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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装汤的盅。碎玉特意挑的紫砂蛊,上描金牡丹,一看就很不凡。
苏绵绵过去,示意珑纱将那盅汤放案几上,她亲自过去揭开。
顿时,一股子馥郁的鸡汤香味在整个小书房蔓延开来,连向来不重口腹欲的月白都多看了一眼。
珑纱先倒出一小盏,苏绵绵双手端着,小心翼翼到了九殿下面前,笑的甜腻腻的道:“殿下,绵绵亲自煲的,很好喝!”
九殿下长眉一挑:“亲自煲的?”
苏绵绵点头,她眸子晶亮亮的,小脸似乎都在发光。
九殿下漫不经心地接过,就着小盏里的勺子搅了几下,鸡汤确实煲的很好,不油不腻,还泛着骨鲜味。
苏绵绵期待地望着九殿下,她的厨艺定然棒棒哒!
九殿下斜眼看她,拿勺子轻敲小盏:“本殿的汤盅,本殿的鸡!”
苏绵绵一愣,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殿下端起小盏,一口喝了:“拿本殿的东西献殷勤,苏绵绵,你出息了!”
妈得个蛋!凑不要脸的,煲汤给他喝了还遭嫌弃!
苏绵绵气地浑身发抖,她想也不想,抬脚踹了他小腿肚一记,然后转身就跑了!
珑纱自然跟着自家主子出去,不敢再多留。
月白叹息一声,默默地瞥了殿下一眼道:“殿下,你若不喝,属下可以代劳。”
回答月白的,是九殿下一排冷飕飕的眼刀!
九殿下转着手里的小盏,回味了下,别说,鸡汤味还真不错。
他示意月白将那紫砂汤盅端过来,一边处理庶务,一边喝,不知不觉就喝的干干净净。
末了,九殿下盯着紫砂汤盅,觉得这事可以跟某个重生老鬼小小的透露一下。
是以,当天晚上,苏绵绵再次被冥殿下闹了起来,他举高她,视线齐平,幽怨的道:“绵绵,我要喝你煲的鸡汤!”
最近京城很多人都晓得,九皇子养了个宝儿。
但凡谁要是对他的宝儿有半丝不敬,不见户部尚书家家宅不宁的都闹腾到金銮殿上去了,连圣上都看不过眼,申饬了户部尚书一顿。
再不闻某家的贵女,还未出阁,这就已经名声坏的嫁不出去了。
众人无不艳羡这个宝儿,从前的乞儿命,这下一攀上九皇子这根高枝,就得道升天,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至于那点窝龊的闲言碎语,好似当真一夜之间就没了,但人心隔肚皮,谁人心头怎么想的,却是管不到的。
苏绵绵没有多在意府外的消息,她整天都在皇子府秋芜苑,如今倒是可以去别的院子逛逛,但始终不敢乱走。皇子府太大,转眼就是要迷路的。
她嗓子彻底没问题后,不用殿下吩咐,她自行开始在拿他小书房的书在看。
至少目下,多数的繁体字她也是认识了的。但要说到写,她只能拿炭条画画,用毛笔,却是连笔都不会捉的。
九殿下也不曾多管她,总是写那个苏绵绵教养册的人又不是他。
且翰林院那边的望族碟谱官修,正是到麻烦的时候,旁的别家的碟谱都是清清楚楚的,修缮起来十分好处理,唯有到秦家那,确是有失的,他隐约记得秦家祖上和息氏皇族是有关系的,但具体是何关系他却没查出来。
后来他将此事问重生的另一个自己。
谁料想,那老鬼竟卖起了关子来,不仅不说,还很是欠揍地言:“嗯,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自会知晓!”
他有心想抽人,却又无可奈何!
燥热的盛夏一晃而逝,待苏绵绵想起之时,她已经换上了秋裳,且听不到蝉鸣了。
这几个月里,她吃的好穿的好,身子骨噌噌地长,小人长出了越发明显的婴儿肥,全身上下都肉呼呼的,很是娇软。
而个子,也不负苏绵绵所望,总算是长了那么一丁点,至少殿下最先给她置办的那几套衣裳都不能穿了,如今身上穿的,又是新的。
苏绵绵简直觉得不容易,她拼命吃了多少,这才换来的,其中辛酸不为外人道矣。
身边的四名婢女,也与她相熟了,相处久了便晓得她不是性子跋扈难处的,故而彼此主仆,都很是融洽。
这些时日以来,苏绵绵几乎将小书房里简单浅显一些的书都给看了遍,至于《大学》、《中庸》之类的,她看不懂的自然没碰。
然而她就心念念起系统的规范的人体穴位和简单的医理来。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自个那一手按摩推拿技艺。
这种事她没去麻烦殿下,径直去了月清的院子。
如今她是晓得月清的院子里栽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看着各个鲜艳漂亮至极,但却是剧毒。
她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无知无畏就跑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手卷嘴巴上喊着:“月清,月清……”
月清咳嗽着出来,他咳的很厉害,本是苍白的脸都带起诡异的酡红。
苏绵绵见他腰都直不起来了,只得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张牙舞爪的毒物。
“月清,你这又犯老毛病了?”她说着,挥手吩咐赤淡将人扶进去,又让珑纱去倒杯水。
将水递给月清喝了,苏绵绵见他抖着手从怀里摸出往常惯吃的那种药丸糖豆,二话不说塞嘴里吞了下去。
如此,他才不咳了。
过了好一会,他转头嘴角含笑地看着苏绵绵道:“怎的今个来找我?”
他这边的院子,鲜少有人过来,基本连护卫都是远远的巡视。
苏绵绵开门见山:“月清。我想学认穴位和一些简单的医理。”
月清挑眉:“想做大夫?”
苏绵绵摇头,她坐在圈椅中无意识地晃了晃小脚:“我不是会一些推拿嘛,就想再多深学一些。”
她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带出拉长的语气词来。约莫她自个都没察觉,那种娇娇软软的声音,轻轻的糯糯的,根本就是在和人撒娇!
月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看的苏绵绵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月清摇头。他错开目光低笑道:“医理?我可只会毒理,学不学?”
苏绵绵被吓了一跳,那样垂头低笑的月清,要身上再冒点黑气,简直就像黑化了一样。渗人的慌。
月清指着屋角落的一排架子,欢喜的道:“瞧见没?各种颜色,各种效果的都有……”
苏绵绵搓了搓手臂,讪笑道:“那穴位呢?你有书吗?”
月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里间,没一会就拿出本残破不堪的古籍来。
也没见他有多可惜,直接扔给苏绵绵,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又捣鼓自个那堆毒物去了。
苏绵绵接过那书一看,果然是本再详细不过的人体穴位图谱,且后半卷,还是有关针灸的。
不过这书,前半卷很破,显然是时常被翻阅的缘故,而后半卷却很新,鲜少有看过的痕迹。
苏绵绵将书给珑纱收好。她正要起身离去,就听月清幽幽的道:“你要学,便将后半卷的针灸一并学了,不然书留下不借!”
苏绵绵翻了个白眼,这人莫不是自己不学,现在找借口让她学。
不过,她还是道:“晓得了。”
古人言,技多不压身!
这话可是苏绵绵的座右铭,所以她对月清的要求半点都不排斥。
回了秋芜苑东厢,苏绵绵净了手,不带婢女,自己揣着那本书就去了殿下的小书房。
今个殿下还没下值,她也就很是不客气地占用了他的位置。
小小的人,背脊笔直地坐在偌大的黑漆圈椅中,衬着那张大桌案,又是板着个脸。倒颇为有些好笑。
苏绵绵专门折了一叠白纸来准备做笔记,她很是认真。
那卷书太破,她实在看不过眼,又让人给她准备沾东西的糊糊还有裁纸刀。
末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将破书修补一番。
完事后,已是两个时辰后。她摇了摇酸痛的脖子,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书,脸上开心地笑了。
这当,诸事妥了,她才郑重其事地翻开第一页,认认真真看起来。
九殿下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个走错了房门。
他的位置上,某个小人奋笔疾书,勤奋如赶考的书生,当然忽略手头那根小炭条这种事。
苏绵绵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一抬头就见九殿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绵绵手一抖,正写着的字那一横瞬间拉出去很远。
她笑笑,准备给殿下挪位置。
哪知,九殿下皱起眉头,见她那一张如同花猫一样的脏兮兮小脸,实为不能忍受。
“滚出去,捣腾干净了再进来!”他冷喝道,还顺手将人拎了出去。
苏绵绵茫然地看着他,她手里还抓着小炭条,写了好些字,整个小手都是黑漆漆的,确实脏!
跟在殿下后头的月白都忍不住哑然失笑,他在自个的脸上和鼻尖点了点笑道:“小哑儿还是去洗洗的好,殿下最是见不得脏!”
苏绵绵适才反应过来,她蹬蹬跑回东厢,让婢女与她收拾干净,尔后又用帕子包了小炭条,这才过去小书房。
小书房里,九殿下随意翻了翻苏绵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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