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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客气,尽管喝。”季霖笑道。
“在酒面前狼哥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柴乐在旁边插了一句。
季霖揭开泥封,顿时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十里飘香。三人各自倒了一碗,墨牙很珍惜地喝了一小口,眼睛立马就亮起来,发出墨绿色的光,赞叹一声:“好酒!”
一口下肚,柴乐的郁闷也被驱逐出去了,夸张地道:“果真好酒!喝了这碗酒,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嗽也不咳了,嘴也不臭了,胆子也壮起来了,浑身上下都有劲儿了!”
“注意你身为大家族少爷的风度,你没喝过酒啊?”季霖笑话他道。
“风度是什么,可以吃吗?给少爷来两斤风度下下酒!”柴乐又来了一句。
……
“这一杯酒,敬咱们仨。愿咱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此生不尽!”
“乒!”
大中午的,三个年轻人就醉酒在这小小居室中。柴乐最不堪,壮志凌云地一口干,三两下肚就倒地不起了;墨牙像是舍不得喝这么好的酒一般,像品茶一样小口小口地喝,大半天脸都不红;季霖也有些醉意了,头昏沉沉的,眼睛半睁半眯。
“那个,墨牙大哥,你要是、要是喜欢这酒的话,我就再送——你一坛吧。”季霖很大方地又拿出一小坛酒,放在桌案上,“小弟,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明、明天小弟再,来送别。”
说着,他就摇摇欲坠地往门外走去了。门被他撞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将门打开。
“这小子……还不错嘛。”墨牙再一次难得地笑了。他将酒收了起来,顺便就把柴乐拖到了床上,随便一扯被子盖在柴乐身上。
柴乐的酒量实在是令人捉急,下顿还没吃,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他终于起来,脑袋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觉。在痛觉的折磨下,他倒是更加清醒了,下了床,走到窗前。雪下得不是很大,天上还能看见冬阳。
“嘶——好冷啊!这该死的雪怎么现在还在下?”柴乐抱怨道,又找了件厚衣服裹在外面。
“咕~”
他的肚子里传来“哀嚎”声,只觉饿得慌,抬头一看天色,还是亮堂堂的。
“怪事,少爷中午吃了饭的啊,怎么现在这么饿?”柴乐摸了摸肚皮,这种饥饿感好像有些夸张了点。
等等,为什么太阳还在东边?柴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不确信地再往窗外看了一眼——真的是在东边!他呆住了,一滴冷汗从头上滑下来。
“少爷的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吗?”
这时,墨牙端着饭菜进来了。他看见柴乐佁然不动地站在窗前,嘴角抽搐了一下:“少爷,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啊,本少爷知道了,早上……是吧?”柴乐机械般转过头来。
“不愧是少爷,知晓天时啊!”墨牙以夸赞的语气不动声色地捅了柴乐饱受打击的心脏一刀。
吃完了饭,两人便开始在各自房间里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匠门,季霖老早就醒来了。他现在住的是属于他自己的单间,鬼斧和方尤都在两边的隔壁,可谓是方便极了。他先是坐着用木头花了不少时间才雕刻出了他们,也就是他、柴乐和墨牙喝酒的雕像,打量了一下,修修改改,直到满意为止。
然后,他就到了方尤的工房里,和方尤打了一声招呼后,出了匠门。
他那相当不错的时感和预感使得在到达薛家大宅时,柴乐他俩也正好从里面出来。两方一见面,皆是一惊——
我的预感也太神准了吧?
他怎么知道咱们是这时候出来?
“早啊,这么早就要出发了?”经过昨天的酒一喝,季霖对于这种离别的愁绪也就淡了一些,问好的时候显得相当自然。
“嗯,你是来送咱们的吧?”柴乐的情绪也是比昨天好得多,笑着问。
“废话!我送你们到门口吧。”季霖笑道。他和墨牙也用眼神交流了一瞬,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两人牵着马儿和季霖同行,一边慢慢走,一边聊着天儿。不知不觉,三人就走到了元杨郡高大的城门之下。这时,季霖从锦囊里拿出了一个木雕,正是他今天早上所雕,然后递给了身旁的柴乐。
“什么都别说了,后会有期。”他笑着说。
“后会有期!”柴乐重重地抱拳道。
“后会有期。”墨牙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笑,微不可查。
天上的雪下得大起来,就像飘落的梨花瓣。两人翻身上了马,城门开后,头也不回地策马飞奔南下。季霖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后,转身归去。
元杨西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南州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