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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从她口中听见她真心的话语。
他想亲耳听见她说爱他,好稳住自己因为不断揣测她的心意,太过在乎对错,而终日惶惶不安的心。
男人不是那么坚强的动物!
或者,该说男人的胆子其实很小,不轻易言爱,是怕受伤害面子挂不住;不轻易表露对一个女人的执着,是怕追求不到时的失望透顶。
他说服自己抛开这些桎梏,全心全意追寻像刻在钢板上抹灭不去的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安于她习惯他存在的相处模式。
他想更进一步、更深一层的相处,想要知道她古灵精怪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想知道她心里对任何人事物的看法,想分享她不欲与人分享的私密,却不能说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要求对她而言,是种箝制她自由的手铐脚镣;当年他亟欲追求这些的结果,是让她设计一出分手的戏码,成为里头的男主角而不自知。
人生有几个十年?他不想再栽在同样的事情上,让她再次逃离他。可单方面的付出很辛苦,这点她会明白吗?这个从不曾想过为谁付出的女人能懂单方面、没有回应的付出有多让人感到无力吗?
丢他一个病人看家,因为发烧而炙热的手拍上隐隐作痛的脑门,靳朔漠忍不住出口埋怨: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啪的一声,突然一片冰凉湿意贴上他捂额的手背,落下一声冷问:
“你说谁无情啦?”
靳朔漠张开眼,方才频频抱怨的对象近在眼前。
吕游上半身越过沙发椅背靠着,双眼眨呀眨地瞅着一脸苍白的病人。
“你不是出门了?”
“不出门行吗?”吕游拉开他的手,将冰毛巾放在它该待的位置上。“家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我可不想陪你一起饿死,多难看。”她边说边伸长手将包装好的外食放在沙发前的茶几。“要吃不吃随你。”
靳朔漠撑着发疼发酸的四肢坐起身,肿痛的喉咙让他说话难受也难听。“为我买的?”
“帮你买的。”吕游纠正。
“我很穷,请不起你,这要报公帐。”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了,更何况他们啥都不是。
“还有这个。”她放下另一只袋子。“退烧葯、维他命管他的,反正是葯就是了,随你爱吃哪颗就吃哪颗。”
烦死了,葯局老板推了一堆葯到她面前,她根本分都分不清哪瓶是哪罐,干脆全都买回来,要吃的人自己会看。
靳朔漠看了看,林林总总不下五六种葯里头,还有让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的葯。
“为什么连婴儿用的退烧栓塞都买回来?”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哪个是哪个。”拿了两个大碗出来,吕游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自然得过分。“退烧栓塞是干嘛用的?”
靳朔漠倾身向她,附在她耳边说明其功效和用法。
只见她一双美国先是瞠大,而后漾起贼贼笑意,让被看的人胆寒。
“想试试吗?说不定比任何退烧葯都有效。我可以帮你,噢呵呵呵”靳朔漠的回答是二话不说就把粉红色的栓塞葯丢进垃圾筒里。
“真没趣,难得我知道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热腾腾的粥分成两份倒入大碗中,吕游目测两碗的分量,将小的那碗推给最需要营养的病患。
她的“孔融让梨”精神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靳朔漠暗自叹口气,食欲不佳的他其实并不计较谁粥多粥少,只是眼前吕游的小家子气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对这种小事情斤斤计较,可是对动辄数百万的钞票却不当一回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说吝啬,她并不算;论慷慨,她也不是,很矛盾的女人呐!
忍住吞咽时喉咙的疼痛吃完海鲜粥,靳朔漠从葯罐里挑出普通的退烧葯和维他命,准备起身倒水。
“你干嘛?”正好吃饱,摸着肚皮休息的吕游看着他,不解的问。
“吃葯。”
“回去躺你的。”生病还装出一副凡事只能靠自己的可怜样,看了就讨厌。心里犯嘀咕的吕游走进厨房,没半晌,端了一只冒热气的玻璃杯出来。
“蜂蜜柠檬,楼下六婆说可以补充维他命,又可以减轻喉咙痛的症状,没有效别怪我,是那个长舌妇说的。”不过到楼下问问感冒的人要注意什么,就惨遭一堆劈哩啪啦的机关枪扫射,啧!热心过度。
靳朔漠接过,讶异难掩名实不客气地写在脸上。
那是什么表情?“我又没下毒,你紧张什么。”
“我没说你下毒,只是惊讶你会踏进厨房。”
“不要得意,我不是为你才这么做,我是怕被你传染病毒;要是今天好不了,我明天马上赶你出门,免得被你传染,自找罪受。”说话的同时,她拉起被子等靳朔漠吃完葯躺回沙发之后盖上。
“闭上眼睛,生病的人没有说废话的权利。”
“到目前为止,我说的话没有你多。”他才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
这家伙!吕游咬牙拉高棉被盖上他的脸。“闷死你算了!本姑娘难得端出放在冷冻库的好心你拿来当驴肝肺,去你的!”
语罢,吕游起身,从没有花过心思照顾人,生平头一遭,感觉是这么奇怪,说不上来。
就像以为自己可以什么事都不管,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偏偏有那么一件怎么样也放不下的事悬在心里,一点点觉得麻烦、一点点觉得不耐烦,可是会奇怪地觉得其实有件事放在心上也不错,被人需要的感觉很舒服,但又不想这么矛盾。
到现在,她还没有办法甩开这种让自己陷人矛盾的情绪。
她不喜欢照顾人,因为嫌麻烦;但是偶尔来这么一次却也觉得好玩有趣。啧啧,生活步调全被他打乱了!吕游暗暗懊恼。
“在想什么?”拉开棉被,取下变热的湿毛巾,靳朔漠正好看见她发呆的模样;遂开口问。
“都是你。”愈想愈不甘心,吕游弹了他鼻尖一记。该死坏承认他带来的改变也不行了。
靳朔漠揉着发疼的鼻子,坐起上半身。“我怎么了?”
“你”她侧首看见他不安分地坐起来,一根纤指点住他额心,将人推回沙发躺平。“你给我安分躺在这里不要乱动。”
到嘴的话马上不着痕迹的改口,头一次感觉困窘让吕游转身想走,闪躲这突兀的感受。
靳朔漠却出奇不意地扣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
“留下来陪我。”退烧葯的葯效逐渐发挥,所带来的副作用是让脑袋昏沉沉,直想睡,但算他使性子可以吗?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希望有她陪伴在身边。
“都几岁的人了睡觉还要人陪,不怕我明天到公司宣传,让你下不了台,不能见人吗?”
“如果你要他们都知道我们同居的事情尽管说,我乐见其成。”
“看来感冒对你的脑子无损嘛!”吕游甩开他的手。“当病人就要认命,安分守己地睡你的觉,不要麻烦别人。”语毕,她再度出门去。
靳朔漠叹口气,只手遮住眼,放弃地躺回沙发沉沉睡去。
早该知道的,他爱上的女人不懂得“体贴”两个字怎么写。
意识昏沉时,脑海中闪过的是这样的感叹。
直到下一次醒来之前,他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入眠,睡得很不甘心。
然而当靳朔漠从满身汗湿的不适中醒来的时候。入睡前的想法完全被抛向九霄云外,不见踪迹
以为已经自顾自出门的人似乎在他昏睡、没有知觉的时候转了回来,坐在地板上侧靠着沙发,一张懒得抹上平日浓妆的清丽面容压在他右手臂,双眸紧闭,睡梦中的表情看来很不舒服。
留下来陪我
他以为自己这个幼稚任性的要求不可能被她放在心上。
“不坦率的女人”
靳朔漠弯低身,干裂的唇附在她耳畔低语,忍不住沿着耳珠滑至唇边,重复了这句话,才轻轻吻上她因为难受的睡姿而噘起的红唇。
不坦率、爱说谎、言行不一、满脑子坏主意。
可是,这样的吕游却让他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