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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见似的把脸扭到一边,眼神来回飘着,不理不睬。
赵高低着头翻眼睛偷偷瞅了许寒芳一眼,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奴才奉大王令,前来迎接您到曲沃。”
许寒芳挑着眉,望望蓝天上的朵朵白云,又望望清澈的小河,依旧没有说话。
赵高跪在硌腿的石滩上,也不敢起,偷眼求助地望着秦煜。
秦煜躬身上前赔笑道:“您看,时辰不早了,也歇息的差不多了,是否”话没说完,看到许寒芳翻着眼睛瞅着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许寒芳白了秦煜一眼,转回头望着地面,赌气地道:“我何时需要听你指挥了?”
秦煜一愣,急忙跪下,惶恐地道:“末将不敢”
许寒芳看着秦煜惶恐的模样心如针刺,觉得既无趣又辛酸,索然无味地站起身,淡淡地说:“走吧。”
秦煜小心地站起身,垂手跟在身后。
许寒芳快步走到了豪华马车前面,刚准备上车。
赵高一溜烟跑过来,像个哈巴狗一样跪伏在车边,献媚地说:“奴才恭请您上车。”然后如踏脚石一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寒芳低头看了一眼,厌恶地绕到一边,手一撑上了马车。
赵高跪在地上脸色比茄子还难看,半晌才迟钝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去驾马车,跪坐在驾驶位上如坐针毡。
秦煜跨上战马,长舒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跟着马车,时不时望望马车,又时不时垂下眼睑,似有所思。
许寒芳静静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眼睛盯着车顶,一动不动,似一个木雕的木偶。
走了两日,马车进了曲沃城。刚一进城就听到城内欢声雷动。许寒芳好奇地从马车内探出身子伸出头来观望。
原来,一个空地上,正在进行蹴鞠比赛。比赛也没有局限于人数,成百上千的人在争抢一个鞠。围观者更是成千上万,欢呼声、加油声、呐喊声惊天动地。
场中央一个人格外醒目,他和其他士兵一样,光着臂膀,认真抢鞠。蒙恬和几个小将护卫在他周围,一抢到鞠就传给他。这个人正是嬴政。
嬴政此时又得到鞠,他脚下带着鞠,巧妙地闪躲过士兵的重重围堵,飞起一脚,鞠进壁垒。看得周围观战士卒欢声雷动,兴奋得将头盔往天上丢,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
嬴政笑着向周围的人群挥手示意,突然看到了路上停着的马车,张望了一阵,面露欣喜,向马车用力挥了挥手。
许寒芳收回身子回到车内,淡淡地说:“走吧。”
赵高正伸着头笑呵呵地望向场内,听到许寒芳的吩咐,忙敛了笑容,驾着车子到了临时的行宫。
马车停稳,赵高麻利地跳下车,再次跪伏在地上,恭敬地说:“奴才恭请韩姑娘下车。”
他还真是脸皮厚,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许寒芳讽刺地一笑,站在车上,耷拉着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赵高,抬脚踩着赵高的背下了马车。
伏在地上的赵高,觉得背上一沉,知道是她踩着自己下了马车,一阵窃喜,立刻又敛容爬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行宫。
进到行宫内,早有宫女准备好了洗澡水。
许寒芳坐在浴盆里,愣愣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以往我喜欢坐在浴盆里看着自己俏皮的面孔,然后自己对着自己的倒影做鬼脸。而如今水中的我显得如此憔悴?
她轻扯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这笑容是如此的勉强。她抬起手去摸水中的自己。
当指尖触到水面的时候,水面扩散出一圈波纹。水中的笑脸变得扭曲,像是在哭。十年了,十年过去了,曾经天真烂漫的面孔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无奈,变得忧虑。岁月可以使容颜改变,可以使心境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那颗执着的心。
浩然你知道吗?就在我即将失去活下去勇气的时候,又让我看到了你。是你点燃了我生命中那渴望的烛光。可是我们的相聚太匆匆,匆忙的甚至让我怀疑那是一场梦。
浩然,你知道吗?我曾经期待的梦想,我曾经渴望的归宿,似乎已经变得如此渺茫。就像此刻我看到这水中的我,想强要留住欢笑,奈何辗转在风尘,不会再有往日的快乐。
浩然,让我魂牵梦系爱的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是否平安?浩然,现在的我似乎无力留住些什么,那你呢?是否和我一样只在恍惚中残存些旧梦?
许寒芳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入了水里,久久不愿意出来。
旁边的两个宫女看了看她,又四目对望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泪水已经和浴盆里的水混合在一起。
许寒芳沐浴更衣,洗尽仆仆风尘,换了干净的衣服,缓步走到殿外。
嬴政背着手正站在院内天井中等候,看见许寒芳出来,眼睛一亮,抢步上前:“芳,你回来了”竟有些激动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寒芳先是一愣,继而面无表情的跪倒在地:“叩见大王。”
“芳!”嬴政痛呼一声,焦急地走上前,伸手扶起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揽进怀里。
许寒芳闪身躲开,恭敬地垂首站在一边。
看着她一副拒人为千里之外的模样,嬴政痛苦地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仰起脸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芳,我”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寒芳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木偶。
“芳,你瘦了,憔悴了许多。”嬴政认真地看着他,关心地说:“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谢大王关心!”许寒芳垂着目光,木然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心里却一颤。
嬴政如同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兴奋喜悦瞬间变成了失落彷徨。黯然说:“你一定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回头再来”
“是,大王!”许寒芳蹲身行礼。
嬴政伸出一只手臂在空中虚扶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去。
许寒芳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久久地望着空洞洞的大门,喃喃说:“对不起”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转回身,许寒芳赫然看见不知何时,秦煜已站在廊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