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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迎安写得一手好字。
乍一看,竟与书院院长的差不多。
不过,这上头写的“开版钱”,足足要收八百文。
虞香珠抬头,疑惑地看着陆迎安。
陆迎安仍旧吊儿郎当的:“虞姑娘不会以为,就光收每一版的钱罢?这开版,都是要收钱的。”
“倒没有。”虞香珠说,“只是我不清楚规矩,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身上只有五百文。”
“定金五百文,刚刚好。”陆迎安说。
虞香珠将沉甸甸的几串钱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陆迎安只瞄了一眼,唰唰地在契约上写上“已收定金五百文”。
写完,他将契约递给虞香珠:“虞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来看我开版。”
“不必,不必。”虞香珠笑道,“术业有专攻,我自是信得过陆掌柜的。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她轻轻将契约书上的墨迹吹干,折好,放进挎包中,朝陆迎安笑了笑,走了。
陆迎安看着她走出去,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桂春茶,那老头子倒是无耻,又要用自己写的字来换茶吃。”
“迎安,你说谁无耻?”一位老者打着哈欠,从另一间房里出来,看到柜台上的钱,“又有生意了?”
“嗯。”陆迎安应着,将几串钱拨进抽屉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老者却眼巴巴的看着陆迎安,可怜兮兮的:“迎安,祖父好几日没吃酒了。”
陆迎安睨他一眼:“汤药吃完了吗?”
老者理直气壮的:“我为何要吃汤药,还不是操心你的婚事累的,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亲事都没定下来,你叫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面目去见你的爹娘?”
“都二十几年了,我爹娘说不定早就投胎去了,您不一定能见到他们。”陆迎安说。
老者:“……罢罢罢,我说不过你,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再也不管了。”
陆迎安道:“那是自然,您向来口拙,哪能说得过我?”
“你不让我吃酒,但明日便是你爹娘的忌日,拜祭的时候总得买些酒水吧。”老者是坚韧不拔。
陆迎安的眼神黯了黯:“就沽一角酒,不能再多了。”他说着,拉开抽屉,分了十多个铜板出来,递给祖父。
一角酒就一角酒,好过没有。老者接过铜板,嘀嘀咕咕的出门:“在陆家的时候被规矩管,这都离开陆家了,临了老了还被孙儿管,啧,我陆山学这辈子,可真是够憋屈的。”
外面斜阳垂垂,有些晃眼。
陆山学眯着眼睛望向陆家的方向,忽地一激灵,摇摇头,往酒铺去了。
虞香珠对迎安书坊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她赶回家中时,阿娘已经在做晚食了。
姚三娘心善,仍旧多做了万家的饭食,让女儿端去万家。
万小草哭了几日,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见虞香珠端着面过来,赶忙接过托盘:“这两日,倒是麻烦姚嫂子和香珠妹妹了。”
“都是邻舍,别说见外的话。”虞香珠说。
万小草拉着虞香珠的手:“我阿娘说,你准备要招婿?”
虞香珠点头:“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是决不会嫁到别家去的。”
万小草叹道:“若是我当初也像你这般想便好了,如今弄得我阿娘要跟着我背井离乡。”
万婆子走出来:“这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那时候女婿好好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般的事情呢?”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可她虞香珠,偏偏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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