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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第二条,给我多少钱?”
含山公主反应了一阵子,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由鄙夷了一阵子,然后,她咳嗽一声,端起一杯茶,轻笑道:“只要你选了这第二条,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含山公主还未说完,凝烟的双眼已经射出了狂热的光芒,不迭声地回答道:“除了□□,都可以。”
除了□□,都可以。
含山公主口中的茶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帐幕后,一个略带魅惑的声音,也轻轻笑了起来。
含山公主往帷幕后望了一眼,目光中带着鄙视,似乎在问:“王大人,你是有多苛刻,害得你府里的一个丫鬟,缺钱缺到如此地步?”
王大人在帷幕后,无语凝噎——
凝烟啊凝烟,你到底是有多缺钱啊!难道每个月五千两银子还不够吗?
凝烟没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藏了另外一个人,只是继续双眼发光地说道:“奴婢启禀公主殿下,奴婢每个月在王大人府中,每个月是五千两银子。”
含山公主笑得和蔼可亲:“你若应了我,五千两银子根本不在话下。”
凝烟有些懊悔,价钱开少了一些,于是继续说道:“其实,奴婢从前在舞台上,价钱最高的时候,一台舞有一千两银子,一个月跳的多了,也有一万两银子……”
帷幕后的笑声更低促了一些。
含山公主笑道:“这个,没有关系。你一个月想要两万两银子也是可以的。”
凝烟不说话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含山公主,忍了又忍,没忍住,终于又问道:“请问公主,可以先给个定金吗?”
含山公主:“……”
帷幕后的咳嗽声,顿了顿,转为深重的喘息声。
含山公主命人拿了一万两黄金给凝烟,凝烟问道:“公主刚才到底是叫我做什么?”
含山公主:“……帮我和亲土谷浑王。”
凝烟抱住黄金的手,忽然松了下来,紧张地说道:“那土谷浑王多大年纪了?”
含山公主:“三十多岁。”
凝烟的手完全松开了黄金,摆了摆手:“公主,这不行。”
含山公主循循善诱:“这位大王虽然是异族,可是魁梧英伟,一表人才,你见了之后必定……。”
凝烟踌躇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奴婢说了除了□□,才答应,这土谷浑王才三十多岁……请恕奴婢万万不能答应。”
含山公主手中的茶杯顿住了,怒道:“为什么?你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吗?”
凝烟想起了那一次次流风回雪之中,呕心沥血做出的兰花指,想起了那个总是坐在二楼的沉在烛火里的烟水迷离的脸。
她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
用沉默坚拒着这一场利诱和羞辱。
含山公主砰地一声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冷笑道:“你想清楚了,拒绝了这第二条路,那第一条就是死路。你杀了人,可是要偿命的,你那弟弟还等着你拿钱去买官呢!”
凝烟在听见“你弟弟”三个字的时候,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微微的颤抖,含山公主并未察觉,可是帷幕轻轻抖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发出了一声无言的叹息。
凝烟的心忽然颤了颤,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敲在了心上,眼前恍若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带着一种烟水迷离的魅惑,他的目光虚无缥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总是觉得他或许是在看着她的。
她忽然脱口而出,坚定地说道:“公主,我没有杀人。那个人不是我杀的。”
含山公主挥了挥手:“把仵作叫来。”
凝烟又脱口而出:“公主,直接把尸体也抬上来吧!”
含山公主诧异地望着她:“莫非你会验尸?”
凝烟低下头去,不再说话,继续请求道:“请公主让奴婢亲自验尸。仵作也可在旁看着。”
仵作上来了,身后几个太监抬着一具尸体。
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凝烟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和不适,她站起来,膝盖跪得久了,站起来的时候,略微晃了晃,帷幕后的身影也晃了晃。
然后,她走过去,并未有丝毫的惶恐,好像之前那个看见尸体尖叫的弱女子,是另外一个人。
凝烟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伸手在尸体里面仔细翻检了一番,然后向公主作了一揖:“死者是被人先用‘三日醉’毒得人事不省,然后又被人推入水中淹死的。在推入水中之前,凶手还在他身上还绑了一根寒铁链条,链条从肩胛骨穿过,然后分别绑住两边大腿。如果奴婢没猜错的话,这铁链条上面,应该还有四个字——叛教者死。这是西域邪教极乐宫处置叛徒的专用手法。”
含山公主目瞪口呆,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凝烟,这个看起来如此娇怯的女子,仿若一阵风就会被吹走的女子,如何会懂得这么多连专业仵作也不一定懂的东西。
旁边五十多岁的仵作已经呆若木鸡,不敢相信,她竟然说得一丝不差。
她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果然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
仵作忽然想起自己带的那几个徒弟,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女子。
含山公主顿了半晌,才问道:“可是,尸体是在你窗外的云母石上发现的……无论如何,你都脱不了干系。”
凝烟又作了一揖,非常肯定地说道:“这几日,奴婢都在那屋里,那窗外的云母石,离奴婢的窗口尚有三尺远。而且奴婢的房间是从外面锁住的,奴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了他的。”
含山公主冷笑道:“莫非有人为了专门构陷你,把这具尸体抬到你窗外不成?再说你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何房门会从外面反锁?”
帷幕轻轻颤抖了一下,凝烟沉默了下去,含山公主笑道:“你对他的死因、经过知道得如此详细,凶手不是你是谁?除了凶手还有谁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明明就是你对这人怀恨在心,当日他当众你,你心怀怨恨,所以……”
凝烟忽然抬起头来,微微地笑了。
含山公主望着那个笑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只觉那笑容凄苦可怖,像是从地狱里生出来。
凝烟低低地笑道:“公主是想了解奴婢为何会对他的死因知道得如此清楚吗?”
含山公主竟然顿了一顿,才能回答:“除了凶手,谁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凝烟静静地望着公主,望了一会儿,然后又望着那个五十多岁的仵作,低声问道:“大叔,你知道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