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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迅速把他拉到身后护住,头部往后一仰,避开黑人的拳头。右手飞速张开,直直和那只拳头相撞,五指紧紧扣住那人的拳头,随后左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右手轻轻一转,腕关节生生扭转几十度。
    黑人嗷呜一声发出巨大的惨叫声,凄厉到连那两拨群殴的人都顿下动作,往这边看来。
    黑人五官扭曲到几点,鼻涕眼泪糊满一脸,扑通跪下。
    霍贤赶紧后退两步,以免被他蹭一腿鼻涕,顺势松开他的拳头。
    郑砚抬眼看去,只见那人手腕无力的不自然的垂着,手掌和手腕形成九十度角。黑人发出呜咽的吼声,显是疼痛到极点。
    那群殴的两拨人纷纷住手,打了个手势,示意隔日再战。随后往这边走来,看看黑人的伤口,啧啧了两声。
    霍贤无意纠缠,拉着郑砚离开。一伙人自发让出道路,郑砚觉得众人瞩目下自己在走红毯,糊里糊涂的给拉走了。
    “刚才那人说的什么语言?怎么就打上了啊?”
    “你的手机。”霍贤严肃的教育他:“这片是无人区,没警|察,没事别找事,手机电脑游戏机都别玩,听见没有?”
    “哦。”郑砚明白了,黑人看上他的手机。
    天慢慢黑起来,街上的人不少反多,都是昼伏夜出的人物,继续前进不到一公里,两边街道蓦然加宽,霓虹灯热。
    街道上站满穿着暴露的妓|女,涂脂抹粉,长得大都不好看。却总有人盘旋向前,询问好价格连房间都不找,直接走进小巷开干,一条小巷四五对野鸳鸯,谁也不嫌谁,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细声的呻|吟,以及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不绝入耳。
    霍贤正人君子,神色自然,大步向前走。郑砚脸红耳赤,脑袋不停的左看右看,目不暇接。
    霍贤手固定在他的头顶,使青年视线专注看着前面,沉声道:“非礼勿视。”
    “不不不,”郑砚眼睛往上挑,看着男人说:“他们喜欢让我看,刚刚那男的还对我吹口哨了。”
    “我不想让你看。”霍贤俯身,飞快在他嘴上啃了一口,说道:“到了。”
    郑砚向前看去,映现眼前的是很普通平常的一座民屋,门口却有重兵把守,四个腰间别着枪的壮年男人守在门口,虽然在彼此嬉笑,但眼神始终保持警惕。
    看起来很普通啊,这么一个破房,里面能有多少武器?
    两人走上前,霍贤拿出木牌,只是微微在那几人面前晃过一下,怕是名字都没给看清。几人脸色却陡然大变,看向男人的眼神中饱含复杂的情绪,一人低声说了一句话,郑砚没听懂,霍贤点点头。
    随即那人快跑进屋,没几分钟,里面迎出一个男人。个头不是很高,穿着唐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眼神极为尖利,拄着拐走出来,将霍贤上下一打量,说道:“你是谁。”
    霍贤简单道:“姓霍。”
    那人眼神闪烁,擦擦脸说:“进来。”
    直到走进深处,郑砚才发觉这座房屋的深藏不露,是内有乾坤。
    地底下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欢乐场,顺着楼梯往里看去,之间四周墙壁金碧辉煌,就俊男靓女端着餐盘灵活的在人群中游动。每张桌上都有一位**的脱衣女郎,扭腰摆臀,风|骚绰约。
    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女郎的曼妙身姿,这座地下场子面积极大,分作好几个板块。有人赌博,有人吸毒,最内部还有拳击赛场,以及人兽搏斗,将饥饿的野兽和人塞进一个笼子。这根本就是一场输赢已定的对战,野兽轻易将人扑倒,咬断脖子,将头丢在一边,撕扯起那人的四肢。
    观众情绪激昂,嗷嗷的拍桌怒吼。
    郑砚瞳孔紧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光明正大的非|法|交|易。
    那男人虽然一瘸一拐,但是脚速飞快。
    郑砚仍在往后观望,看到他脸色灰白,霍贤手掌遮住他的眼睛,推到自己身体前面,挡住后面的血腥一幕。
    “这……太残忍了,那是一个人啊……”郑砚喃喃道。
    前边的老头耳朵非常灵敏,回头看他一眼,竟然出声解释道:“大惊小怪!他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他不成,那是他的福分。”
    “福分?”
    “嗯。”显然霍贤曾经也问过这个问题,沉默片刻,说道:“很多人报名,因为家庭贫困,选中的人可以得到非常丰厚的报酬。”
    后半段话霍贤没有说出口,但郑砚从话里明白,牺牲一人,全家得益。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荒谬的事情?
    正当此时,走至走廊尽头,两个皮衣保镖拉开厚重的木门。三人进去,大门立刻紧紧合上,方才嘈杂喧闹的噪音,悉数隔在门外。
    这间房面积不大,装修也不讲究,北墙上挂着山水图,气势非常辽远壮阔,大气磅礴。旁边又挂着一张耶稣受难的图画,下面则是一尊财神爷。洋不洋,中不中,可见主人的审美观非常可怕。
    但桌子看不出什么材质,却一看就知是好木,还有桌上摆放的陶瓷,应当都是真品。
    老头放下拐,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他们二人也就座。
    老头没开口,霍贤也在沉默,郑砚莫名其妙在他们之间反复打量,十多分钟,老头眼皮抬起,居然泪光闪烁,哽咽道:“教官,他过得……还好吗?”
    “他死了。”霍贤立刻说。
    “什么?!”老头登然色变,失声道。
    霍贤没有丝毫表情,对他过激的反应全然没有觉得奇怪,宽慰道:“人终有一死,节哀。”
    老头毫无反应,一瞬间像是变成雕塑,一动不动,脸上爬满泪痕。即便他一声未出,但那种悲恸还是在四周蔓延开来,似乎空气都染上悲哀的气息,是真正的大悲无声。
    霍贤一点同情心没有,站起来道:“货在哪里。”
    老头没有发声。
    霍贤说:“我们自己去拿了。”
    然后示意郑砚跟上,两人将要打开房门,老头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传递过来,“教官的,木牌,可不可以,留给我。”
    霍贤愣了愣,犹豫片刻,摸出木牌,转身走回去,放在桌上,旋即转身走回来。
    “谢谢。”老头微声说,双手颤抖的捧起木牌。
    霍贤神色怜悯,随后开门让郑砚先出去,在房门闭合的一刹那,里面清晰的传出压抑的、悲哀到极致的哭声。
    那两名保镖看他们两人独自出来,跟随老头多年,已经猜测出事情的进展,两人留下一个,另一个默然在前面带路。
    走廊装满壁灯,灯光柔和明亮,郑砚扯扯霍贤袖子,示意他速度放慢。等那保镖走出一段距离,确定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声,才悄声说道:“当兵真很不错,刚才那人是瞎叔的战友?这比亲兄弟还亲吧,一起出生入死什么的。”
    母亲以前还建议他去当兵,都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军队是能够将男孩冶炼成男人的地方。但是那些一看就很累很折磨人的项目,还是咬咬牙,快乐的放弃了。
    霍贤低头看他一眼,说:“他喜欢瞎叔。”
    郑砚:“………………”
    他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