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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想到蝙蝠”余燕安痛哭起来,紧抓著许雅文的双臂连声地说:“雅文,我真的有试过,我可是我忘不了他。”
将满面泪痕,犹白又哭又喃喃自语的余燕安拉进自己的肩窝里靠著,许雅文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抚著她,原本是个愉快的晚上,怎么一提起易志风就变成这样呢?
几分钟后,耳边没听到余燕安的抽泣声,许雅文轻唤著她。“安安?”
没听到回声,她轻轻推开靠在自己眉窝的余燕安。
她睡著了。
轻手轻脚地将余燕安的身体扶躺在床上,细心的拉起毯子盖在她身上,只见余燕安的眉头在睡梦中依然是紧蹙著。写满哀愁的脸忽然动了动,一滴泪水自她红肿的眼角悄悄地滑落。
许雅文不觉地轻叹了口气。
安安这些话到底藏在她心中多久了?
易志风自台北回来后的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态度仍像以往那般,时冷时热的。虽然余燕安比以前更常捕捉到他凝视自己的若有所思的眼眸,但是当他看见余燕安投射过来的眼神时,又若无其事的掉开眼光,让余燕安一次又一次地独自面对那股痛彻心扉的难言之苦。
像现在,隔著餐桌,见陈宏明正低头体贴而细心的帮自己挑去鱼刺,余燕安觉得莫名的酸楚自心底泛起。
为什么坐在眼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不是易志风?
轻吁了口气,她无声的问著对面忙碌的人:陈宏明,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来,应该没鱼刺了。”
“嗯。”轻轻应了声,她拿起自己的碗,刚刚那块被仔细检查过的鱼肉已经在里头了。心窝的那股心酸爬上眼眶,余燕安有种落泪的冲动。
“安安,来。”他又夹了一些菜放到余燕安碗里。“怎么愣在那儿?菜要趁热才好吃。”
听话的送了一口饭到嘴里食不知昧的嚼著,余燕安忽然自嘲的想着,自己真是个没原则的女人,别人说什么自己就乖乖的做什么,难怪易志风不喜欢自己。
易志风
好端端的又想到了他,就像自然反应般不争气的泪水开始夺眶而出,她紧紧咬著唇,强忍著不让泪水滑落。突然,一方洁净的白手巾递到自己眼前,隔著雾蒙蒙的泪眼,她看到陈宏明那双关心的眼眸。
“安安,是不是有什么事?”陈宏明放下筷子,手里还拿著那方白手巾关心地问。
余燕安猛地摇晃著头,一滴泪却抢先滑落下来。她接过白手巾掩住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然后对他强挤出一个笑。
“没事。”
听了她的话,陈宏明静静的观察余燕安几分钟后,突然倾过身,一本正经的说:“安安,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笑容很难看。”
怔了一下,余燕安突然破涕而笑,第—次发现陈宏明也挺幽默的。她不好意思的又给陈宏明一个笑,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对不起。”微垂著头,余燕安轻轻地说。
“为什么对不起?”陈宏明反问,口气带著一丝好笑“因为你好端端的就哭了起来?”
“你不觉得丢脸?”余燕安反问。
陈宏明的脸上出现不解的表情。“我为什么会觉得丢脸?”
“通常当—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时,如果那个女的无端地哭了起来,你们男人不是都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微蹙著眉解释。
听了她的回答,陈宏明竟然微笑了起来。
“你是听谁说的?”
“电影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余燕安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微倾向他小声地说:“你现在应该东张西望才对。”
“为什么?”他的笑容更大了。
余燕安有些不耐的坐直身子看着他。“为什么?你要看看别人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好替我感到不好意思。”
“真的?”
肯定的点点头,低头看到手中的白手巾,余燕安顺手将它塞进口袋。
“我洗乾净再还你。”
“送你。”
“送我?”余燕安笑了起来,又将那方手巾掏出来瞧了瞧“你的礼物倒满别致的,谢了。”
“只要你喜欢。”顿了一下,他接著说:“而且是你想要的。”
不知该如何回应,余燕安不敢再接触他的眼光,不作声地又将手巾放回口袋。
陈宏明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待余燕安的手甫搁在桌面,他伸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安安,我们结婚吧。”
余燕安彷佛受到了惊吓,猛地将手从他手中缩回,睁大眼睛回视著他。
“啊!你说什么?”
好像—点也没受她的举动所影响,陈宏明只是笑笑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心型、红色的绒盒,将它递到余燕安面前。
“嫁给我。”
“这”怔怔地看着盒子,余燕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虽然这些日子她约会的对象只有陈宏明—个,但她从来不曾想过这件事。
因为她心中始终只有—个人易志风。
“结婚?”眼光一直没离开那个盒子,她喃喃自语。
陈宏明将盒子拿了回去,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钻戒拿起来,细细地审视著自己手中的那只戒指,然后一双真挚的眼眸直视著余燕安。
“安安,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这些口子来你应该多少对我也有一些了解。我虽然不能给你多么富裕的生活,但是让你有个稳定而舒适的日子是绝对没问题的。嫁给我吧,以后的日子让我好好照顾你。”他的眼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钻戒“上回去巴黎时,我第一眼看到这只钻戒就想到你。只是买了好一阵子,一直都带在身上本来想找个气氛好一点的机会再向你求婚。”
轻轻握住余燕安的手,陈宏明温柔地将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将她的手圈住。
“刚刚看你好端端地突然掉眼泪,我心里受到很大的震撼。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而哭,但我不要你哭,我喜欢见你每天快快乐乐的。看到你哭,我心头不由得一阵抽痛。嫁给我,安安,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不要你哭
余燕安茫然的脑海中浮现这句话,易志风也说过相同的话。他看见我流泪,便不由自主的吻了我,而陈宏明看见我哭,就向我求婚?这是什么情形?
将手缩回来,余燕安有些麻木的盯著套在自己指中的戒指。
它中央是一颗颇有分量但又不会太夸张的钻石,旁边缀著—小圈的碎钻,k金材质的指圈由捆到微粗,细致而典雅
为什么这枚戒指不是蝙蝠送的?
痴痴地看着戒指,她心里想着,如果这是蝙蝠送的,我一定毫不考虑答应他的求婚。想到这,阴霾的心更加黯然。
陈宏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喜欢吗?”
望了眼坐在对面一脸期盼的陈宏明,余燕安耸耸肩,故作从容的说:“很漂亮的钻戒。”
陈宏明露齿一笑,口气亲昵地说:“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会不喜欢。”
摇了摇头,余燕安一接触到他那双温柔的眼神,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上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坐在对面的不是易志风?
如果他是易志风的话
余燕安努力地掩饰心中的想法,将手中的戒指取下,放回陈宏明面前的盒子里,凝视著他有些失望的眼眸,微微颤抖的说:“对不起,我不能马上回答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求婚来得太突然了,我没办法对不起。”
陈宏明呆愣半晌,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后只是无奈的说:“好吧,国父革命十次才成功,我才失败一次,还有得是机会。安安,你是不是很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听到他体贴的话,余燕安迫不及待的顺著他的话点点头。几个月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真的觉得累了。
陈宏明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时,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身体,余燕安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为什么蝙蝠无意中碰触到自己时,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全身,而陈宏明却连一丝悸动也激不起?而且心跳也不会漏了一拍,甚至连期待更进一步碰触的欲望都没有?
苞著陈宏明走向门口时,余燕安怅然的想着一件事:蝙蝠,对这件事你会怎么说?祝福我?
茫然的坐进车内,望向天上那—轮明月,余燕安无声地问著:天哪!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