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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人,便够紫鹃疲于奔命了。
好一场昏天黑地的厮杀,秋山等浪人虽人数在陆续减少,可气势却丝毫不曾减弱;而静忆等女尼则早已不复之前之勇,连半途加入的紫鹃也是气喘吁吁。
最险的则莫过于静思了,她一直在苦斗敌首秋山,本身实力即有差距,又不得不随时留意周遭突至的冷箭,瘦弱的身躯已承受了不下十数处伤。
同伴的伤亡似乎激发了倭贼身体里的凶性,一个个变的越发的难缠,静忆数人皆已是浑身乏力。危急之下,连最后的北坤也惟有杀出屋来,对方一时不慎,便有一道亡灵销魂在屈刀之下。
‘八噶’一声怒吼由村口传来,又是四五道倭寇的身影出现,喊话之人正是牧野胜仁,同来的还有小泽敬吾。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几道身影,牧野勃然大怒道:‘秋山,你这头猪怎么搞的?几十人对付几个女人还拿不下来吗?’
秋山闻言立即加紧了手中的攻势,可牧野却对他失去了耐性,叫道:‘蠢货,带着你的人退下,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虽然是忿忿不平,可秋山也只好带着那十几个残留的手下退下了,自己则羞愧的来到牧野胜仁的身旁,埋头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头领处罚’
牧野望向对方,虽然多少都有些伤势,可不曾有一人伏尸,而秋山带来之人已损伤大半,最令他诧异的是燕小姐身旁那五具尸首,不,第六具也随著“啊’的一声躺下了。
只见燕小姐恍若无事的走向那几名受伤不浅的男女,牧野心头大坏的向秋山斥责道:‘那六人可是名主随身的武士,秋山你这个蠢货,竟将他们都折损了。带着你的人回去吧!谁也救不了你了。’秋山神色凝重,双眼直直的望向燕小姐,这女子不但毁了那六人,也毁了自己的名誉。
正杀到最后见真章之时,却突然冒出几人,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后,那些人竟然自行离开了。虽然因为言语不通,没弄明白到底是何因由,可总归是让几人又重新汇聚在一起了。
静思师太受伤最重,只是方才一直硬挺着和秋山拚斗,在对手离开之后,她反而是体力不支,昏倒在师姐静忆的怀里。
这时那帮人带走了二十几人的尸首,只留下后来的四五人与自己等对峙着,燕小姐她们也开始打量着对方。
一会后,其中的一人用汉语发话道:‘竟然杀了我们二十多人,你们通通要给他们偿命。’
闻及此言,紫鹃她们又重新握紧手中的宝刃,准备再一轮大战。
然而代言的小泽敬吾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头领说了,只要你们交出那个姓陆的老人家,这件事还可以有商量。’
亲眼见过方才那一段触目惊心的搏杀后,屋里的三人早已是哆哆嗦嗦的藏在桌子之下。
陆仲简又听闻对方点名要自己的人,就试图从窗口爬出去,文定与杨括则死死的将他拽回来,道:‘陆老伯,您这是干嘛呀!这会出去不是被他们抓个正着吗?’
陆仲简辩说道:‘我去给他们说清楚,东西不在我手上。这般杀来杀去的又是何必呢?’
要是如此简单就好了,杨括沮丧的道:‘陆老哥,不是我泼你冷水,这些人是不讲这些的,他们认准你手上有那东西,就会不择手段的逼出来,就算是你还给原来的主人了,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要你供出那主人的信息再找过去。除非陆老哥肯说出那些玉器的主人以及下落,不然今日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说到那玉器的原主人,陆仲简的心中便是一震,这数月以来的经历实在是让他印象太深刻了,现在着意的避开尚且不及,岂会再想与那些人牵扯上关系?他心灰意懒的蹲回原处,继续关注着屋外的局势。
本就是寻迹而来的燕小姐她们,自不会因为对方的几句话而退缩,更何况这些人还开出了苛刻的条件,静忆师太第一个回应道:‘不用痴心妄想了,你们这帮倭寇杀我两位师妹全家,还辱没了她们的清白,是整个峨嵋派的仇人,现下便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说罢,她不顾心力交瘁又满身是伤的身躯,便要上前拚杀。
这举动却被燕小姐轻轻的给拦下了,玉齿轻启道:‘还请静忆大师及诸位师太且在一旁为我掠阵,待我不支之时再施以援手。’
静忆明白燕小姐这是在保护自己等人,可任她一人去对付这些如狼似虎的贼寇,自己等人则在一旁坐等,情理上说来怎过意的去?而且方才燕小姐也不是束手旁观,还剿灭了那么难缠的六人。静忆方要申辩却被她生生的拦下,而后燕小姐独自一人缓缓数步走上前去。
听过了小泽的转述,牧野已知道了这帮人是誓难罢休的,对于这些他看来不识抬举的愚蠢之辈,牧野已失去了耐性。他撤出手中那柄祖传的武士刀,喝退了身边的诸人,双手将刀高举过顶,阳光照在刀身上,更是发出耀眼的光芒。
此人不是一般的高手,燕小姐心中顿生警觉,他浑身上下散发一种骇人的气魄,与方才自己除去的六人完全不是同一种路数。方才那些人可谓是黑夜里的幽灵,即使是在如此炎热的烈日之下,依然给人阴森刺骨的感觉;而眼前这人,则是如同这三伏天里的日头般霸道。
正如同蝙蝠与猎豹,一个生存在阴暗潮湿的洞穴,一个则驰骋在光芒四射的白日之下。
燕小姐有些茫然了,同路之人怎会差别有如此之巨?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因为对面的牧野已大喊一声杀过来了。这种看似离奇的武士刀却生来有着冲锋陷阵的优势,修长的刀身笼罩了燕小姐大半个周身,锋利的光芒更是如影随形,片刻不让她松懈下来。
好在燕小姐手中这柄凤鸣剑也不是凡品,不然早已在其砍劈下一分为二了。再退让了好几步,试过了十数招后,燕小姐也渐渐试出了此君招式的路数。
简单直接又霸井足,非是中土武林这般博大,却又除去了多余的浮华,所有的招式处处透露着杀气,似乎便是一股杀意贯穿其间,这与中土武学的修身养性大相迳庭。
在中土,哪怕是那些传闻中的邪教魔派,其修练的方式千奇百怪,被正道所不齿,称之为旁门左道。可追根溯源,正邪的分歧也不过是在修炼的技法手段上,至高的目标都是寻求达到自身修为的极限,便是道家所言妙道如一,佛门所论万法归宗。
然而眼前的这种伎俩,已将追寻上乘修为所采取的手段,当作了追求的终点。武技已不再是实现自身突破的桥界,而是沦为一柄锋利的兵刃,吞噬生命的凶器。
虽说对于此种武学燕小姐是不屑一顾,然而对敌时又不得不多加重视,因为放弃了高深的奥理后,它更为重视招式上的效用,举手间皆是要将对方致于死地。
面对袭来的强大压力,燕小姐放开手脚,手中凤鸣剑更是轻声吟和,一人一剑在行云流水间融合为一物。
牧野只觉得眼前有一道道霞光在天空中划过,自己是方寸大乱,难以分辨对方究竟是何处出手。他的步代渐渐开始凌乱,手中的武士刀盲目的挥向四周,可接触到的尽只是些空气,慢慢的,凌厉的攻势变成了苦守。
就在这形势一片大好之时,几道人影由地下及身旁的屋舍处闪出,攻向进攻中的燕小姐,后更有无数的飞镖袭来。猝不及防的燕小姐回身格开四周的攻击,可终是百密一疏,手臂间中了一只圆形带齿的暗器。所幸燕小姐技艺精深,仓促间打退那几道人影,安全跳出战圈。
紫鹃、北坤以及静忆等峨嵋女尼勃然大怒,怒斥道:‘卑贱小人,竟施出如此下流无耻的伎俩来!’说着纷纷围成小圈,将燕小姐保护在圈内。
小泽敬吾则不以为然的回道:‘兵不厌诈,怎么,汉人的道理,还用我们来教你们吗?’如此的寡廉鲜耻,气的众人咬牙切齿却又被他驳的说不出话来。
‘八噶。’牧野胜仁一脸的愤怒,对小泽上去就是一脚,道:‘你这个无能的懦夫,毁掉了我武士的荣耀。’
小泽则急忙恭敬的解说道:‘牧野头领请听我解释,这次事关名主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小泽也是为了向名主尽忠。’
牧野胜仁则是嗔目切齿的言道:‘你们这些永远只会躲在黑暗中的小人,是不会明白身为武士的尊严的。今日这事我不能再管了,你自行解决吧!’说着不顾小泽的劝阻,在向燕小姐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后拂袖而去。
失去了牧野的强大支持,小泽敬吾也是奈何不了燕小姐她们。要知道罗府一役,正是牧野胜仁拖住了罗顶、罗峰二兄弟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拔除那几名好手的,现下惟有收拾起不甘的心情,忿忿不平的暂且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