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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了,这是一种比较书面的说法,还有一种关、饶人都清楚并且时常运用于口头的解释,称之为“你什么意思”。
中间有时也可以加一些带有称谓性的词语,不过这些词语都一致地偏向于女性称谓,比如“娘的”、“奶奶的”……事无绝对,偶尔也会出现“大爷的”、“祖宗的”以及“舅老爷的”等。
笛家小姐不知道这些民间俗人常用的这些称谓,她本是深闺中的娟秀女子,自然将之理解为更为文雅的说法。
“我……我是说,这匕首本来就是我的。”她仍然有一些紧张,却坚持着这样解释:“我将属于我的匕首送给你,如今向你要一水囊水又有什么不行?”
见对方吊起的眉角往双眉之间皱了皱,她继续道:“这匕首是我二哥送给我的,你看上面的雕工,用的可是名贵象牙,便是连那刀柄处的纹刻,也是用得上好的掐丝手艺,将金线一点一点勾出来的……”
对方的视线似乎是随着自己的指点往匕首上移动了一些,笛音心中暗喜,又道:“按道理说,这匕首的价值便是买临江城里最贵的醉江亭酒也足够买十几坛子了,可是眼下我非常需要喝水,与你做这交易也算是你情我愿,并不算是吃亏,你……你赶紧将那水囊中的水给我不行?”
说到最后,她语气稍显焦急,方才因为那一口悄悄含在嘴里吞咽下的水带来的片刻舒缓此时已经渐渐失去了作用,她很担心自己还没有等到交易完成便先一步又昏了过去,若是这样的话自己接连的这一段语言攻势便是打了水漂,只能看个热闹了。
“你……你们……都很能说?”独孤断想将这话说出冷漠的意味,不过却因为中间断开了几次的关系,在笛音听来这反倒是对方开始有兴趣与自己进行交易的征兆了。
再坚持一会儿!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脸上的神色却在这股并不强大的念头中变得更有神采起来。
“我叫笛音,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笛音脸上神色更盛:若是二哥他们知道我今日的所为,肯定会觉得我疯了……一边在心中这样想着,笛音一边继续不懈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将我掳来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不过既然开始的时候你都没有杀我,那么这会儿你也必定不会杀我……”
果然很能说。独孤断心中感叹一句,不由心中恼怒更甚:早就说过自己不适合做这件事,偏偏花恨柳那人就安排自己来做,若是动手杀人这样简单也就罢了,可是谁料到还要有讲理口辩一事?若是早知道这样,就应该直接安排佘庆来做,绝对要比自己做得顺利太多!眼下倒是好,人是抢过来了,可是自己一句话没说便引来对方的三句话,好不容易说出来一句,对方竟然来个自然熟,倒真的以为杀人是寻常儿戏了不成?
心中越是不忿地想着,他越无暇去开口打断对方的话,只不过握着匕首的手此时越来越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只手会不会真的如笛音所担心的那样,抖上一抖。
即便是独孤断这样不断腹诽花恨柳,眼前的事实却无法改变……退一步讲,即便独孤断不奢望事情能有所好转只是单纯地想抱怨花恨柳的不是,这件事也不能怪花恨柳。
花恨柳所理解的大家闺秀,除了像杨简这样是个另类的之外,即便是不像雨晴公主这般温婉体贴,也应该像其木格那般识大体、善轻言,实际上他所知道的大家闺秀也确实大都如此,不论是在此间的,不在此间的,在他脑中形成的这一认识早已根深蒂固。
他从未接触过关、饶两州中所谓的“大家闺秀”——即便是接触得像之前的孔雀那种类型,也因为是在定都城的军中所见,理所当然地将之归结到与杨简并列的一类之中去了。
可以说,笛家小姐笛音是他真真正正地头一次以“大家闺秀”的既定身份来认识关、饶两州中的一个人,他本以为是准确的,“闺秀”这个词是放之天下皆准的,所以即便是不善言谈的独孤断也能好好应对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独孤断遇到的这个“闺秀”,本身就与其他的有所不同。
不是个体的不同。关、饶两州民风向来爽直,即便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仍难免受些影响,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罢,说天性使然也罢,任何一家两州的女子,大抵也都是这样的性格。
或许不是太能说,但该说的时候却是往往忍不住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