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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对她而言,穆钧是师兄,是被她划入“自己人”行列的同伴,也是她认为可以跟着他赌一把、博个“从龙之功”的人。
今天她却要嫁给他了。
他们签下那样的契书,她的依仗是她有兄长在外,他们之间也有同门情谊在,他必然不敢轻易毁约。只是婚姻之事,真的可以用一纸契书来规划好一切吗?
盛景意虽有着另一个时空的经历,年纪终归还是只有十七八岁,对她来说,结婚生子是很遥远的事,本不该在她这个岁数来考虑。
偏偏她在这个时空睁开了眼。
她想要融入这个时代、改变这个时代,就必须先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等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和穆钧,真的可以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吗?
盛景意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就闹了起来。只是他们的婚事由礼部主持,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庄重,外头只闹腾了一会就把穆钧放了进来。
谢谨行也进来了。
他虽有足疾在身,却没让其他兄弟代为送盛景意出门,而是亲自走到盛景意面前让她趴到他背上,慢腾腾地背着盛景意出院门、出前庭、出正门。
礼仪官知道谢谨行有足疾,全程都没催促他走快些,因此盛景意在谢谨行背上趴了很久。
他们兄妹俩还是头一次这么亲近。
盛景意鼻子有些发酸,环住谢谨行的脖子说道:“哥哥,以前没有人这样背过我。”
身穿新郎袍的穆钧耳尖地听到盛景意的话,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他们幼时都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只是他比盛景意要幸运一些,盛景意的父亲曾耐心教导他数年。
那本该属于盛景意。
谢谨行也没说什么。
他背着人到了婚车前,轻轻把她放下地,又亲手将她抱到婚车上。
谢谨行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子:“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不吉利。”
盛景意朝他挤出一抹笑。
谢谨行沉默一瞬,说道:“也别这么笑,更难看了。”
盛景意:“…………”
盛景意气鼓鼓地坐进了婚车里头。
谢谨行见她气得面色都微微涨红了,不由笑了起来。他没想过有女儿,也没想过有妹妹,这会儿送她出嫁,倒是生出点嫁女儿的不舍来。
虽然他还算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平,可是到底是把妹妹嫁入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不可能时刻把手伸到东宫去,心里总归还是不放心的。
谢谨行对穆钧说道:“如果你欺负她,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穆钧认真承诺:“我不会欺负她的。”
迎亲队伍护送婚车前往皇城。
盛景意在婚车中回过头,只见刚拜别过的盛娘等人也出来了。她视线有些模糊,仍能看出她们明显已泪下如雨。
天底下所有爱重子女的父母到了这一天,哪有不哭的。
盛景意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没让人把妆化得太浓重,要不然一会进了宫脸怕是不能看了。
在此之前,她分明没有马上要嫁人的实质感,到如今才真正觉出出嫁的伤感来。
好在盛景意很快没有空闲伤心和忐忑,婚车停下来后迎接她的又是一连串繁复的礼仪。到被送入洞房时,连平日里活力四射的盛景意都累到不行,要不是还要等穆钧从外头回来,她怕是沾床就能睡着。
穆钧身为太子,没有人敢灌他酒,他只浅饮了两杯便轻松脱身,摆脱其他人迈步进了洞房。
两个人在喜娘的主持下饮了合卺酒。
等洞房前的各种礼数走完后,穆钧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由于几十年前那场让朝廷失去北地、被迫南迁江南的动乱,朝野之中对新婚妻子的初夜已不怎么关心,床上倒也没垫帕子收集处子之血什么的。
事实上哪怕是北朝廷时期,皇后都有寡妇再嫁入宫的,皇室对这事儿着实不怎么在意,倒是省了穆钧和盛景意费心思往帕子上挤点血冒充初夜。
床也够分,东宫的寝殿很大,内间有床,外间也有,不过外间的床比较小,本来是给守夜的太监宫女准备的。
穆钧把人都打发出去,没让人留守,自己走到外间试了试那张床的大小,发现还行,至少不会一翻身就掉地上。
他在千金楼睡过好些年的杂役房,这床可比杂役房的床要舒适多了。
穆钧对跟出来的盛景意说道:“往后我睡这里,你睡里面。”他看盛景意面有倦色,又拉着她走回里间,说道,“你上次提到的改良纸牌,我叫人做出来了,我们一会放下纱帐打一会牌,再叫人送热水来给你沐浴,免得有人生疑。”
说着穆钧还真率先脱靴上塌,从袖口摸出一副纸牌来。
盛景意:“…………”
这个新婚之夜真是一点都不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