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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在今后的某个日子能再见自己的朋友,同他吃喝谈笑,度过漫漫岁月。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还活着。
因而他最后说道:“远山,我这里,要死人的。”
电话那头的齐远山愣了愣,迟疑着问:“你是……特种部队?那种在边境搞秘密行动的?”
李真走在寒风扑面的大街上,笑着摇头:“不是那种。但是,经常要死人的。”
于是齐远山先前的期盼与激动统统冷却下来,变为对李真的深切忧虑:“这么危险?那你怎么办?你……杀过人了?”
李真没有回答他,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我没事的。但是我不想你也变成这个样子。我妈常说不想我有多么大的出息,只要平平安安就好。虽然这话在我听起来挺无趣,但是我也想对你说,我想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齐远山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道:“那你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能过来?”
“说不准。”李真听不出他的情绪,“但是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来看你们。这个号码,归队之后我应该不会再用了。这个是一次性的行动电话。如果以后你们有事找我的话……”
“那就算了吧。”齐远山打断了他,“你们是保密部队的话规矩肯定很多,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有时间了再来看我们。”
李真在一家旅店前停住脚步,站在一杆路灯之下,微微出了口气:“你生气了?”
但齐远山笑骂道:“滚球,别这么跟我说话,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李真就笑了笑,说道:“那么,下次再联系。”
挂断电话之后他在街道旁站了一会儿,身后是一整条街的璀璨灯光。往年这时候都放假了,他和朋友们会在晚上跑出来玩,在街道上大声聊天,吃遍一条街的小吃,冻得鼻尖通红。那时候他和可松之间的感情还是淡淡的,彼此心照不宣。在人群的喧闹声里关注着对方,在目光交汇的时候甜蜜幸福地微微一笑。
可其实那时候他也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都是相熟的同学罢了。
眼下真正的兄弟就只有一个,而他不愿意让对方也经历自己的这种生活。得到些什么总是要失去些什么,他现在体验得多么真切。
注定要是两个世界里的人。然而能够知道自己还与那种普通人的幸福生活有着挥之不去的牵绊和联系,对他而言多多少少也是一种安慰。
围城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他透过自己呼出的雾气看了一会儿街景,又给可松打了一个电话。
“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这时候照例是两个人煲电话粥的时间,大多时候可松都躺在床上看电视。然而今天她的声音倒是有些怪,微微喘息着问他:“啊?在哪?”
“在皇寺附近——咱们以前来吃东西的地方。一会我打算买些东西,你要不要带什么?”
可松想了一会儿:“你买了东西什么时候能回来?事情办完了吗?”
“啊,这个……”李真想了想,“本来明天可以去看你的,结果戴局长下午又要带我去办事。可能只好等到春节了。不过,我妈我爸要你来我家过春节,你来不来?”
然后他就后悔提到这岔儿了。这应该是可松第一次独自过节——父亲还在监狱里。而自己问的那句话“你来不来”——简直蠢透了!
于是他赶紧又加上一句:“反正你肯定要来,他们想儿媳妇了。”
这句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可松笑起来:“你讨厌……嗯,我去。反正只有我一个。”
李真的心里微微一酸,沉默了好久,说道:“对不起。我妈我爸……是太久没见我了。”
“没什么啦。”可松似乎在让自己的语气变轻松起来,又转移了话题,“那么我就不能让你给我带东西了。原本打算你在那儿给我买老山记的馅饼——安小姐没吃过,明天才回来就算了吧。对了,她出差回来给我带了一箱椰子,我刚刚搬上来,差点儿累死了。”
“椰子!”李真吃了一惊,“她在哪弄的?”
“她去台湾出差啊,说是那里发现了什么海蛇之类的怪东西,她说两个基地都派了人,前些日子才回来。”
李真微微皱起眉头。先前只是有些吃惊大冬天她弄来了椰子,现在的注意力则转移到了另一个词语上——“海蛇”。
能让特务府的人跑过去做研究的“海蛇”、“怪东西”,绝不会只是一般意义上的不明生物。这让他本能地联想到那两个名字——“八歧大蛇”、“羽蛇神”。
其中会不会有联系?
于是他当即问道:“她有没有跟你提到过那东西?很、很……”
他试着斟酌词语,但可松似乎明白李真想要问什么,也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因而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只是顺口提了一句,但看起来不会相当要紧,不然她不会同我说吧。不过倒是回来的时候飞机出了故障迫降在湖北,和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这么一来李真暂时松了口气。因为之前他生出了一个可笑的念头——那东西不会就是类种吧。然而现在想来自己实在太乐观。倘若那东西能够跑去台湾又被一群人研究,那也就配不上类种这个名字了。
不过回到基地之后自己还得去瞧瞧……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放下这件事他又同可松聊了一会儿,直到寒意浸透了身体才走进旅馆登记入住,等待明天戴炳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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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写了一千字,所以更得晚了。二更照例在下午17点之后。
我发现睡醒的方式,最舒服的应该是睡到自然醒。第二舒服的方式其实是被雨声吵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