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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滴一点药。”苏剪瞳完转身回屋里。
方想跟着她,追上她的脚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啊,可能有点累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苏剪瞳回过头来看着他“要是你不放心,一会儿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方想见她笑容如常,放下心来“真是害怕你出什么事情。我每天都担着心呢。”
“我哪里会出什么事情啊?我平平凡凡的一个人,和大家一样的学习和工作,天天都好得很呢。”苏剪瞳着滴完药“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方想笑道:“好是好多了,不过好的一会儿还得去看看医生。”
吃过早饭,方想陪着苏剪瞳去医院,医生检查完后责备了几句:“了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能掉眼泪的,都有点发炎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再开一瓶药,回去一定要注意了啊。眼睛不比其他部位,反复一下就不像其他地方一样那么容易好了。”
方想偏过头去看苏剪瞳,苏剪瞳被他看得心虚,低垂着头:“不小心有沙迷了眼”
医生:“那不如配一副平光眼镜,你这眼睛,也要少受强光的直接照射为好。”
“好。”方想抢先答道。
真的去配了平光眼镜出来,苏剪瞳戴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她的苦恼是这样的,睫毛太长,戴眼镜会被直接抵到非常不舒服。这简直就是让其他配眼镜的所有女孩子羡慕嫉妒恨到爆,苏剪瞳赶紧摘了下来“算了,我看就留着吧,偶尔戴一下。”
方想看着她的侧面,两排浓密的睫毛羽扇一样的扑扇着,他笑着:“秋水剪瞳,剪瞳秋水,你的名字和你的人还真是匹配得天衣无缝。”
想起沈暮言也曾经过这样的话,还问过她的父母是谁,苏剪瞳一下捏紧了拳头,久久不出话来。
方想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出去,摩挲着她的手指“好凉。会冷吗?”
“不会。”她淡然应了一声,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方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苏剪瞳的肩头,苏剪瞳回望着他平和耐看的眉眼,笑了笑。
“傻瓜,我们该去买礼物了参加晚宴了。”
“什么晚宴啊?”苏剪瞳问。
方想笑道:“你还真忘了啊,景杨和南荣熙领了证了,今晚请朋友们一起吃饭,你我们该不该准备一份有意义一点的礼物?”
苏剪瞳情绪略好,将昨晚的事情抛开到一边,道:“该打,该打,我真的是忘记了。”
两人一起来到选礼物,苏剪瞳左右都选不中合适的。在她心里,景杨一直都是学习的榜样,景杨面对生活淡然的态度,不卑不亢又坚韧的性格,对爱情和家庭的坚持,在她看来都是一个勇敢的女人该有的品质。这些,景杨从来没有挂在口上,但是对苏剪瞳潜移默化的影响一直是巨大的。
她想选一份好看有意义又简洁的礼物,方想一直陪着她耐心地看着。正在选着,芙蓉温柔的声音带着依赖地问:“暮言,你这个好看吗?”
苏剪瞳抬头起来,正看到芙蓉搀着沈暮言的胳膊,站在自己旁边的柜台上。她心里纷乱复杂,正想和方想一起走开,芙蓉眼快已经看到他们了,拖着沈暮言的手走过来:“呀,苏小姐和方先生也在啊?”
苏剪瞳只得和方想一起顿住脚步,方想礼貌地招呼道:“沈叔,傅小姐,真巧。”
“是啊,我也好巧呢。你们也是来给景杨和南荣熙买礼物的吧?我们也是呢。怎么样,选中什么合适的了吗?”
“正在看。”方想。
芙蓉浅笑道:“我们倒是已经买好了。不过,因为我和暮言的婚期提前,所以还要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我刚好看上一颗钻石,想要买来镶嵌项链。方先生和瞳瞳的好事也近了,不如也一起买一些裸钻来用吧?”
方想点头:“这个建议不错,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苏剪瞳头低得非常低,只顾着看自己的脚尖。心里思绪翻涌,不知道如何是好。见沈暮言鞋尖铮亮,芙蓉小巧的高跟鞋和他并排站着,她的心痛得揪起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数:“一、二、三、四”
他们的话,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听瞳瞳的眼睛又有点肿,今天去看过医生了?”芙蓉知道沈暮言想问什么,抢先替他问了出来。
方想道:“是啊。劳傅小姐过问,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正想着瞳瞳的眼睛好了,等两天登门道谢呢。一是要谢谢沈老师帮忙介绍了医生,二是要谢谢沈叔帮忙介绍了捐赠者。”
芙蓉笑着:“快看你们得真是见外了,沈家和齐家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大家彼此间又是好朋友,互相帮点这样的小忙算什么?”
沈暮言也无心去听他们无意义的客套话,眼光平视,却有很多时候都将目光拿去偷眼打探苏剪瞳了。她从手术开始,他便一直没再去见她,所有情况都是在电话和旁人的口中听的。昨晚那通电话打过来,他很担心她,担心她的眼睛不好,又担心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无人开解。
见她低垂着头,小小的耳尖从头发两边冒出来,乖巧得像一只小白兔,他真的很想很想抱她在怀里,告诉她想念父亲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他会和她的父亲一样爱她,她会是他们俩同时最爱的女人!
“那好,就这样,一会儿晚餐的时候见吧。”芙蓉笑意盎然,和方想道别。
四人在一起站了很久,苏剪瞳和沈暮言心里想了很多事情,彼此见面时,却半个字都没有出口,也没有搭言。芙蓉拖着沈暮言的肩膀,方想牵着苏剪瞳的手,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四个若有所思的背影。
选完东西买好,苏剪瞳心里欠欠的,她本身很不想再见到沈暮言,可是景杨这场晚宴的重要性,根本不可能拒绝。从暖气十足的商场出来,她连打几个喷嚏,鼻子堵塞,头脑昏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所以景杨的晚宴上,人人都穿着礼服、画着漂亮的妆容,争奇斗艳满室生香,只有苏剪瞳一个人,裹着厚重的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不想动,也不想话。
虽然没有得到父母的允许,这场晚宴的规模南荣熙也并没有准备多大,只邀请了亲近的朋友。原本他只发了给沈家、傅家、叶家、方家和另外几个朋友的请柬,没有想到,到后来来的人多如牛毛,站的地都没有了。很多人吃了杯薄酒就识趣地走掉了。南荣熙没有准备也深合那些人的意思,他们不来参加婚宴是得罪南荣熙和景杨,参加了却又在宋千仪和南荣博的面子上过不去。来送礼顺便吃杯酒就走,正好太两全其美了。
来来往往闹到晚上九点过,真正的朋友们才有时间坐在一起清静地吃饭。芙蓉今天格外容光焕发,打扮比往日更加漂亮动人,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鲜活的力量。景杨是个冷静淡然的性子,处理事情有条有理但不太爱些没有意义的话。沈暮言是南荣熙最好的朋友,在这晚宴上,芙蓉拥有了这名正言顺的机会,长袖善舞,巧言逗笑,她一个人,就掌控了全场的气氛。
这些人中,今日没有来长辈,本就惟沈暮言马首是瞻,芙蓉是他将要过门的妻子,哪里有不尊重她的?她一句妙语,倒有十几句话等着捧她的场,倒让她成了晚宴的焦点。
景杨和南荣熙都不是在乎这些虚名的人,只图大家玩得开心,他们自己也就很开心了。
可是不管其他人有多么开心,总有人心事重重,沈天白、沈暮言和苏剪瞳都埋头吃饭,不声不响,只是偶尔应景地抬起头来,奉上一枚笑容。那饭碗里的米饭却一点都不见少。
大家都一一的来给景杨和南荣熙敬酒,南荣熙今晚高兴,酒到杯干,连番的喝了不少。有叶家那两个在,到最后大家都玩得很疯,放得很开。
苏剪瞳鼻子不通,等到他们正热闹的时候跑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夏天也跟着她走了出来,软软地:“阿姨,晚上我就要跟你回去住了哦。”
“是啊,爸爸妈妈要去度蜜月,所以你跟阿姨在一起住几天。你不是喜欢和安然一起玩吗?”
“喜欢啊,我最喜欢和安然一起玩了。阿姨,我可不可以带我的熊宝宝和你一起回家啊?”
苏剪瞳笑道:“当然可以,待会儿一起带他回家。”
“好哎,我现在就去拿。”夏天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苏剪瞳正望着某处发呆,忽然听到沈暮言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瞳瞳,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啊什么?”苏剪瞳一惊,站了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他的脸。那一刻,竟然是恍惚的,她身上肌肤紧绷,下意识地远离了他两步。
“南荣熙和景杨去度假,本来是将夏天交给我的。后来夏天和安然在一起比较好,所以才交给你们暂时看着。”
“哦。”苏剪瞳看着他菲薄的唇上下翻动,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什么。
她只是觉得恐慌,又觉得可怕,沈暮言接着:“我答应了安然和夏天,带他们出去滑冰。可能要出去两三天,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我”苏剪瞳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心里全是乱的,她只是下意识地“不行,不行,不行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反正,她只是想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任何关系都不能有。她心里难受又痛苦,不出话来,只是又连续摇头,继续拒绝。
“瞳瞳,你怎么了?”沈暮言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腕,可是苏剪瞳吓得往后一跳,逃也似的离开了。沈暮言见她情绪十分不安定,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心里也很揪扯,可以偏偏毫无办法。
直到晚宴回家,他也一直心绪不宁。打了几次苏剪瞳的电话,她都没有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只好打给安然。
安然刚刚要睡下,接到他的电话好开心:“沈暮言,你跟瞳瞳我们要去滑冰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不过马上会的。”沈暮言不想苏剪瞳拒绝了“瞳瞳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有一点感冒了,眼睛也不好。回来就睡了。”
“哦。”沈暮言想了想问“瞳瞳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然冥思苦想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吧。不过昨晚她看到我身上挂的这枚玉坠,掉眼泪了。”
沈暮言心想猜得果然不错,她是想父亲了。想到父亲的时候,也许又会连带想着母亲。她从小失父失母,日子想必过得很不如意,但是她脸上从来都挂着笑容,她身上的活力却是他在其他人身上没有见过的。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活得满足又适意。她那样善良的女孩子,本该可以得到更多幸福的。
“那你早点休息,我会再跟瞳瞳带你和夏天出去的事情的。”
“好啊,那沈暮言,就晚安了哦”安然挂掉了电话。
沈暮言也挂掉电话,正要休息,佣人来:“三少爷,太太来请吃参茶。”
沈暮言信步走下楼,沈天白和沈临溪都在吃参茶,林淑秋一脸的幸福,仿佛儿子们吃了,她也就别无所求了一样。沈暮言和母亲向来不如大哥二哥亲近,见此坐过去也主动端了一杯。
林淑秋脸上乐开了花,笑道:“你们啊,就是要多补补,一个二个都忙,也不是按时吃饭。再了,外面吃的那些东西,就是花样好听,实际上一点都不养身体,有空在家里补一补,不知道对身体多好。”
沈暮言放下茶杯问:“爸呢?也该请爸也来喝一杯。”
“宋千仪和南荣博来找你爸,在书房里呢,不知道在谈什么谈了一整晚了,他们那份已经端上去了。我猜啊,是南荣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领结婚证、办酒宴,就这么背着家里人就过去了,他们俩也真是够糟心的了!”
沈家三兄弟都去了今晚的晚宴,对此不好置评,只好一笑了之。
书房里,宋千仪将那叠资料小心翼翼地递到沈霍手里:“按理,这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谁让我在医院里工作,偏偏看到了呢。苏剪瞳做手术的时候,天白那孩子抽了不少血,我多事让人查了一下,也就是个体检的意思,谁知道”
沈霍听她了大半晚,这会儿翻开资料细细地看着,宋千仪继续:“咱们这样的家庭,血脉在外总不是什么好事,礼仪教养、性格塑造,都有咱们自己家家庭的模式。虽然天白但是名义上,他就是沈家的孩子,苏剪瞳,也就该是沈家的孙女儿,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可不能不告诉你。”
“是,谁见到这样的事情,都不能不管,何况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什么话直,那是在理的。你们这份情,我领了。”沈霍收起老花眼,看着那份资料“天白这孩子,为人义气深重,最讲感情。他不认这个苏姓的女孩子,可能是不想对不起徐瑜心。当年他和徐瑜心的事情弄得那么大人尽皆知,现在又认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儿回来,沈家、徐家、怀瑜、他自己面子上都不好看。但是既然是我沈霍的后辈,那是什么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宋千仪笑道:“那是确实的。我这三兄弟怎么老往苏剪瞳那边跑嘛,原来是这么个关系在里头。不过这天白啊,有时候也太过操心了点,关心女儿也不要将自己全部搭进去吧。”
宋千仪隐约提到了一点李明露的事情,沈霍皱眉,:“这越活越回去了!做事情不经脑子了!”
“你也别生气,谁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轻狂的时候呢?咱们以前做过的比这狂浪的事情多得去了!”南荣博在一旁笑道。
沈霍忆及年轻的时光,不由也露出了微笑,转而:“不过咱们也不能太宠孩子,咱们那时候是老时光了,现在可又是另外不同的境况了!”
送走宋千仪和南荣博,沈霍在书房里又独坐了一会儿,将一壶茶喝得没有了半点茶味,才威严地让三个儿子进书房来。
时已凌晨,林淑秋抱怨道:“有什么事情不好等着明天,好好的该让孩子们去休息!”
“你也进来!”沈霍道。
四个人一起走了进去,沈霍拿起那叠资料,扔在四个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