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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残疾人为啥不能吃?怨我们不去给她申请。
讲真,我们申请不到,也不稀罕申请。我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让欢欢申请贫困生补贴。
原因无他,单纯是不喜欢给自己贴上一个贫穷的标签。我就是想让孩子和我一起努力改变贫穷。我不喜欢孩子小小年纪就认为我穷我有理。
我妈说话不好听,我这臭脾气一上来,一心只管自己痛快,哪里还会管我妈受不受不得了。
“还是怪我不能干,害你们都没混好。”我妈被我气得呜呜哭,“那就不去求水,让我死了算了。”
我妈一哭,我又觉得是我太过分了。若不是实在太过难受,我妈又怎么可能不懂得为儿女考虑?
“妈,不是不帮你去求水。但咱也得认清现实,咱只是普通老百姓,儿女也有儿女的日子要过,做不到只围着你转啊。”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也要来了。
生活真的太难了。
我妈很快安静了下去,我给她吃了一粒布洛芬,让她暂时缓解下痛苦。其实我手上还有盐酸曲马多,但我不舍得也不敢给我妈吃。这个药的止疼功能比布洛芬强,但也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性,医生还不给随便开。我知道越往后,我妈的病情会越严重,那个药得留着到更严重些的时候吃。
看着我妈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我还不能给她一个好脸色,又挺心酸的。
可只要我妈一有情绪不对,我就忍不住地想要发火。这个火我也不知道冲谁发,一般来说,又都发给了我妈,我妈是我最好的出气筒。
但我妈状况特别不好,我又不忍心了。
我只能冲二姐发脾气,“你也真的是,妈让你去求水,你磨叽个啥?你那村里的破事,啥时候是个头?自己的娘都管不了,还去管别人的娘,关你屁事啊。(村里不肯赡养老人的事很多,村干部老得去调解)还真挺把自己当根葱的。”
“好好好,我去。”
我说话那么冲,二姐听着肯定也不舒服,可她也没有办法,她又不能天天来守老娘,只得唯唯诺诺,谁又不是在妥协中求生存呢?
我妈被我接来我家后,二姐也有晚上来顶我班伺候我妈。可是,房子只有那么大,我睡在隔壁房,晚上我妈那边发出来的动静我还是能听得到,有轻微神经衰弱的我,并没有因为二姐的到来就得到了好的睡眠。
干脆我不让二姐来陪夜了,何必搞得大家都休息不好呢?
所以,我一开口让二姐去求神水,她只得屁颠颠地执行。
那个神婆也是住在一座山里。
寒冬腊月的冷风,像刀子似的割得脸生疼。二姐下班后顶着寒风,骑上她的小电驴去给我妈找神婆求水了。
二姐提溜着神水来到敲开我家门的时候,天已经断黑了。只见她前额的头发,眉毛上都沾上了细密的冰珠儿,冷得上下牙巴打着颤。二姐把头盔取下来后,从包里把从神婆那求的水拿了出来,交给我妈,嘱咐道:“一天喝三次,然后……然后哪疼就在哪抹点水。”
因为太冷了,二姐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接过二姐递过来神水,我妈很开心,“那么快就去求水来了?”
“不快点去,你不是又得骂人了么?”看着冷得直哆嗦的二姐,我抢白我妈道。
“我不也是想快点水好起来嘛。”我妈悻悻地说,显得十分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