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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休息。”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黑晕,云娘有些心疼。
“我再看顾他几日,确定他不会发烧,再离开。”
“我一来看,你去休息。”
诗敏握握舅母的手“还是我来吧,要是把他给弄死,会毁我一世英名。”
“还没真正医过人就有英名了,这世道还真容易。”傅竞插话,惹得奶娘和舅母掩嘴轻笑不已。
“你又知道我没真正医过人。”
“昨儿个,你自己说‘对不住,算你运气不佳,我凌师傅不在庄里,不得不让小丫头上场,我只缝过猫狗还没缝过人,不过猫狗有毛,处理起来比较困难,绒许在你身上,我可以做得更顺手’。”一字一句皆没落下,他的脑子是金铸玉的。
云娘讶然问:“你那个时候是醒的?”
“那时大概还不算真正清醒吧。”他莞尔,说得似真似假。
“那你什么时候真正清醒?”云娘追问。
“大约是姑娘说‘舅母,你来看看,我的针脚怎样,还不差吧,如果在上头绣朵花,他以后就可以到处炫耀伤口了’。”
“姑娘,你竟然对病人说这种话?你有没有同情心呐,要是被凌师傅知道,肯定要罚你。”奶娘责备地望她一眼。
冤枉啊,她没对病人说这种话,她是对舅母说的,谁晓得他醒着唉,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占下风,自从丢掉第一口炒鳝鱼之后?
第五天,傅竞已经能够下床行走,奶娘像母鸡护小鸡似的,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把他当成初学步的孩子。
第八天,他已经能与大家同桌吃饭,因为他的夸大赞扬,每天的餐桌上一定有道炒鳝鱼。
这天午膳过后,休憩片刻,云娘和奶娘闲来无事,在大厅做绢花,十几枝绢花,款式皆不相同,精致华美,与市面上卖的不一样。
诗敏走进大厅里,发现傅竞也在,她没打招呼,走近桌边童起绢花看了看。
“好看吗?我们家丫头也该戴点花儿了。”云娘拿起绢花往她头上一插,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舅母,你怎么会做这个?”她没在意自己戴上绢花好不好看,倒是看着绢花,起了另一番心思。
“我有个姑姑进宫当宫女,因为手艺好,被分派负责做宫花,出宫后,她闲来无事就教我,我学着学着觉得有意思,就自己变化花样,丫头喜欢吗?舅母多做一些给你,好不?”
“阿竞说,这花儿比宫里的更新奇些,宫里的姑姑都没做得这么好。”奶娘插话。
阿竟?熟得这么快?连小名都喊上啦。她瞄傅竟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可不行哦。”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不行。”奶娘觑她一眼。
“奶娘到御膳房当大厨,舅母到宫里当宫女,丢下我一个人,多可怜啊。”这话明嘲暗讽,直指傅竞,云娘和奶娘岂会听不出来。
“姑娘,你几时同阿竞杠上了,三言两语动不动就挤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欠你多少钱。”
“我没欠姑娘银子,倒是想给她指点条赚钱的明路。”傅竞莞尔道,没同一个丫头计较。
“什么明路?”
暗竞望向她。果然如奶娘所言,提到银子,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整张脸立刻生动了几分。
见她那样,众人齐笑,可诗敏哪里在乎啊,追着傅竞问:“快说啊,别是唬人的吧。”
“集合你们庄上的妇人,由夫人来传授她们绢花制法,有人负责裁布、有人负责制蕊、有人负责编扎,总之,一个人只负责一部分,这样便不害怕技艺被旁人学去。”
咦,他居然与自己想到同一处去了,诗敏摒弃前嫌,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欣赏。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绢花卖不到好价钱,利润本就不高,再买间铺子或租铺子,算来算去都不赚。”
“所以刚开始先不在浦子里面卖。”
“在地摊卖?那更不行,卖一整天,也挣不了两个钱。”
“你先从庄户里挑几个能言善道的妇人,训练她们怎么卖绢花,这是其一,夫人所制绢花,不但要与众不同,还要用高等的绸纱布料或精美王石,务求精致、鲜巧,能创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好口碑,此为其二。”
“你要那些妇人挨家挨户去卖?可既是用高等纲纱布料所制,卖价定然压不下来,有几家人能买得起?”
“所以,不是挨家挨户去卖,而是只卖到皇亲国戚、权贵夫人家里,待名声传开后,再买一间铺子,专卖昂贵的绢花制品。”
他们一言一语讨论起来,越讨论越投契,看得云娘和奶娘露出会心一笑。
“皇亲国戚?开什么玩笑,连见都见不着的人物,还谈什么买卖。”诗敏撇撇嘴,讲上一大篇全是白搭,亏她还聚精会神,听得那么认真。
“谁告诉你见不着的?”他挑挑眉梢,笑得满脸得意。
“难道你有办法?”不会吧,她攀上高枝啦?瞄一眼自己身上,可没长出什么凤凰毛。
“你说呢?”他不给她一个实心答案,偏是要将她吊着。
她哪是能被吊着的人,眨了眨大眼睛,诗敏追问:“你肯帮我?”这话是用问号,可口气笃定的咧。
好吧,她不爱被吊,他只好牺牲一点,把肉肴送到她嘴边。“是谁要我受人点滴涌泉以报的?”
用力拍手,听懂他的意思了,她乐歪眉毛说:“现在看起来,浮屠好像造得挺值得的。”
暗竞失笑,小人嘴脸,一点点利益就得意成这般,要是等她再大一点,还不成了个大奸商。
说做就做,她勾起舅母的膀子说:“舅母,您帮帮我吧,这银子咱们得赚,还得赚得叮当响。”
“什么银子能赚得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