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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反正就是死,不如痛痛快快喝个够,就像他的家乡人一样,烈酒壮怀,豪歌争逐,唯一可惜的是,就算他如何的慷慨引颈,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孑晔,从此就在世上消失,如果不知道,她会不会望穿秋水望穿白头?
也许,不会吧,孑晔自嘲地笑,也许,她还会再遇到另一个对她好的人,取代了自己,为她画眉为她梳头,为她暖脚,做一切一个男人有损尊严有伤面子的小事,只要她喜欢。
“死期将近,你也还可以笑得出吗?”桌对面阴枭的男子并没有看孑晔,却似乎能关注到孑晔的一举一动。
孑晔眼神轻蔑地瞟了对方一下,最后的时光,他只想一个人沉醉回忆,偏还有多嘴多舌的聒噪者,令人讨厌。
“何必呢,南宫孑晔,据我所知,你只是南宫纥的父亲捡拾的一个孤儿,后来南宫纥赴京赶考,就把你带在了身边作他的书童,一直到南宫驸马府被抄,说到底,你并非南宫家的人,根本用不着为了你那不仁不义的主子去死,只要你”“砰!”阴枭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孑晔重重扣在桌上的酒坛的撞击声给打断,荡漾出来的酒水溢流了一桌,孑晔干脆一手将酒坛扫落在地,同时重新拎过一坛,启封。
阴枭男子的面皮抽动,却终究没有再开口,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确切的说,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一个风雪天。
二十年前,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岁的少年,跟在一个怀中抱着婴孩的妇人后面,他们走了很远很漫长的路,已经快要冻饿至死,后来他们在一棵枯树下休息,而累得已实在走不动的他,鼻青脸肿哭着对妇人说“姨,我们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家,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爹死了,车也毁了,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姨,其实只要你肯交出”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不过,他根本感觉不到痛,他的脸,或者说从头到脚的整具身体都已冻到半僵,连刚流出的泪水也正在冻结,他就那么僵呆呆地,望着妇人,是对妇人愤怒的惊惧,还是对生命即将终结的绝望,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妇人也为自己的失手僵住,和他对望片刻,终于颤抖地伸手抚摸他脸颊冻伤又被她抽裂的伤口“是姨不好,孩子,你才只是个孩子啊,姨怎么能打你呢,对不起,对不起!”
他看见妇人的眼中泪珠闪动,却始终忍在眼眶中,没有落下,最后,妇人看看他,又瞧瞧怀中的婴孩,接着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将尚还有热气的婴孩塞到他手上,又将两个孩子一同推入枯树的树洞中“替我照看一下,好吗,姨去给你们找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见他点头,妇人将身上的皮袍脱下,替他们挡在树洞外,遮蔽刺骨的风寒,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和婴孩藏身的枯树洞,他没有问,这么大雪天,这么荒冷之地,姨要到哪里去找食物,或许年仅十岁的他,还根本想不到问。
妇人去了很久很久,回来的时候脸色青白嘴唇乌紫,她递给他一小袋皮囊,皮囊还未到眼前,他已嗅到了肉的香味,刚烤熟的肉的香味,实在是永生难忘的浓郁扑鼻,尤其在经过三天的挨饿受冻后。
他从皮囊里拈出一块形状怪异的肉绺,想也未想就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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