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科举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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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圈子,闹宗派从来都不少。“前朝科考舞弊大案,便是当朝权贵之私人。”包括前宰相之子、刑部侍郎之弟、监察御史之婿等人。这些人门第虽高,却无真才实学。“当年参办这起舞弊案的是前朝太子,今日的晋王。” 科举舞弊是仅次于谋反的重罪,每一次科场大案,都是人头滚滚。“天下该为公,若纵容科举舞弊,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便不好说了。”
王、薛、萧、史四族门生众多,不就是因为这些年他们掌控了科举吗?他要破了四族在朝中多年织下的网,便要在这次科考中重新选出一批才子,安插在四族其中,一一斩断他们的联络网。
他无需做什么,只需要保持公平、公正,那些清平孤傲,却有着拳拳抱负的学子们便能够出头,继而便会感谢他。他从不认为人性不变,他要的,便是这一点点的感激,一点点的支持。
入朝为官者,多懂得便通。不知便通固执之人,要么被贬入偏远之处,要么辞了官职。周大人在官场浸润多年,自然是个油滑之人。他既不愿得罪了太子一党,惧怕太子复起,又不愿得罪如今势大的摄政王,便想从中中和一下。
说好听点叫中规中矩,不敢逾越,说难听便是墙头草,和稀泥。
柳儿来找宁安,宁安看出她心中念着宁朗,也有心撮合,她如今秦大人妻子的身份倒是没什么,两人本就是有名无实,秦长松一直当她是长姐,只是不知道两人怎么想的。
此事她还同青儿说过,与其日后找个不知底细的后母,还不如让她做他们的后母。
柳儿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青紫,忙问,“这是怎么了?”
宁安脸上一红,嗫嚅道,“闺房情趣。”以前也不是没被捆过双手,王爷对她一贯小心,以前都不曾留下痕迹,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一早起来,看到手腕上的青紫她也吓了一跳。
柳儿微愣,随即挑眉调侃,“你们玩的这么花吗?”
宁安脸上发烫,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阿紫端着一碗汤药来了。宁安苦了脸,“一日三餐加宵夜的喝药,当真成了药罐子了。”身体都快被药腌透了,她觉得她的身体很好,特别是从学骑射,与范姑姑、杏文学些拳脚功夫之后,可王爷还是说她身子不好,日日差人给她熬药。
“早晨是缓解血液疾病的,需空腹饮;午间的是调理肠胃的,饭后用;傍晚用的是可以排除体内污浊,使肌肤白皙嫩滑的;睡前用的是安神的。”阿朱将药端给宁安,汤药已经晾凉了,温温的刚好入口,“有时还要再加一碗。”避免有孕的,事后服用。
阿紫看着宁安,疑惑道,“最近王妃好像特别容易受伤。”哪里碰了一下,便是一块青紫。
宁安放下汤药碗,“禾苗大了,总是乱跑,带着他们,不小心就碰了。”
阿紫点点头,并没有多说,端着空碗便出去了。
待她走后,柳儿道,“你身边的人有问题?”
宁安点头,将王爷秋狝前被饿虎袭击,丝线燃上了使牲畜暴虐的香料,以及她自从开始用药后就再没出现过一碰便一片青紫的情况。
眉头微微蹙起,“人鬼不分,如今也只能装作不知,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柳儿沉默,如今秦府又何尝不是如此。明面上都是亲信,可人鬼难分。当年秦相被冤,若非亲信所为,又如何能证据确凿,让他无从辩驳。
“对了。”柳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眉目温静的看向宁安。“你府上的两位侧妃你可差人看着了?”
宁安摇摇头,“她们寻常连院子都出不得,我便也没差人看着她们。”前些日子还让她们日日请安,夜袭之后,请安都让她们免了。总归她们在府中老实本分,王府也不会缺了她们吃穿。
那一日匆忙忙安排府上的布控已经很紧急了,她便没顾及上侧妃与姨娘们。待到想起,已经是第二日了。她让嬷嬷去看过了,只说是吓坏了,没有大问题。
但想必,她们心中是怨的吧。毕竟,无人想起她们,所有人都在保护她与两个孩子。
“史家女身边的侍女,好像叫琴儿,前几日,她的妹妹被人卖去了画阁春风。”画阁春风一直是宁朗在管,宁骁没事的时候也会去看看。青楼这类地方,闹事的多,存着私心的更多,若是不盯的紧着,谁知道会发生何事。“这一个多月,朝中事多,宁骁便也顾不上它了,账目什么倒是送去了府上,白铮铮算算帐行,其中的曲折一概不清楚,于是鸨婆子便找到了我。”收了一批新姑娘,小的只有七八岁,大的十四五了。姑娘们会被分类,而后按类别在身上纹刺,之后便是进行训练。打消她们逃走的念头,磨掉她们的傲骨,让她们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从画阁春风离开时,在后门处见到了琴儿。初时只是觉得眼熟,她的侍女提醒,她才想起她是宁王侧妃的侍女。她跪在鸨子身前,哭求她给她十日时间,她一定会凑钱来赎出妹妹。
“要多少银子?”宁安捏了一块燕窝糕,随口问。
“三百两。”
宁安惊讶,“那么贵!”
“买入不过十几、几十两,可若要赎身,便不是买入的价了。”青楼楚馆不是一锤子买卖,十几两买入一个女子,养几年,教授一些浅薄的琴棋书画,便可以赚钱了。反反复复,一夜便可以收一个又一个十几两。
宁安吃完燕窝糕,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指。“十日她能凑够三百两?”她想了想又道,“我瞧着她们主仆的感情倒是好,或许史侧妃愿意帮她给这三百两吧。”
柳儿含笑,“史氏一族出生的女子,或许心中存良善,却并不是傻子。”她的嫁妆,满打满算也不过千两,这是她日后的倚仗,她又如何愿意一次拿出三百两呢?琴儿自幼伺候她不假,却也只是一个奴婢。若她有余韵,她或许不建议拿出三百两去买一个奴婢的感激、忠心,但在她自己也紧巴巴,日子艰难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做。
柳儿看着她,含了一抹教导之意。“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要是谁出手帮她一把,定会得了她的感激。”她含笑,“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宁安平静道,“琴儿是家生子,一家老小均在史氏府上做事,这么多年也未曾出过什么纰漏,犯过什么大错,为何要发卖了她的妹妹呢?”
柳儿戏谑道,“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家王爷。”宁王未被加封之时,他们便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更何况如今加封了。昨日的赏花宴,王氏、史氏的嫡夫人虽然未来,却也差人送来了礼物与谦涵。
她看着宁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便笑道,“便是来了,你也不认识,记不住。罢了罢了,记不记得住都无妨。”总归她身后还有摄政王为她的倚靠,为她撑起一切。她只需做些面上功夫便行,不需要专门巴结着谁,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去笼络女眷们。
袁大夫检查宁安的药,遏制血液疾病的药中,被人加了桃仁。与汤药中原本就有的甜杏仁混杂在一起,又经过炒至,很难分辨。
甜杏仁,性平,润肺,宽胃。
桃仁,性寒,活血祛瘀。
能接触到她的药的人不多,能够换了她的药月余却未被人察觉的更少。
袁大夫道,“日后王妃的汤药,小人亲自煎熬。”
宁王点头,“麻烦你了。”
袁大夫捋着胡须一笑,“倒也不麻烦,听闻先皇后有一本食药方……”
宁王看着他笑了,“待会儿让嬷嬷送去给你。”
袁大夫欢喜,做了一个大揖,“小人现在就去给王妃熬药。”
晚上喝完药,漱过口,宁安解下发髻,打散了头发。发根处因沐浴湿了一些,需要散开晾干。
宁王拿着篦细细为她篦头发,“明日下午,带你们去踏青。”
宁安道,“你答应孩子们带他们去挖笋,还没做呢。”孩子是不能骗得,骗了一次,他们便不会再信了。
宁王呵笑,“明日一起。”
“去何处踏青?”
宁王握着她的发梢,仔细地梳着。她的头发并不好,亏耗的太多了,显现在头发上,便是补了几年,发梢也还是干枯发黄的。“去温泉,咱们去住一夜再回来。”现在的天不算冷,他的一双儿女还没去过,刚好带他们去玩玩。温泉后有一片竹林,先挖竹笋,挖完直接在温泉中洗浴。
宁安趴在罗汉椅椅背上笑着,“你上次带我去,还是两年前。”她还记得那条摆满摊子的街道,热情的面摊大叔。
宁王也笑了,“怪我,一直说带你去,却总是因各种事耽搁了。”他坐在旁边,伸手抱过宁安,“明晚也有街市,面摊也会出摊,我们再去。”这几日京中聚集了全国各地而来的无数学子,夜夜街市都很热闹。有猜谜的,也有当街比诗词,字画的。
宁安靠在他肩上,宁王笑道,“上次去是两人,这次去便是一家四口了。”他想到了面摊大叔,好心告诫宁安天晚了,要早些回家的大叔。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他们,也不知若是他记得,看到他们带着孩子们,会是何种表情,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