了大事。”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不然还会有什么让她忽然生气?她想着,变得坦然。
“很好,平心静气才能烹煮出美鲤珍馐,我期待着你让焦府的宾客满意!”他的目光仿佛凝固在她的脸上,害她刚获得的坦然毁于一旦。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用手去擦拭脸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
“给你!”他的目光没有移动,只是一只手伸向她。
她低头一看,他手掌上躺着储藏室和冰窖的钥匙!
她欣喜地伸手去接,不料他并未马上松手,而是将钥匙和她的手同时抓住,牢牢地包覆在手中,凝视着她的目光更加趋于深邃和火热。“咚咚,我可以信任你,把我的宝贝交到你的手中吗?”
“你可以!”没有丝毫的迟疑,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而话方出口,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就她与他目前的关系而言,他们之间远远末达到彼此信任的地步,她怎能给他那么肯定的回答?
难道是他的手有魔力,还是他的眼睛能蛊惑人心?不然为何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肌肤时,她的心跳会加速,当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凝视着她时,她会感到他与她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和相通,仿佛她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两把钥匙,而是他最宝贵的生命?
就在她不安地思忖时,他已经倏然放开了她的手,疾速后退。
与她十指相接的刹那间,他同样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激流穿过他们相连的手指直抵心窝,掀起巨大浪潮,驱使着他想要亲近她,将她拉入怀中
唐突的欲念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强烈,若非她明亮而惶惑的眼睛阻止他,他几乎要将之付诸行动。
不,我不能这样!他近乎粗鲁地甩开她的手,明白眼前这个美丽、倔强的女人对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她只是提供他美食的厨师。也许,在另外的时间、场合,或者换个认识她的场景,他可以
老天,我疯了!
强烈的失望与渴求如同暴风雨中的巨浪,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很好,食材和厨房都是你的了!”他匆忙丢下一句话后逃离了现场。
他得离开她,到一个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呼吸不到她的气息的地方去,这样,他才能将那股强烈的渴望驱散,将自己错乱的神经校正。
看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袁咚咚有点失落,也松了口气,跟他单独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刚才那一瞬间产生的情感更让她迷惑和紧绷。
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她抛开心头的迷惑,开心地对自己说:好吧,袁咚咚,现在就看你的啦!
可是,很快她又有了新问题:她得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做准备,但对她拟定的菜单是否合适?来宾有多少?每天需要多少菜式和份量?她的助手是谁?等等一连串问题,她并没有得到答案。
就在她发愁时,妮子带着几个仆妇、丫环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抬着东西,或洗好的蔬菜,或刚分好的肉类。
“咚咚姐,我们是大少爷安排来帮你忙的,她们都是厨娘。”妮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心地拉着一位中年女人对袁咚咚说:“她是丁妈,就是今早去接你的丁伯的屋里人,她是大院的厨房领班。以后几日,我们大伙儿全听你的!”
丁妈与丁伯一样和蔼可亲,她毫不掩饰喜爱地称赞袁略咚。“姑娘长得美,厨艺巧,我们大少爷一直说姑娘的‘芙蓉宴’味美料精,如今能请你来为老夫人生日流水席掌勺,真是府上的福气呵。”
看来,焦元广是有安排的。看着这些亲切的女人并不像鲁四姑那样对她充满敌意,而且正如焦元广说的,都训练有素,熟悉焦府,袁咚咚心里略安,当即从储藏室取出要用的食材,让大家去准备。厨娘们有的去磨房碾豆谷、磨粉舂米;有的用清水泡发干菜及甲壳类海味;有的清洗和整理蒸笼竹屉、铜鼎瓦釜;有的则准备供客人使用的餐具,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迅速有效地展开了。
而在与她们的说笑中,袁咚咚还确知了一件事:焦元广自那次吃了她的‘芙蓉宴’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这次就是为了再吃她做的菜,才将她‘骗’来焦府的。
对此,她既感到开心也很生气。
可恶的男人,仅仅为了报复她,居然不顾事实将她的厨艺说得一无是处,躇蹋了她的声誉,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实在是卑鄙!她绝不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人帮忙做准备,袁咚咚可以腾出手来准备午膳。她按大少爷的吩咐,以焦府两位小主人为主要对象,因此食物以符合孩子们的口味为原则。
多眼灶火被烧旺,麦芽粥已炖上,袁咚咚在熟悉的节奏中快乐地忙碌。忽然,一双小手抓住了她的裙腰。
回头一看,是元欣,而她的保护者元申紧跟在她身后。看来是饥饿感将他们带回了这里,想到自己不必像其他厨娘那样为了让他们吃饭而追着满院子跑,也不用
采用逼迫的手段,袁咚咚开心地笑了。
“咚咚姐姐,你在做什么?”小女孩儿探头往她手上看。
袁咚咚将手中正揉着的面团举给她看。“给你和元申做好吃的。”
“好吃的?是早上吃的花糕吗?”元欣兴趣浓厚地捏起揉好的面团问。元申也走近案边,专心地看着正在她手中迅速变化的面团。
“不是花糕,但一定是你们喜欢吃的。”袁咚咚边说边做,手里一点不耽搁。
被她灵巧的双手吸引,两个孩子也想帮忙。袁咚咚便教他们把和好的面团捏成光滑的圆球,她再把面团做成一张张薄饼,放到锅里去烙。
虽然孩子们捏得不规整,也减慢了她做事的速度,但她觉得很有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