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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不解其意
赵萧君用陈乔其的笔记本查东西,皱着眉头叹气。他凑过来看了一眼,说:“你查这些干什么?”赵萧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说:“我看看有没有人需要什么家教兼职之类的。”陈乔其有些奇怪,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做家教?”赵萧君白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整个一大少爷!这么奢侈!”陈乔其顿了顿,问:“那你找得怎么样了?”赵萧君说:“我看了这几个还比较合适,等一下打电话过去问一问。”
陈乔其见她摔电话“怎么,没有成功?”她叹气,愤愤地说:“当初就应该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别人一听我是某某某大学的,立即就说下次再和你联系吧。还有人更过分,开门见山,只要清华或是北大的学生!这也太欺负人了!做个家教还要看学校的名气,真是受够了!”陈乔其忙说:“好了,好了,为这样的事生气多不值呀。你什么时候开学?”
赵萧君受了打击,很有些垂头丧气,闷闷地说:“还有几天,学校已经在催交学费了。真是的,学还没开呢,收钱就这么积极。其他的事情从没见这么积极过,总是一拖再拖。水房里换个水龙头都得整整一个星期!电费还要自己交!什么破学校!”陈乔其突然问:“你们学校住宿都是要交钱的吧?”赵萧君叹气说:“当然要钱。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陈乔其坐在她身边,说:“不如你搬到我这里来住怎么样?正好多一间房,你也可以省下一笔住宿费。再说离你学校也不远,坐车两三站地就到了。你呢,只要负责三餐就好了。我也方便许多,不用为吃饭的事发愁了。觉得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赵萧君听了,很有些心动。他这里的条件确实比学校里好得多,又安静又舒服。宿舍里六个人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不是你说话就是她闹腾,整日没有安宁的时候。自己住这里,负责照料陈乔其的日常生活,可以说得上是一件两全其美、各取所需的事,又不是白吃白住。于是说:“可以,那日常开销我也出一半吧。”陈乔其笑着说:“随你。你什么时候搬过来?”赵萧君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两件衣服和几本书。”
赵萧君正在宿舍收拾衣服的时候,林晴川拖着大大的箱子从她宿舍门口经过,赵萧君忍不住尖叫一声,说:“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带了什么好吃的?”她将手上的箱子往墙上一靠,大咧咧地走进来,说:“什么都没带!千里迢迢的,这么远你把我当苦力呢!哎?你这又是要干什么,逃难还是搬家呢?”赵萧君掐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刚回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赵萧君于是简略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林晴川不屑地说:“原来是一小毛孩!我还以为你和哪个男人****了呢!”赵萧君当下就捶她:“你怎么不天打雷劈呢你!”林晴川摊手说:“它敢劈我!我先劈死它!也不看看我学什么的!”赵萧君嫌弃地说:“去,去,去!滚一边去!”
林晴川正色问:“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暑假里听你声音怪怪的。”赵萧君也不瞒她:“你也知道,我念书的钱是我继父出的。现在他那个小工厂有点不景气,所以我看能不能通过学校贷款。”林晴川问:“你这个学期的学费也没有?”赵萧君叹口气,说:“我妈勉强凑齐了。现在省了一笔住宿费,暂时的生活费没有那么紧张了。我想到外面兼职,看看节假日能不能找点事情做。”
林晴川叹气说:“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情况。你不知道,我哥更荒唐了,将家里另外一套房子拿去卖了买车,车子上路还没有几天,出了一场车祸,立马报销了。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伤到人。我的学费是我妈卖首饰凑出来的,我哥已经不肯替我出学费和生活费了。”说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林晴川顿了一顿,又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在学校勤工俭学。再说我可能还有一点奖学金,省一省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萧君叹气:“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同甘共苦呀!”
可是不久赵萧君就遇到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原来陈乔其听说她想找家教,于是就在班上打听,问有没有人知道哪里需要家教的。他班上许多女同学争相帮他询问。后来知道有一个外籍小孩需要陪读,要求是女性,有耐心,半个晚上一百块钱。赵萧君去了,家长比较满意,于是就留下来陪小孩念书,为期两个月,不能请假。赵萧君一切日常开支一下子全部解决了。
林晴川听说了,揪着她的脸问:“你最近走什么狗屎运?天上掉馅饼的事都能让你碰到!请客请客!跑都跑不掉!”赵萧君还在那里嚷嚷:“你不知道,他们家真是豪华!怪不得每天晚上花一百块钱就为请个陪读!”一个长得很阳光的男孩笑嘻嘻地走过来,问:“你们不做事,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呢!”
林晴川立即贫起来:“哟,原来是我们团组织的领导视察来了。怎么,苏日钦,来监督下面的人工作卖不卖力?”边说边对赵萧君挤眉弄眼的。赵萧君瞪她一眼,笑说:“刚开学,团里的工作很忙吧?连我们这几个虾兵蟹将都被指使得团团转!”苏日钦笑说:“还行。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动手动脚的。差点将调画板给打翻。”林晴川快人快语将事情说了一说,然后又笑着调侃:“苏日钦,我家的赵大美女连个调画板都不如?”
苏日钦微笑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是该庆祝一番。赵萧君还没有领到工资呢,这次就由我先请吧。再叫上几个人,算是奖励大家这段时间不求报酬,辛辛苦苦地工作!”
林晴川一口答应,立即发短信通知几个团组织部的成员,说老大要大出血请客吃饭。晚上一伙人闹哄哄地朝学校附近的“眉州东坡酒楼”走去。林晴川用手肘捅了捅赵萧君:“你看苏日钦怎么样?长得又帅气,人又上进,对你可是一心一意呀。在我们面前从来都不讳言的,敢做敢当。”
赵萧君懒洋洋地说:“也就那样呗!”林晴川气得跳脚:“他那样的人你还看不上眼,你想找什么样的?难道要找张朝阳、李彦宏那样的?”赵萧君闷声说:“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觉得你非把我往火坑里推呢。”林晴川瞪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真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瞎操心!”
赵萧君看着她,说:“难道你以为我真能像书上写的那样一见钟情?丘比特的那把箭再怎么射也射不到我的胸口。”林晴川没有回答,半晌说:“你呀就这么个磨磨蹭蹭的性子。算了,慢慢来吧。苏日钦算是不错的,对你是认真的。要不,你试试看?实在不能收场,我教你一个法子,大不了一拍两散。”赵萧君点着她的鼻子骂:“说这样的话,小心遭报应!既然一头栽进去了,又怎么能全身而退!人家泼出去的水还收不回来呢,何况是感情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以为看八点档连续剧呢,想得太简单了。你我都不是玩乐场上的人才。”
林晴川奇异的默然不语。
几个人坐在小小的包间里,冷气开得很大,人人喝得红头胀脸。两三个东北的男生居然拼起酒来,北京二锅头跟喝水似的,一瓶一瓶地下肚,菜都不用,还吆三喝五地划拳。几个女生兴致也有些高,小资一些,喝的是本地产的红酒。长长的木塞好不容易拔出来,倒在玻璃杯里,琉璃泛盏,琼浆玉液,波光荡漾,眼中一片鲜艳的紫红,淋淋漓漓地洒出来。
赵萧君在酒席上喝的从来都是雪碧、鲜橙多,大冷天就喝热的“露露”从来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喝过酒。众人看着她动都没有动过的酒杯,大声嚷嚷。赵萧君推辞不过,只得喝了几口。众人依然不放过她,吵吵闹闹不肯罢休。她被硬逼着喝了大半杯,呛得眼里泪光涟涟,告饶说:“各位行行好吧,放小妹一马,再喝就要吐了!”
有人醉醺醺地站起来说:“那可不行,你看大家,谁没有喝个三五杯的,赵萧君,依我说呀,再怎么着也得把手里的喝完吧!”林晴川拉着他坐下来,笑说:“吴讯,你今儿晚上喝高了吧,怎么说话跟吵嘴似的。先坐下来说,也省些力气。”
苏日钦站起来挡驾,说:“吴讯,你就别为难萧君了。我替她喝总行了吧!”众人哄然叫起来,一个个纷纷敲盘子敲碗,高叫说:“哦!哦!英雄救美,英雄救美!”一下子将气氛推向****。赵萧君觉得头有些沉沉的,可是见到这种场面,只得扶着桌子站起来说:“唉,算我误交匪友,怕了你们,我喝还不行吗!”苏日钦不等她伸手拿酒杯,一口气就将赵萧君剩下的红酒喝了下去。众人更加兴奋,闹哄哄的震天响。
赵肃君只觉得酒气上涌,头昏脑胀,浑身发烫,满脸通红。众人起哄:“苏日钦,你送赵萧君回家吧!”苏日钦笑说:“义不容辞!”赵萧君站起来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晕乎乎的。苏日钦在众人的叫好声中送赵萧君回去。
苏日钦扶着她,见她眼神迷离,问:“还认不认得路?”赵萧君点点头,压住汹涌而上的酒气,强撑着对出租车司机说出地址,闭上眼睛,晕头胀脑。苏日钦见她醉得有点厉害,耳根子都红了,手指发烫,于是扶她上楼。
打开门的陈乔其见到苏日钦背上醉醺醺的赵萧君,阴沉着脸色,一把将赵萧君抱在怀里,瞪眼看着苏日钦,神情冰冷。苏日钦对他的敌视有些莫名其妙,解释说:“你是萧君的弟弟吧,你姐喝醉了,有点不舒服。最好吃一点醒酒的药或是喝一些醒酒汤--”话还没有说完,陈乔其冷冷地说:“谢谢你!”态度恶劣。当着苏日钦的面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苏日钦吃了个闭门羹,苦笑着离开了。还当他以为是自己将赵萧君灌醉的,所以恶言恶语,倒没有多想什么。陈乔其穿着中学生的制服,怎么看也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方面去。
赵萧君一回到屋里,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哇”的一声吐得天翻地覆,只觉得瞬间日夜无光,连胃里的黄水一并吐了出来,满脸是泪,喉咙又干又痒。陈乔其拍着她的背,仍然没好气地说:“不会喝干吗还要喝!找死是不是!”赵萧君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虚软,昏沉沉的像踩在云端上,血液一股脑儿全部往上冲,手脚不听使唤。
陈乔其倒水给她漱口,赵萧君颤巍巍地接在手里,胡乱吞了两下,吐出来的时候又引得一阵干呕,不知道为什么,想停却停不下来,弄得脖子上的青筋也绽了出来。直到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好半天才静下来,整个人像去了半条命,顺势倒在陈乔其的身上。陈乔其几乎抱着她走进客厅,扶她坐在沙发上。灯光下见她脸色绯红,眯着的双眼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眼角生春,眉目娇艳。他唇舌有些干燥,全身都绷了起来,十分紧张,不过却不敢轻举妄动。
陈乔其见她不仅头脸红彤彤的,连脖子也连带红了。拉出她的手,将衣袖挽起来,手臂也是红艳艳的,不由得有些吃惊。看她裙子下面露出的小腿也有些红,有些担心,犹豫着伸手扯开她的领口,看见她肩上白色的肩带以及纯色的****花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她肩上胸口露出的雪白的肌肤也是绯红绯红的,像盛开的花。隔着衬衫在她身上摸了一下,浑身发烫。看来情况有些不妙,立即抱她起来,带上钱和钥匙。刚要穿鞋的时候,回头又随手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包住赵萧君,这才火速往楼下赶去。
附近正好有医院,挂了急诊,医生随便看了两眼,然后说是轻度酒精过敏,所以引起全身泛红,没有大碍。开了一些黄胺类的药物,叮嘱说以后尽量少喝酒。陈乔其又仔细问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那医生守大夜班原本就累了,被问得有些不耐烦,说:“其实像她这种程度的过敏,酒还是可以喝的。又不是什么大问题,睡一睡就没什么事了!连医院也可以不用来。你也太小心了!”
陈乔其松了一口气,然后抱她回去,迎着昏暗的灯光上楼。到了家将她放在床上,扶她起来吃了药,身上的红很快就褪了下去。没过多久,赵萧君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凌晨的时候,赵萧君烦躁地醒过来,全身发烫,喉咙干痒,说不出的难受。支撑着爬起来,迷迷糊糊往外走。打开门来,看见客厅里的小台灯亮着,陈乔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一下一下地转台。电视银色的光幕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立体分明,一双眼显得分外清澈。她走过去,边用手轻轻拍打着太阳穴边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陈乔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神情冷冷的。赵萧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走神,昏黄低沉的灯光下,一切都带上些许的魔力,心情有些异样。看着陈乔其的眼睛,想起有人形容眼睛像黑宝石,熠熠生光,今天才知道,果然是这样。
她忽然走过去,将客厅里的吊灯打开,橘红色的灯光顷刻间洒满各个角落,像童话故事里小魔女魔术棒上的火光“扑”的一声就冒了出来。陈乔其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赵萧君一口气喝下去,说:“再倒一杯?”陈乔其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药,问:“还要不要再吃一点?”赵萧君摇头:“不用了。睡了一觉,头不怎么痛了,舒服多了。就是浑身黏腻腻的,全是汗。我先去洗个澡。”
用稍稍凉一些的水狠狠地淋遍全身,浑身舒畅。大声哈着气从浴室里面出来,见他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显得心不在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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