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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我说,我们今天就要走……”肖小姐上前一步,却看到超级秃头人举起了拳头。
他一拳把钉子砸进了门里,力道精准,角度适当,正好穿透木门,斜着把门钉在了门框上。
“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先放一放。”超级秃头人说:“你好像是病了。”说着他又砸了一根钉子进去,就像气动工具一样精确稳定:“先在这歇两天。”
从战术上来考虑,塔拉坎城是他们最不应该逗留的地方,现在它像暴风眼一样平静,但是这场风暴很快就要刮到加里曼丹岛的内陆去了。肖立荣都能猜到,用不了多久,那些骑士、斯通弗林特集团的“保安”、基金会的补给都会集中到这里,把这座小城搅得七零八落。
“这是最坏的地方……”肖小姐说。但是超级秃头人没理解她的全局思维,只从字面上理解了这句话。他把最后一枚长钉砸进门里,拉着肖小姐进了卧室,把她丢到大床上。
肖小姐听着自己的挎包里哐当哐当的水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在了床上,而超级秃头人站在床头,被高速气流吹开的花衬衫敞着……这令她一时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包包。
超级秃头人不知道肖立荣在想什么,他开始讲道理:“这哪里坏了?”他按了按床面,继续发问:“你感受一下这床品,不是最好但是肯定高于平均水平……小肖我跟你讲,由奢入俭难啊,你过日子过叼了嘴,就不容易体会到生命的美好,这个世界是美丽的,只要你保持一颗感恩的心……对不对?”
超级秃头人双前手一翻,示意这番谈话中务虚的段落结束了:“你知道我在洗手间里看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本应该抖个关于工匠精神的朋友圈包袱,然而他的听众并没有什么热情。
“……我看到了一流的服务质量——这么好的酒店,这么好的套房,我不知道坏在哪里。”
肖小姐把包丢到地板上,发出湿哒哒的一声。泡都快泡烂了,就随它去吧。她抓住被子的一角,翻滚着把自己包成了一只茧,把充满了恶意和絮叨的世界隔绝在外。
在被子卷外,超级秃头人好像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窗,翻出去,又轻手轻脚地把窗给关上。肖立荣本想提醒他一句,但是超级秃头人已经出去了,久违的疲劳感席卷而来,像一场无法阻挡的大潮一样把她冲倒了。
超级秃头人翻出窗,扫视了一眼下面的街道。好像没人看到一个大光头翻出窗子,顺着外墙爬上屋顶。他走下楼梯,像个没事人一样穿过酒店大堂,一路逛到机场,取了行李。
在回酒店的路上,超级秃头人还要为到底是选择酒店的西式早午餐、本地的一种虾粉还是普通汉堡套餐而苦恼。他最终肯定会选择把三样全塞进胃里,给肖立荣带一份汉堡回去,这是最保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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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10日
菲律宾,马尼拉
1000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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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里奥最忠心的小弟杰夫已经在看守所里蹲了两天了。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古怪,杰夫在“即将是他的酒吧”里被一个外国人用酒杯砸破了头。那间酒吧目前在文件上那还是胡里奥的,但是过户手续基本上已经完成,只差去领取新的产权证书了。所以那天杰夫的朋友们都在店里庆祝杰夫买下酒吧,就在彻夜庆祝走到尾声的时候,一只玻璃杯破空飞来,在杰夫脑袋上砸了个粉碎。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那天早上店里的客人就只有那一个馋酒的外国佬,杰夫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丢的杯子。
杰夫当然很愤怒,当时他说:“嘿!混蛋外国佬!你他妈在干嘛?”意思是要求对方跪下来道个歉并且赔偿他的损失。
但那个外国佬是这么说的:“对不起但那不是我……”
当时店里就只有他那么一个客人,只有他那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酒鬼,才会无视门口挂着的歇业牌子闯进来。那杯莫吉托火山还是杰夫心情特别好亲自给他调的,是杰夫自己把一个酒鬼变成了派对的一部分。
现在,这又变成了一种最为极端的侮辱。
于是杰夫就问他:“外国佬,猪头,你说什么?”现在整件事的性质改变了,这个外国佬用他的杯子砸破了他的头,并且还当着他的面撒谎,这就不只是赔偿损失的问题了。
杰夫只记得他们相互推搡了一下,紧接着,那个外国佬就被丢出了酒吧,这种场景本来应该是深夜的保留节目,发生在早晨也不算太迟。
接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杰夫就在自己的床上被警察铐住了。他的记忆在这里断了几个小时档,下一个片段发生在一间臭气熏天的隔离室里,有人对他说了一段外国话,他又断了片,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拿了一把用金币铸成的剑,但那柄剑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有宽阔护手的骑士剑,而是很古怪的,像是用绳子串起来的……在梦里他隐约产生了疑惑,些微的疑惑又繁衍出了许多的问题。
剑怎么是这样子的?我怎么会把这东西当作剑?金币是怎么被串起来的呢?绳子串起来的金币又怎么能当剑用?
杰夫在醒来之后,一直迷迷糊糊地想着那柄剑的样子。
在他的脑子里,关于那柄剑的问题就像等着进迪斯尼乐园玩的游客一样,排起了一条拐着弯的长队:他一开始在想绳子是怎么把金币串起来的,想着想着,他记起了一点点细节,金币的中间有个洞,绳子是从洞里穿过去的。
警察进来问他是怎么杀的阿尔伯特什么什么,他在想的是那柄剑的尺寸,那剑是纯金的对吧,纯金的应该很沉,而他在梦里单手举着剑,砍下了魔鬼的头颅,所以剑应该没那么沉。
这时候律师进来,劝他认罪,杰夫想那柄剑应该只有小臂那么长,金币很薄,边缘打磨出了刃口,想着想着,他又记起了一点点细节,剑柄上缠着红色的绳子,在尾部还挂着红色的流苏。
直到今天,杰夫才想起来,那柄剑和他小时候看过的一部香港片里的道具很像,他记起了那柄剑全部的细节。
紧接着,这两天里所有被他忽略的记忆一齐袭来。
警察告诉他那个客人死了,杰夫还记不得死者的名字,但是他体验到了被延迟了两天的恐慌。
警察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阿尔伯特谁谁谁死亡时的细节,杰夫记得当时自己回答说:“四公斤……平衡感……必须是铸造的……”
另一个警察说:“他的酒还没醒。”
审问他的警察说:“血液检查报告就在这,他没问题,只是在装疯。”
“那就让他装。”另一个警察说:“把问题问完,我们就下班。”
审问他的警察开始按照表格一个一个问问题,而杰夫记得自己把脑子里正在想的东西统统倒了出去,他记得那两个警察苦着脸将他冗长的口供记录下来。
接着律师进来了……杰夫现在才意识到,那家伙不是老黄,不是帮派雇的律师,而是给法庭给他指定的律师。
怪不得他会劝杰夫认罪,怪不得他会说监狱比精神病院好多了。
但杰夫回答他的是……金币铸造用的石膏模制作法,制造石膏模用的蜡模制作法,金币表面的符文精度要求,符文弯角处的打磨工艺,符文的模具误差处理,铸造误差处理……
律师告诉杰夫,死者的公司绝对不会放过他。
“现在上面已经受到压力了,不管怎么办,这都是一桩铁案。”无论杰夫怎么装疯卖傻,他只会有两个选择:要么面对最高安保级别的监狱和终身监禁,要么在精神病院里接受强制治疗。
“强制治疗是最糟糕的。”律师说:“你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不要以为‘强制治疗’能算是个机会——你出不来的。现在回头还不晚。”
在3月10日这天,杰夫好像刚从一场史上最严重的宿醉中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就算这样,杰夫还是时不时地会想起那柄剑的形象,原本凌乱的想象在经过他的大脑之后,所有的概念已经变得无比的切实。
杰夫还记得他把制造“那柄剑”的方法全说了出去,那些疯人的呓语分散在无数的口供中,被记录在成卷的录音带里,最终总有一个人会看到,最终总有一个人会听到。
能量饮料挽救写作进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