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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抖着腿,在礼官的引导下叩拜、上香、而后举着玉帛开始念祝词儿。
“皇天上帝,照临下土。大曜仁帝,永和五年,昭奏于上,曰:时维冬至,六气资始,敬遵典礼,谨率臣僚,恭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各此禋燎,祀于天神。……”
圣皇刻颂,后土疏场。宝鼎呈符,歊云孕祥。礼乐备矣,降福穰穰。
女帝诚心跪拜祝祷后、献酒、起舞、撤馔、敬送、望燎。
一套下来,礼官扬声宣告,“仁帝赐酒,饮福受胙,百官共饮,恩泽万民。”
扶摇被扶至大座前,下面分座着一圈儿朝中重臣。
庙里寒风猎猎,刮的她脸鼻通红,还吸溜着清鼻涕,左右各坐着裴知聿和影风,两人在座下一人握着她一只冰块小手,给她暖着。
扶摇四周看了看,差不多就是这个场景。
戏要开场了。
果然,先看到一人跑到赵国舅耳边嘀咕。
而后,国舅突然摔了杯子。
再就冲上来一群侍卫,将在座朝臣全都反手擒住,唯有沈晏清和沈阁老脖子上架着刀,拉至中央,还有影风,也被按下擒住。
国舅看了一圈儿,没找到谢安。
算了,不过是个阉人,横竖女帝在这儿,没有他碍手碍脚更好。
女帝吓得花容失色,和战战兢兢的裴公子抱在一起。
她声音颤抖的说,“舅舅,舅舅这是作甚啊?”
国舅眯眼一笑,向女帝行礼道,“据臣暗报,沈家早有不臣之心,欲对陛下不轨。”
扶摇心想,此话倒也不算诬告。
女帝惊心蹙眉难以置信道,“舅舅何出此言啊?太傅一向对朕尽心。”
国舅诚心诚意道,“陛下弱女亲政,难免力有不从,遭那心怀不轨的佞臣觊觎。臣每每辗转难眠,忧思于此。今日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为陛下代劳。还请陛下出天子之诏,让贤于臣。臣愿许子澜储君之位,之后陛下之子仍可继承皇位。臣与陛下终究还是一家人。”
女帝蹙眉,似在思考。
她犹豫片刻后开口,“舅舅此话,确实是诚心为朕分忧。”
此话一出,在场朝臣无不扼腕叹息,一朝天子,半分气节也没有,竟然糊涂昏聩至此?
赵国舅已面露喜色,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可是……”女帝突然话锋一转,“若是舅舅有太傅这般经天纬地之才,遗世独立之姿,朕让贤也便让了。”
她和裴公子相扶站起,横眉冷对,“可舅舅偏偏是那乱臣贼子,朕自当不敢从你。朕将话放这儿,你今日若敢杀天子,就是那谋朝篡位的反贼,我大曜的忠臣义士皆可讨伐杀之!”
那些先前还沮丧颓力的朝臣们顷刻都将脖颈挺起,怒目而视,似忽然人人都长出一副忠肝义胆的赤诚,个个都拼出一份君辱臣死的气节。
女帝和裴公子,昂着不屈的头颅,走到即将被杀的沈阁老祖孙前。
女帝傲然睥睨,铮铮铁骨,指着赵国舅唾骂,“可恨你这谋逆的狗贼,竟还妄图攀诬我大曜朝的脊梁。阁老操劳一生,太傅又是大曜国柱,沈家两代首辅,竭忠尽智,殚诚毕虑,都俞吁咈,忠贯日月。朕今日便是拼得一身剐,也要护住我大曜朝的中流砥柱。”
那裴公子亦是声音高昂、义正辞严,“臣愿与陛下同心共死!亦要护首辅无忧!”
只见那女帝只身护在阁老前,裴公子护在首辅身前。
赵国舅一时张着嘴惊呆了,完全给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