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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春桃也一直注意着赵艳玲,看她摸去了厨屋,好一会没有出来,悄悄起身也到了厨屋来。
“你在干啥?”
她突然出声,赵艳玲吓的跳起来,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盖子也慌乱中掉在地上,彭啪一声钝响,盖子在地上烂成好几瓣子。
那盖子本来是用油布和泥封口的,可是王玉花怕碰着坏了,要知道一坛酸豆角可是一两银子,入冬后还会涨价,她就把陶盖也盖上,生怕出了问题。
厨屋里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人,姚若溪眸光一冷,立马站起来就往厨屋里来。
姚若萍已经快一步跑过来,见到屋里的情况,她脸色的一把揪住姚春桃,“你个贱丫头竟然敢偷我们家酸豆角,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不是我!不是我!是赵艳玲!”姚春桃惊了下,尖叫着和姚若萍撕扯。
“就是她!就是她要偷酸豆角!”赵艳玲也反应过来,尤其见姚若溪过来,她白着小脸,伸手就指认是姚春桃偷的。
“都住手!”姚若溪冷喝一声,快步上前来。
姚若萍还不听,揪着姚春桃的头发不撒手。
姚春桃也尖叫着不甘示弱,伸手抓姚若萍的脸。
“我说都住手!不然都给我滚出去!”姚若溪高声喝止,声音更冷。
几人看她眼神冷厉,面色冷沉,不由的就松开手。
外面姚春燕和姚春杏也都跑过来,小四不明所以的看着,拿着姚若溪的笔过来看。
“我就说她们不安好心,不能让她们到家里来,果然是来偷酸豆角的,今儿个都抓住了,小三你还偏着,我就告诉娘!”姚若萍不服的瞪着姚若溪。
“你个小贱人诬赖我!明明是赵艳玲是偷的,我进屋看见了她,她就把盖子吓的摔烂在地上了。你凭啥冤枉我!?”姚春桃气恨的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姚若萍,一点不怕她。
“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来喝水的!”赵艳玲吓的快哭了。姚若溪打过她的,下手还狠。不像她娘,都是轻轻的拍。
“就是你!你进来好一会了,我是刚进来的!你赖也赖不掉,就是你要偷!不光我看见,春杏也看见了,春燕姐也看见了!就是你偷的。”姚春桃看她抵赖,就想上手打她。
姚若溪扫了几人一眼,上去看了,见几口坛子都开了口,面色更冷,扭头犀利的看向赵艳玲和姚春桃,也不说话。
赵艳玲全身开始抖,两腿也发软了。她不敢看姚若溪的眼神,却感觉那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身上,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恐惧的寒意。
姚春桃也眼神闪烁,虽然她也是想的,不过被发现的是赵艳玲,她复有幸灾乐祸,面上也带出了几分。这赵艳玲偷酸豆角都被抓住了,肯定要揍一顿,罚她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赖她,跟她没关系!
没有人说话,厨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姚春燕觉得炎炎夏日,这厨屋里却弥漫着寒意。看着姚若溪,觉得她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倒是比她这个大堂姐还要大,而她们这些人,才是小孩子一样。
这一会姚若溪已经想到处理这些豆角的方法,不能再放在坛子里,否则这么热的天,明后天就能发臭腐烂,这四坛子四百斤豆角将全部报废。
“这件事儿谁做的,自己承认,看在都是亲戚的份儿上,我原谅她一次。”都还是孩子,姚若溪不想一点机会不给。希望她们都还保留着孩子的纯善。
压抑的气氛中,姚若溪终于说了话。姚春桃顿时觉得不服,凭啥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却能被原谅!?这贱丫头果然跟姥姥家那边偏心!
赵艳玲听会被原谅,心里就松懈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承认的。她是知道酸豆角中间开口都会变臭变坏,就不能要了。也知道一坛子酸豆角一两银子,三姨肯定不会饶过她的!姚若溪这小贱人也会打她的!现在说不定也是在哄她承认……
“不承认吗?”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看向赵艳玲。虽然姚春桃有心思,可话却没说错,赵艳玲先进的屋,要是姚春桃再想偷酸豆角,定要在赵艳玲眼皮子底下。
“就是你偷的,你个贱丫头还不快承认!”姚若萍瞪着姚春桃,她就是看不惯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饿死鬼投胎,一点不要脸!
“既然没人承认,我家坏了四坛子酸豆角,四两银子,现在不说让你们赔偿的话,都收拾东西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过来,我也不会再教!”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几人,示意几人都出去。
姚春杏一听要赶她们走,顿时急了,扁着嘴就哭。
“要哭滚出去哭,不要在这哭!我没咋着你们,都出去吧!”姚若溪招招小四,出来坐在院子里。
姚春杏不敢再哭,却不停的抽泣着,一副姚若溪欺负了她的样子。
“若溪!春桃进去我没看见,但她刚刚还在旁边坐着写字,就一眨眼的功夫,肯定不会是她弄的。”姚春燕忍不住上来劝话。虽然毁了几坛子酸豆角,她也觉得可惜。可是这件事又不管她和春杏的事儿,姚若溪却把她们也赶走,就有些不讲理了。
“叫你们走还不走!?”姚若萍看姚若溪似是已经平静了,她却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又能撵走姚春桃几个,她就高兴起来,没好气的撵人。
赵艳玲实在是怕,慌忙过去拿了自己的笔墨纸砚,撒腿就跑。直到跑出去一段路,见没人追来,这才哭着跑回了家。
王玉花和姚若霞洗衣裳回来,远远的见赵艳玲似有人追着一样跑走,都以为出了啥事儿,急忙的赶回家。
姚春桃正不服的收拾纸笔,她看姚若溪这小贱人就是故意要赶她们走!东西又不是她弄坏的,却赖她头上!
王玉花还以为上午念书的时间到了,看着姚春桃几个皱皱眉毛,去晾了衣裳。
姚若霞更加敏感些,立时看出有事儿,担忧的看向姚若溪,目光询问她出了啥事儿。
姚若萍却先是跑过来拉着王玉花告状,“春桃那贱丫头偷咱家酸豆角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四坛子的全被打开了!”
王玉花耳朵轰的一声,瞬间变脸,声音尖锐拔高,“你说啥!?四个坛子都被打开了?”
姚若萍看她的架势,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指着姚春桃,“就是她!没写字,偷偷溜进了厨屋!”
“你胡说八道!诬赖人!是赵艳玲在屋里弄得,我进屋喊了一声,她吓的摔了个盖子,你们就过来了!根本就是我!”姚春桃霎时觉得姚若溪不可怕,就是要赶她们走,王玉花才是最可怕的,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吓的立马就想跑。
王玉花冲进厨屋,一看四坛子酸豆角果然都开口了,想到四两银子一下子就这么没了,只觉得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咬牙切齿的冲出来,直接抽了一根树条子,“哪个弄的,给我别跑,老娘今儿个飞打死了她不可!让你们来我家白白念书,竟然还敢偷我家的酸豆角,弄坏了我家豆角!都他娘的给我别跑!”
姚春杏已经大步跑了出去,姚春桃看情况不对也连忙跑了,边跑边不忘叫嚷,“不是我弄的,是赵艳玲!你敢打我,我告诉我娘,告诉奶奶!”
姚春燕也不好再待下去,急忙拿着纸笔,快步就跑出去回了家。
“娘!别追了,是赵艳玲!”见她们都走了,姚若溪这才出声拦住她。
“真是她?”王玉花还有些不相信,两眼喷火的回身问。
姚若萍正要说,见姚若溪淡淡凉凉的目光撇过来,她呼吸一滞,“还有姚春桃,她也在屋里,也跑不掉!”
“赵艳玲先跑进屋掀开了坛子,姚春桃后过去,看见叫了出声,吓的赵艳玲摔烂了坛盖子。虽然俩人目的一样,的确是赵艳玲弄的!”姚若溪出声跟王玉花解释,她要是不解释,王玉花能打到三房家里去。
王玉花脸色阴晴不定,恼恨的咬牙,“四两银子……四两银子…就这么被毁了!那个死妮子,我今儿个饶不了她!”遂怒火熊熊的冲出门,要去找王金花。
“娘!先把豆角处理了,不让四两银子就彻底没了!”姚若溪连忙给姚若霞和姚若萍使眼色,拉住王玉花。
“还咋处理?四坛子酸豆角都弄坏了,你在家是咋看的?让那死妮子摸到了屋里,还坏了事儿!”王玉花气恼的回头连姚若溪也教训上了。
“三妹还要照看小四,还要教她们那些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有的。”姚若霞劝话,责备的看了眼姚若萍。所谓二姐的,在家竟然一点不管用。
姚若萍缩了下脖子。
“正好趁此机会把她们都撵走,以后都不用教!”姚若溪不理她的指责,站起来到厨屋来。
小四看娘凶恶恶的对‘三妹’叫话,吓的忙过去拽着姚若溪的衣裳。
“娘!三妹把她们都撵走了,以后就不用老担心再坏事儿。还是把去看看豆角吧!”姚若霞胆子越来越大,也敢拉着王玉花来了。
“这几百斤的豆角都坏掉了,还要咋弄?”王玉花看着四个大坛子,简直气的胃都疼了。
“捞出来过一遍水,挂在日头底下晒。晒成菜干,还能保存下来。”姚若溪仔细的洗了手,捞了几个坛子的豆角看。这是前天才下进去的,虽然天热酸豆角的速度会更快,可这程度却还远远不够。
“晒成菜干都没有了,哪还能卖上钱了!”王玉花嘴上不饶人,却已经开始动手干起来。真让这几坛子豆角都坏了,她更心疼,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如此。
娘几个顿时都忙活起来,烧了一锅热水,把半成品的酸豆角都捞出来,过了水。
院子里撑起木桩架子,把用旧衣裳搓成的绳子都拿出来绑上,一根根的豆角晒上去。
因为四百斤实在多,家里的大筐子小筐子都拾掇了出来,两张大木板也被刷干净了,晒了一院子的豆角。
王玉花收下麻利的晒着豆角,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又埋怨姚若溪没看好家里,才糟蹋了几百斤的酸豆角,生生浪费了几两银子。
这边还没忙完,许氏和毛氏就带着孩子过来了,见王玉花几个把酸豆角都捞出来晒上,对视一眼。许氏心里痛快,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就一副问罪的架势,“二嫂子!那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弄坏了你家的豆角,你咋能冤枉我家春桃?要不是我们春桃发现,你这几坛子的酸豆角怕是就臭了,到时候可就是真的不能要了。你们还要赖我们春桃弄的,我们好好的孩子过来你家学念书,竟然被这样冤枉,传出去还让我们咋做人!?”
“你还上门来怪我了!我让你们把闺女弄来念书了?在我家白学着念书识字,还坏我们家几坛子酸豆角,你们还有理了?就算不是她,也是怨你们!要不是你们捣鼓着来我家念书,我家酸豆角也不会出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想偷我家酸豆角的方子!?别说你找来,你不来我弄好也要找你们!以后都别来我家!念啥的书!回你们自己家念去!”王玉花比她更气恼气恨,上来就跟许氏掐起来。
“我有啥心思了!?我有啥心思了!?孩子来念书可是二哥同意,好好的孩子却被冤枉被诬赖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感谢,还诬赖人的!走!走!跟我去见爹娘,让爹娘来评评理!”许氏才不怕王玉花,又有毛氏这个长嫂在,上来就要拉王玉花。
“见就见谁怕谁!别说公婆偏心你们,向着你们,也没用!我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让你们来念书你们就不能再来!坏事儿的少不了你们!走啊!找公婆,找里正!到村里让大家都评评理,你们强逼着塞了孩子来我家,坏了我家的几百斤的酸豆角,一下子几两银子都被坏了!你们要走了草帽子的法子,还想占我家酸豆角的法子,我呸你个贱人!”王玉花听她提苗氏,更是暴怒,拽着她骂,呸了她一脸的唾沫。
毛氏嘴上劝着架,却是钳制了王玉花,让许氏多捣了王玉花好几拳。
姚若霞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小四转身搂着姚若溪哭起来。
姚若溪阴沉着脸,伸手扒了伸手别的大针要上去。王玉花再不靠谱,她再看不上,那也是她们姐妹的娘。毛氏和许氏简直欺人太甚!
苗氏也快步跑过来,远远的就叫嚷着住手。引来不少人,听是打起来了,也都涌来看热闹。
姚若溪撇了眼苗氏,冲上去,拉王玉花。
只是她人小力微,腿脚又不方便,哪里拉得动王玉花。
姚若霞看她见上去,猛地反应过来,让小四站远点,也冲上去。
姚若萍看着就想跑出去叫人,可是这不是三王岭,而是槐树村,姚满屯为了做更多酸豆角,也出门去收豆角了,不在家。
眼看着苗氏赶过来,远远的也不少人跑来看热闹,姚若溪被绊倒的时候,和姚若霞一齐拽着王玉花。连王玉花也拽的摔在地上。姚若溪看准机会,拿着大针找到位置猛的往王玉花身上一扎。
王玉花叫声顿时停住,白眼儿一番,昏死了过去。
姚若溪心下一紧,她只是试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把王玉花扎昏过去了。
姚若霞却是看王玉花昏过去,彻底吓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娘——!”
毛氏和许氏也惊愕的停了手,急忙后退了几步。
苗氏一看,暗道坏事儿。王玉花这贱人竟然昏倒了?她不相信,急忙上来翻开了王玉花的眼皮子,白眼儿上翻着,她忙掐了人中,又是拍脸。王玉花却丝毫反应都没有。
不是装的!竟然是真的昏倒了!
苗氏扭头看有些无措的许氏和毛氏,死死的拧着眉毛,“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这是干啥!?”
外面赶来看热闹的人也都震惊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毛氏和许氏。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合伙把王玉花给打昏了!?
苗氏眼里闪过懊恼,她叫嚷着过来,引来了人,现在却成了障碍了。三儿媳妇和大儿媳妇这下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了!
毛氏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责怪的喝斥许氏,“三弟妹!我都让你好好说话,不让你动手,你看你!二弟妹不经气……”她痛心又无奈,责怪又愧怒的摇摇头,似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根本不是我,大嫂你随便诬赖人!我根本就没有打住她,不过是拉她去找爹娘评理,是你上手的!”许氏惊的一跳。姓毛的竟然把责任全推给了自己,没门!
林凤娥从人群里挤出来,担心的过来看王玉花,“大娘!还是快把嫂子抬屋里去,找个人去请郎中吧!”说着又扶姚若溪和姚若霞起来,“快别哭了,孩子!你娘应是没啥事儿的!”
“快!快去请郎中!”苗氏忙叫着,和林凤娥扶王玉花起来。
毛氏眼神一转,看人群中有认识的小子,麻烦他去请隔壁村请郎中,槐树村没有郎中,和张河里沟就一个郎中,住在张河里沟。
那小子应声,和几个玩伴跑出去。
毛氏上来帮忙架着王玉花,仔细盯着王玉花的脸打量。心下也是怀疑王玉花是装晕的,可是却没有看出异样。
苗氏和林凤娥,毛氏三个架着王玉花起来,另有两个媳妇子上来帮忙。把王玉花往东间里送。
“放在正堂,郎中来了还要看病呢!”姚若溪率先走在前面进了屋。
“放啥正堂,赶紧抬炕上去,你别在这碍事!”毛氏伸手一扒,姚若溪扒一边,架着王玉花往里间去。
姚若溪差点摔倒,幸而扶住姚若霞。
几个人踢开东间的竹编门,把王玉花弄进东间炕上。毛氏大眼在里间溜了一圈,见只有一个立柜,两个箱笼,窗户底下放着一张桌子,炕上叠了两个被子,放着一个炕桌,再没别的,眼神又扫了眼那两个箱笼。
林凤娥的眼神却是落在书架上。虽然上面只有两本书,可笔墨纸砚却都不少,她不禁心下疑惑。难道满屯在家还念书习字?
姚若溪看着几人打量屋里的摆设,眸光一凛,危险的眯起眼。家里没啥不能看的,可却不是给毛氏这样不怀好意的人打探的!
姚若霞见她面色发冷,也顾不上哭,警惕的看着苗氏和毛氏,又想到外面的,给姚若溪是个眼色,让她待在屋里,她转身出去看着。
王金花也是领着赵艳玲过来了,不过她过来不是问罪的,是来缓转情况。一听王玉花被妯娌打昏过去了,她顿时心里叫了一声好,打发赵艳玲回家,她自己则满脸担心的哭着一路跑过来。
“玉花啊!我可怜的妹妹,大姐来了!大姐来给你撑腰,谁也不敢欺负你!咱家就算没人撑腰,大姐和二姐几个也给撑腰!让那坏心恶毒打了你的人好看!我可怜的玉花啊!”
姚若萍看见王金花过来,眼神一亮,急忙冲上来哭道,“大姨!我娘被打死了!我娘被她们打死了!”
“孩子别哭!大姨来了!谁敢欺负我妹妹,王金花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她抱了抱姚若萍,大步进了堂屋,见许氏和毛氏,苗氏几个都在,面色黑沉愤怒的指着许氏和毛氏,“孩子她大伯娘和三婶子真是好恶毒的心思!我们玉花哪点不好?刚来几个人你们就合伙把人打昏了!是想要打死人还是咋着!?你们自己说,让外面的乡里说。我妹妹玉花哪点不好了?哪点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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