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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我也很恨,很痛。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当初的得到和失去,现在都很难评,我原谅了她的自私,也抱歉请你原谅她这一次吧!”
“她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情,是她咎由自取。和校长上床,也是她自愿。就算我不曝光照片,也难保哪一天这些照片会曝光出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网上这些流言蜚语已经压垮她了,而且,由于你的指令,她现在满城都找不到工作,该受的惩罚她已经受了,还能要她怎么样呢?只求你删掉那些照片,让她有机会可以寻求合适的工作。”
沈暮言沉吟了一下,不知道大哥那边会不会收手,不过事情闹得太大,对苏剪瞳反而不好。他:“我想想看。”
苏剪瞳眼巴巴地看着他,迫切地等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瞳瞳。”
“嗯。”沈暮言忽然伸出手掌来,抓住她的手“只要是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任何我都会去做。”
苏剪瞳低头无言,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谢谢你这样对待我,也谢谢你很多时候,都陪在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将你当做朋友。”
“你还在害怕我吗?当时怀着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当时很迷茫,又很忐忑啊,谁也不敢确定告诉你我怀着孩子你会做什么。我从小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后来我找到了父亲,他却不认我,他基于他固有的名望和声誉,认我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他这番话,我才做了最初最傻的事情,放弃安然。因为我怕他长大的时候,也会和你对面而坐,由你告知他,你不能认他。后来你愿意认他了,我又怕你带走他,我就是这么自私又矛盾。但是有他的时候,我有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告诉你的”
沈暮言想起她离开后那一通电话,恰好和安然的生日接近,失声问:“那次电话”
“对啊,当时你跟我交换一个秘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交换,那天看着出生的安然栗色软发的模样,我是想过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你拒绝了,我鼓起的所有勇气都烟消云散了。”
沈暮言心中一痛,怜惜地看着她。可是他背负的东西,又何尝不是秘密。
“现在,对外大家都知道安然是我和方想的孩子,以后,他更会是。这不是对你的不尊重,这恰好是保护我们所有人,维护这种固有的平衡最好的方式。”苏剪瞳笑起来,脸上的酒窝显得她更加动人“我们那一段谈不上是感情的过往,就像熊熊烈火一样的燃烧过,因为太过激烈,很多时候便以为那是一生的感情,以为错过那一次,便一生都不会再爱了。其实哪一个人,一生没有遇上过几个对的人,爱上过不同的人,但是燃烧殆尽的时候,终究不过是灰烬。我们需要的感情,是细水长流,不是吗?”
沈暮言的手捏住咖啡杯,指节根根分明。她的话,将他的后路堵得死死的,他的决心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考验。大哥的、家庭的、道德的、伦理的,都让他在反复中纠缠,像溺水的人抓不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剪瞳笑着:“我没有在怕你了,虽然你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总是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遇到你这只大灰狼,跑啊跑的,可是就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下一秒就会被你抓住吃掉。现在,我只是很感谢你,曾经珍惜过我和安然,曾经给过我们很多美好,也感谢你现在善待安然。最重要的是要感谢你,将他给了我。”
沈暮言看着她认真话的模样,她真的是成长了,长成了他陌生又熟悉的样子。
“那你爱过我吗?”他问。
“爱过。”完,她很坦然坦诚地看着他,眸子里浅浅的笑意,平静毫无波澜。
沈暮言低头割开餐盘里的牛排,慢慢吃完,留下了几片生菜叶子。苏剪瞳笑了笑,安然也是不吃生菜叶子的,每次去吃汉堡,都要专门先挑出来。
“现在去哪里?”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
苏剪瞳跳起来“我刚才从医院出来,本来正在检查眼睛的呢。糟了糟了,我还让医生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去的,汗。”
坐沈暮言的车回去,医生还在等着苏剪瞳。他有点严肃地:“苏小姐,刚才的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的眼角膜可能有受损的情况,你的眼珠瞳孔的部分,发现一个细小的白色癍翳,我们的建议是先保守治疗,如果实在不行,需要换眼角膜。”
“啊?”苏剪瞳惊讶“不是之前都没什么大问题的吗?”
“这是新近检查的结果,所以当时才让你留院观察。你瞳孔部分的白色癍翳,也只能保守治疗,因为是眼珠部分,涉及到很多丰富细腻的感官神经,眼角膜手术可以治疗,瞳孔部门的的白色癍翳,只能控制其扩大,不能彻底治疗。”
“意思就是,已经伤及到视力了吗?”沈暮言问。
“是。”医生“苏小姐可以过来再试一试。”
他拿上眼镜给苏剪瞳戴上,遮住好的那只眼睛,用戒尺指着视力表上的大字,苏剪瞳眼前有点模糊,看了半晌试探性地出来,医生摇摇头“确实是伤及视力了。”
苏剪瞳最初以为只是眼睑上的疤痕遮挡降低了视力,现在一听有点急,听医生起来,似乎还很严重的样子。沈暮言牵住她的手“别担心了,听医生的,咱们再问问。”
他跟着医生走进去,认真再次听医生完,才出来:“我先送你回家。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一定会治好的。医生也没不能治啊。”
苏剪瞳对着镜子翻看眼中,瞳仁的部分果然已经有个白色的点,她心里担心,又不便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是因南荣梦灵而起,南荣家和沈家的交情匪浅,她不想由此再多生事端。
沈暮言捧起她的头,认真地看了看她受伤的眼睛“会好的,不要将担心放在心头。”
“嗯。”“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方想来接我。刚才安然等得久,方想先送他回去睡觉,一会儿就过来。”
沈暮言只得点头“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沈暮言高大的身影没入路灯的光影里。苏剪瞳站在远处,呵了呵发冷的手,愣愣地看着他远离。
芙蓉坐在车里,目光发呆,傅开在她眼前绕了一下“别看了,沈三早就走远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苏剪瞳有什么好,他为什么一下都不肯放开她?”
“我也不懂。”傅开摊手。
芙蓉抓住裙角“他们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苏剪瞳瞒天过海生下了沈家的孩子!母凭子贵,大哥,我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傅开扯开了唇角:“希望从来都是你自己争取的,该主动的时候就要主动。”
“安然都四岁了,我再怎么主动,又怎么能争得过苏剪瞳?”芙蓉苦笑道“大哥,我们不如来赌一赌,沈暮言何时跟家里、跟我们摊牌悔婚的事情吧?”
傅开冷冷的笑了一声“傅家的婚,是他沈三想悔就能悔,悔就能悔的吗?”
“大哥可是如果有安然存在的话,伯父伯母也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吧?”
“安然再好,也不过是个小孙子。你忘了,有沈怀瑜在,多大的孙子都不足以引起林淑秋太多的震动了。安然的事情,沈暮言这么久都没有跟家里透露,苏剪瞳和方想那边,又一口咬定孩子是方家的,保不齐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芙蓉讶异地看着他“啊?秘密?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你不觉得,沈天白最近对苏剪瞳的关心过头了吗?”
“是有点啊,不过他们三兄弟一向都对苏剪瞳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有那么好。”
傅开摩挲着鼻尖,脸上荡漾起摄人心魄的笑意“以前沈天白关注苏剪瞳的幅度,完全没有这么大,还在正常的师生范围内。这一次,沈天白故意出手整李明露和楚家,又大手笔放开美国的生意让给齐家,让齐家最近的股票升得极度之高,过手就是上亿的收入。他,到底在做什么?”
起商业上的事情,傅开给外界的感觉就是从来不关注,从来不发表意见。论道吃喝玩乐,他算得上是这些人的头。只不过他不屑于吃沈临溪爱吃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零食,不屑于玩叶青和那些没技术含量的打猎游戏。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眸子,从来没有离开观察过任何商业上、政界上的动态。
连芙蓉都奇怪了“啊,沈天白到底为的是什么?难道难道,安然是沈天白的孩子?不然他怎么那么在乎苏剪瞳,连医院里给苏剪瞳看眼睛的医生,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也未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苏剪瞳周旋于他们兄弟三人之间,谁知道他们都做过些什么?沈临溪、沈天白和苏剪瞳,都未必干净。要是沈天白、沈临溪真和苏剪瞳之间有什么,你这沈家三少奶奶的位置,不是就牢牢坐定了吗?”傅开挑起一抹邪笑。
芙蓉兴奋得脸发红“我们是不是要找安然和沈天白的dna去验证一下啊?”
傅开瞥了她一眼,话语里却带着宠溺“你傻就是傻,要是安然是沈家的血脉,拿他的dna和沈家血脉的人查,都有可能和他的父亲、叔叔甚至沈怀瑜相似,意义不大。毕竟孩子的基因和父亲的基因是存在变异性的,导致检查结果失误。”
“那你这么久这么多,好像什么都没有过一样,有什么意义。还指望着大哥帮我呢,早知道,我自己想办法好了。”芙蓉赌气地。
“你现在住在沈家,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他们每天在做什么,有过什么往来记录,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我连初晴都能搞定,何愁搞不定一个苏剪瞳?”
芙蓉笑着:“算你还疼我。不过我是真心喜欢沈暮言,大哥,我要是嫁进沈家,希望两家真正的在事业上相互帮助,一荣俱荣。以你和暮言的能力,何愁不能横扫天下?你们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每一个都好,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放心,到时候他是我妹婿,我难道还能不挺沈家吗?他好好的,不是更能疼你?”
“嗯,谢谢你,大哥。”
“安然的事情,他们都不提,你何必去提,记住,尽量避免提及对你不利的因素!”
“好。”芙蓉掺着他的手腕“还是大哥最疼我。”
沈天白再一次找到了家庭医生严医生。严医生作为沈家一家最为信任和得力的助手,让他得以享有极高的威望和尊重。在医院里,他虽然不常出现,可是依然有一间巨大的办公室。
这次,来找他的人是沈天白,沈天白递给他一份资料“帮我查这个人的骨骼、基因,有无隐形显性疾病出现的任何可能。”
严医生办事,从来不会问原因,也不会多嘴多舌问什么,办过之后,更不会在沈家彼此的人面前互相什么。这个习惯,从他的父亲,一直传到了他这里。他深知自己拥有的一切是怎样得来的,深知怎样维护拥有的一切东西,只是随意问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沈天白。
上一次他拿来的dna报告也是这个样子,只有四个字的要求——越快越好。
严医生知道,今天又得要忙通宵了。他们不是普通的病人,不需要在医院里进行漫长的等待,想要什么,都是以这种方式告知,然后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得到答案。这就是他这样的家庭医生存在的意义、服务于豪门贵胄的意义。
沈天白没有再什么,迈步走了出去。他在思考当中,发现安然由于是近亲血脉结合,有可能会出现各方面的问题,一旦想到这一点,他马上就想到要去检查,甚至等不及严医生去沈家大宅,他就亲自赶了过来。
他想了想又进去“严医生,我请你关注的角膜捐献的情况,请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一定一定!”严医生应承道。
沈天白再次走出来。他的一生都是举重若轻的,除了徐瑜心去世的那年,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慌乱得迈步都有些困难。他不得不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休息,四十一岁,四十一岁,原本对于他这样的身份家庭的人来,这个年纪,不过是人生的开端而已,前路只会比这更好,不会变差。他自己,也还有很多抱负和才能要施展。前半生,他是成功的,也是过得舒适无忧的,不管是从心灵还是身体,他对自己的人生,对拥有的一切和得到的一切,他都有一种超脱的满足。
而此时此刻,四十一岁的年纪,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老得承受不起任重负。
他在等苏剪瞳的手术时间,也在等待她手术后好起来。作为一个不能尽职尽责的父亲,他深深的,深深的觉得无能为力的悲哀。
回到沈家大宅的时候,沈怀瑜偷偷摸摸正要出去,见到他马上摆正了身体坐了个立正的姿势。沈天白为人温和,从来没有谁像沈怀瑜这样怕他。他最近的心思都在苏剪瞳身上,很久没有管过沈怀瑜了,见他一副被管怕了的样子,他心里更增悲哀,难道除了苏剪瞳,他在沈怀瑜身上,也从来没有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给予他应该有的关爱吗?他是人人赞颂的老师,知名的校长,很多人甚至称他为教育家,他手下出过无数优秀的人才,难道却连自己的一儿一女都尽不到责任吗?
沈怀瑜见父亲站在那里想事情,生怕父亲又出什么招来逼他学这学那,刚想点什么,沈天白忽然对他温柔的笑了笑。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只是那笑容有点奇怪,反倒让沈怀瑜惊悚地打了个冷战“爸你是想让我今天学什么?”
“没事了,你也是个半大的男人了,你自己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