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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极大的怨恨来,对,都怪赵云刚,都怪他,都是他的错,他是王建明,又像是宋致远,语气倒像极了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他擦干净手机,丢了下去。
赵近东那一晚上,他喝醉了酒,起的很晚,头痛的厉害,脑袋昏昏沉沉,看了看手表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下午时间。他的手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叫了服务员去帮他找手机,自己则出来吃饭,结果刚到了温泉餐厅坐下,就听见了周围的几个人一边在看电视新闻一边在讨论说:“……太突然了吧,这么年轻,怎么这么想不开。”
“据说是半夜跳的楼,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可惜呀,听说咱们国内造车业最看好的就是他了。”
赵云刚对“造车”两个字似乎特别敏感,一听立马扭头问:“你们说的谁,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桌子上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造车大王宋致远跳楼死了。”
赵云刚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在原地,盯着电视屏幕看,他几乎是踉跄着回的房间,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也扔在了地上,往外头走。
走到走廊里,就看见了穿着睡袍的王建明,一脸镇静,似乎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说:“昨天真不该跟你喝这么多酒,睡到现在。”
王建明过了好多天心惊胆寒的日子,可是竟然没人怀疑到他头上,最后认定的结果,宋致远是自杀。
赵云刚的愧疚无形中让宋致远的自杀更有可信度,赵云刚跪在郁华跟前痛哭流涕,自认是他逼死了宋致远。
宋致远死之前发的那些短信,成为他毕生背负的罪孽。
王建明作为朋友,帮着料理宋致远的后事,葬礼上流下许多眼泪,旁人都道:“也没见他和宋致远生前有多要好,谁知宋致远死了,他竟这样伤心。”
不过他的好日子也很快就到头了,宋致远死,宋氏争家产,清算资产自然要深查,就查到了幕后要吃掉宋氏企业,趁着宋氏资金链断掉发难的公司,是王建明的岳家洪氏集团,而幕后的人,自然是王建明。
赵云刚几乎往死里整他,几年以后,洪氏破产,王建明最后落到了赵云刚手里,他最痛苦的时候,唯一的安慰或许就是,都知道他趁人之危,逼死了宋致远,却从没有人怀疑宋致远不是自杀。
说白了,他的所谓趁人之危,只是道义上受谴责,表面上看起来,却也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但他的一生,其实也在推宋致远坠楼的那一刹,也完了。他藏着这个秘密,无非是出于对赵云刚的怨恨。
都不要好过,都不要好过。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宋琛一把将王建明的女儿扯开,直接就把王建明拉下床,往他身上踹,王建明被他踹的爬不起来,说:“你打死我,你给我陪葬,你们父子俩给我陪葬,我不亏,哈哈哈哈,我不亏!”
“一家都被你毁了,我一辈子都被你毁了,我该一刀一刀剐你的肉,在你跟前,杀光你的儿子女儿,都死,都死!”宋琛有些癫狂,照死里打他,王建明忽然摸到了掉在地上的剪刀,他一把抓住,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好像是又到了那一天,他推宋致远坠楼的那一天,他红了眼睛,拼尽全身力气,刺中了宋琛的胸膛。
王建明的女儿尖叫一声,王建明将剪刀拔出来,鲜血溅到了王建明的眼珠子上,世界都是通红的了,他直接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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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琛从床上醒过来,发现赵太太正坐在他的床头,见他醒了,忙对周围的人说:“小琛醒了。”
“王……建明呢?”
“他死了。”赵新之说。
宋琛怔了怔,眼睛有些茫然,说:“便宜他了。”
“不要想这些了, ”赵太太抹了抹眼泪说:“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宋琛虚弱地看了看周围的人,都看到了,唯独没有看到赵云刚。
“爸知道了你的事……现在也在医院里呢。”赵新之说。
宋琛“嗯”了一声,觉得身上沉沉的。刚才在昏昏沉沉的睡梦里头,他做梦,他又成了宋琛琛,和江北辰一起去逛超市。
江北辰,都太遥远的名字了,恍惚是在梦里。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就想见江北辰。
眼泪涌出来,他说:“干爹,他……能来一趟么?我怕以后见不着了。”
不一会,赵云刚就坐着轮椅来了,赵云刚不再是以前高大挺拔的赵云刚了,见了他眼眶就红了,攥着他的手 ,一直哭。
“我……我一直都很爱你的,”宋琛虚弱地说:“我……我就是把你当父亲,才会……恨你。现在好了……我也知道,你最疼我。”
“小琛。”赵云刚握着他的手,趴在他的手上哭,眼泪是热的,湿了他的手。
恍惚回到那一年,已经抢救不回来的的郁华,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对赵云刚说:“宋家没有直系亲属,其他的,都是狼,想要吃人,我谁都不放心,赵大哥,我把小琛托付给你。你如果念着致远,就照顾好他,让他活的快乐,幸福。我相信你。”
这些年,他也用尽自己的全部父爱了,只可惜,只可惜。
好好的一家人,什么错都没犯,最后竟然一个没留住。
“你要……死了,”赵云刚哽咽着说:“我怎么……怎么见你爸妈。”
宋琛嘴角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说:“我……我是去过好日子去了。”
没劲说话了,只想死之前,见一眼江北辰。江北辰追他,他心里喜欢,但嘴硬,都还没说他也喜欢他。
死亡于他或许是很好的事,不是见到江北辰,就是见到郁华和宋致远,亲情或者爱情,他总会得到一样。生死之事没人知道,或许死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生也不一定。
抢救的医生都进去了,赵太太他们都被请了出来,赵宝涛红着眼,看到了远处走廊里坐着的赵近东。
赵近东一直都没进去。他听见了赵太太和赵云刚的哭声,刺着耳朵,他抬起左手看了看,红着眼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
结婚戒指戴的久了,离了婚他也还戴着,早该摘了。如今手上有很深的一道戒痕。
戒指摘掉的一刹那,抢救室内,心电图突然又跳动了起来,宋琛的睫毛动了动,流下一滴眼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回写了好多遍,增删好几次。
再三告诫自己,我写的是甜文,这是在干神马!
过去的所有因果都有了了结。从此便是新的人生,和重新开始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