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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
朱晃身死,朱有珪嗣位,这是牵动天下局面的大变故。
按理说,新任的辽王、李枢密偏巧引大军在晋阳,正该见缝插针趁火打劫,该出手时就出手。辽王不吭声这无甚好说,却怎的李枢密整日介在周边的田间地头忙活,视察夏收,对朱梁也一派漠不关心。
这就很没道理。
郑大帅几次把话头提起来,等到都是只有一句话:“别急,等等。”老屠子情知这李老三坏得很,定有谋划,可恨就不跟自己说。
郑某人又找秦光弼探口风,也是没用。
李存贤的事情倒是有了结果,李枢密同意让他出任云中刺史。
但是管民不管军。
对此,郑守义有点遗憾,但李存贤非常满意,开开心心去了云中赴任。
当初在代北,李亚子遣使来与他交通,却不过情谊,他透露了大军东归的消息。咳,后来才知,先辽王在山北烧契丹牙帐时就玩过一手花。到如今李存贤也闹不明白,李亚子死得这么脆生,算不算被自己坑了。
与有些天生的屠夫不同,李存贤本是一介平民,只求平稳安康,因缘际会投身军旅,东征西讨戎马多年,能够平安落地,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乱世的兵头不好当。
还有一事有了结果。
这日,周德威说王可的娘找到了。
对自家手下,郑守义是很用心的。有些事就算他忘了也有郑老三给他提醒。尤其王可小伙在毅勇都表现亮眼,可算是郑老三的左膀右臂,更不能慢待。
一听周德威说事情成了,郑老板就准备亲自来卖下这个好。
笼络军心,就是要从一点一滴做起。
汉昭烈有言,勿以善小而不为嘛。
呵呵,说读书,咱郑大帅不是瞎吹。那天在李老三那里见了《三国志》,回来也让狗头军师给他置办了。得空自己读,实在晦涩,就干脆让张书记给他读,给他讲解。经过学习,郑大帅自觉进益不少。
比如,这就知道汉昭烈的教子名言了。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郑某人也算是饱经沧桑,对此感触很深。
在前带路的是周德威。
要说沙陀诸将中,李嗣源是个另类。这厮作战勇猛,能治军,还不像其他同族那样残暴。相对来说,李嗣源所部一直是军纪较好。标准不要太高的话,至少在河东军这个大粪坑里算是比较良好了。
周德威与李嗣源交情亦不算浅。
李嗣源父子战死,周将军是有些遗憾,有些物伤其类。
最后关头……
很悲壮啊。
听说还活下个李从珂,哪怕是养子,周德威也很欢喜。又得了郑守义相托,他查访得十分用心。
今天,周将军也是专门过来领路,顺便看看这个孩子。
一路走,周德威一路心里琢磨,先辽王击破先晋王,李嗣源战死,郑守义在里头也有一份功劳。如今李从珂,哦,王可却成了这黑厮的兵。王可干得不错,郑二也算有情有义,真是世事无常。
三兜两转,在晋阳西南城角寻到一处大院子。
但见立起坊墙高耸,街道打理得整洁,杂草不见几根,只是这砖墙有些陈旧,坊门十分斑驳。隔着高墙,就听到院里叽叽喳喳都是女子声音,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中官在守门,见有人至,便来询问。
周德威遣人如此这般说了。
那老阉高高瘦瘦,但佝偻着腰背就很猥琐,闻言明显一抖,哆哆嗦嗦过来行礼,领众人入内。
“呀!来人啦。”
忽听有妇人高叫着转头就跑,留下一抹残影。
不片刻,就围上来一群娘儿们。
二爷打眼观瞧,这真是有的环肥,有的燕瘦,有的高,有的矮,有穿麻,有着锦,有的素面朝天,也有浓妆艳抹的,总之姿态万千各有不同。只有一点,这些娘们年纪看都不小,说徐娘半老十分勉强,人老珠黄才比较贴切。
真是一群老娘儿们。
这一群老蝴蝶飞过来,将郑大帅这一大群鲜花围了不能行动。就出来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怕不也有五旬年纪?但见她发髻高耸,峨眉飞扬,身罩大红宫裙,脚踩梅花绣鞋。本来笑嘻嘻将众人瞧一瞧,脸上笑颜变戏法般就不见了踪影。
只见她两团腮红鲜艳,一点朱唇微动,一摆手高唱道:“回了回了,做不得生意。”说着扭腰就走,从后看去还他娘挺婀娜的。
这一走,众妇人果然也瞬间散了个干净。
老黑看得目瞪口呆。
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但又好像不是。
那老中官察言观色,见老屠子容色不对,忙分说:“好叫大帅知晓。当初发卖罪官家眷,有年老无人肯买者,无着无落,大王便发下善心,俱安顿到此。
恐其生活无着,在城外划了些许田产,许其耕作。自种亦可,佃亦可。
又给置办了纺机、织机等物,又使人教习做工。有时军中发些活计过来,也接些民间活计,赚些柴米糊口。
若还有不足,官上也会发下米粮救济。”
郑二听得糊涂,这有什么关系么?
指着前方众妇人离去的方向,老屠子道:“什么生意?做不得什么生意?”
老中官扭捏道:“嘿嘿,要说做工,嘿嘿,那还是皮肉买卖来得快么。若有来做皮肉生意也做得。只是此处全是老妇,贵人当然不来。是以,是以看是几位大帅莅临,情知没得生意,便回去做工了。”
原来是这样。
郑守义慨叹道:“李哥仁义啊。”心中却想,好么,爷爷在幽州让秃驴开院子,大李子就在晋阳让没蛋的中官做龟奴。
妙哉,妙哉。
周德威闻说,心里不免有点觉别扭。
这些发卖的,遭殃的,许多都是他同僚的家眷,完全没有感触也不能够。
没有李大,这些人肯定不会沦落至此。
但是,想到从前河东的惨样……
大李治晋不过短短数载,就能一改镇中民生凋敝,使百姓安居乐业,周德威又觉着很难说辽王哪里错了。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从这里讲,先辽王是对的。
可是那些百姓的疾苦与他周德威毕竟距离太远,而同僚的遭遇在周德威看来却更加鲜活,更有触动。
所以说,圣人之言,知易行难呐。
众人各怀心事转过几个院落,最后来在一处门前。
同样的斑驳陈旧。
老中官道:“魏氏便在这里了。”说完让在一边,闭口再无言语。
这两年来,晋阳城里的悲剧有很多,周德威本以为能够平静面对了,可知此情此景,依然不免惆怅。他深吸一口气,让开道路,说:“我不进去了,在这里等着吧。”实在是无颜相见啊。
郑守义将王可让到前头,给弟弟传个眼神,郑老三便亲将个包裹放在王可手里,道:“去吧,放你十日假,接了你娘娘去驿馆歇几日。
如今你是正兵,镇里要给分地。你还在军中,想必家里无人耕种,在这边募人过去也可,到那边买人亦可。
你那些弟兄若还有家人在,也都给假,好生安顿了。
本月望日有粮车要回朔州,有亲眷要送去者,抓点紧,跟着车队好走。”
“罢,你母子相见罢。走了。”郑守义原意是卖个好来,到门口就改了主意。
老屠子的泪点如今比较跳脱,对这种温馨的画面尤其承受不住。才在门口,就有点感觉鼻根发酸,这个好是无论如何卖不下去了,只想赶紧逃离。
王可往好了说是身世离奇,往坏了说就是命运多舛。尤其李存勖败亡后,他流落河北,丧家犬的日子特别难过。此刻,他是切实感受到了一种温暖。遂噗通跪地,向郑守义猛磕三个响头,转眼撞得额前一片血。
哽咽道:“郑帅大恩,可铭记于心。”
郑守义疾转身不看。
不是他受不起这个礼,是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眼角已经有泪。
礼罢,王可抱起沉甸甸的包袱,转身正见个中年妇人扶门而立,双目垂泪。
她本是成德一妇人,相夫教子也算平安。
不意李鸦儿打进来,她为乱兵所掳,人亡家破。
乱世人命贱如狗,也说不上廉耻。自与儿子意外得李嗣源收留,好歹算是脱离苦海,有个依靠。怎奈何李嗣源战死,河东换庄,作为家眷,她一老妇无人肯买,落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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