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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刻,这句格言在路雨生的耳朵里倒过来了。
此时,太阳已经达到了一天中的最亮,正用它灼人的光线照射着庸凡的人间。
妹妹刚刚从高烧中醒来,睁着一对乌亮亮的大眼睛,扫着满室明媚问他:“哥,你听说过吗?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刻,现在连一丝光星都没有,一定是晨曦前最后的黑暗吧?沈奇一定还没回来!否则的话,第一个传进我耳中的呼唤肯定是他不是你!”她甜甜笑了一下,脆婉的请求“哥,你能帮我点上一支蜡吗?也许,他马上就会回来,我想让他在黑暗中看到我为他留的那一个暖暖的烛影,那是我们的黑暗之花”
她娓娓诉说并陶醉在憧憬中,他却懵了——妹妹看不见了吗?动了几下唇,才展开打卷的舌头“雪缘,你没看见天上的星星吗?”多么涩的语言,他自己都听不下去,随即便用狠攥的拳头紧紧堵在了嘴上。
“星星,有星星吗?窗子不在那边呀!这不是我的家吗?我在哪里?”她急忙转动着头,问他“哥,你快告诉我,这是哪里?奇知道我在这里吗?难怪一个白天都过去了,他还没回到我的身边,他不知道我的下落是吗?你快把手机给我,我要给奇打个电话,他早该醒了!他在做什么呢?他会不会真的病了?是不是病得没有力气来找我?他说过,无论我在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他仍紧紧堵着嘴,怕一松手,哭泣的声音就会蹦出来。
“哥,快给我电话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她急得喊叫起来。
“这里是北效医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领着一群小护士来巡房了。“怎么样?病人,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医院!你是医生?对不起,我判断不出你的方位,请走近一点好吗?”她用一只手撑着床榻坐起来,礼貌的说“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我想马上出院,请你帮我把左手上的针头取下来吧?”
“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个盲人!现在,我就站在你的左边,当然,你完全不必对着我说话!”医生看了一眼高挂的药瓶,继续说“营养液还没输完,你还是坚持一下吧!是不是饿了?家属可以出去给她买些营养午餐来补充体力,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不利于康复!”
“盲人?中午?”路雪缘低声喃语,抬起手摸着不住颤抖的眼睛,环顾四周的黑暗,轻轻的问道“医生,发烧导致的失明能治好吗?”
“能!一定能!”路雨生到底还是哭出声来,抓着她的手,哽咽着“雪缘,不管什么原因,你的眼睛都能好起来!”
“哥!”路雪缘凄然一笑,安静的应道“我知道!我不怕!快把电话给我,我要和沈奇说话!就现在,一分钟都不能等了!我想他,他是我的太阳,我是它的黑子。我要在黑暗中听到他的声音,那样,我的心里就会有光明!哥,快把光明给我!”她摸索着伸出手来。
他把电话牢牢塞进妹妹的手里,用询问的泪眼看着医生,心里充满了惶恐,像在等着阎王的生死令。
“快去通知眼科医生,来给病人做检查!”医生沉下声音吩咐护士,又凝起横眉看向对面风中高杨一样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