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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齿,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没有再看他,弯下腰抱起安安,有些吃力,柔声问:“安安还疼不疼?”可是她自己却疼痛无比,像尖锐的机器压过身体,隆隆隆的难以停止。安安摇头,她又说:“准备好了没?爸爸要来接我们回家了。”陈乔其黯然,虽然怒不可遏,又嫉又妒,却无可奈何,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
他找到陆医生,装作漫不经心地闲聊,问:“陆医生,你和成微好像很熟是不是?”陆医生客气地笑说:“还可以。我们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了。算起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和陈乔其也算得上认识。陈乔其笑说:“那称得上是老朋友了。那他体检或是做检查什么的都是来找你吧?这样比较方便。”陆医生说:“成微还好,不过他们的小孩安安一向都是在我这里看病的。”
陈乔其忽然说:“前几天你给安安验血是b型血是吗?”陆医生觉得奇怪,怎么人人都问这个问题,仍旧点头:“是呀,化验单还在我这里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陈乔其连忙说:“不是,我是想问孩子还健康吗?”陆医生释然地笑说:“很健康,只不过撞破头而已,休养休养就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陈乔其随口笑问:“陆医生是什么血型?”陆医生说:“我是o型的,万能血型。”陈乔其又不经意地问:“那成微又是什么血型?是b型吗?”陆医生想了想说:“好像不是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陈乔其有些失望,再问了几个医学常识问题之后就走了。
自从安安出院后,成微每天按时上下班,不过就算回来了,还是带了一大堆的数据文件,不是对着电脑就是拼命打电话下指示。赵萧君问他:“怎么了?最近怎么这么忙?要开发新的产品吗?”成微盯着电脑,眉头紧皱,旁边放的一杯咖啡早就凉了。赵萧君出去给他泡了一杯浓茶进来,他看也不看,完全没有喝的兴致,过了一个小时进来,茶还是满满的。她没有办法,柔声劝道:“还是吃完饭再办公吧。”成微充耳不闻。赵萧君叹了口气,安安一推开门跑进来,摇着他的腿:“爸爸,吃饭了,吃饭了,安安饿了。”
成微一迭声说“好,好,好”眼睛仍然盯着笔记本转都不转。安安催了他几遍,他口里只管答应,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安安很不耐烦,手指在插座的开关上一按。赵萧君连忙呵斥:“安安!干什么呢!找打是不是?”语气难得的严厉。成微一向视他的笔记本为宝,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说整个公司的机密全在里面了。赵萧君才会反应这么大。
安安被吓住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赵萧君,睁大眼睛撇着嘴,几乎要哭了。成微郁闷地舒了口气,却说:“好了,好了,反正保存了的,先出去吃饭吧。”牵着安安的手先出去了。赵萧君忽然靠在墙上用力深呼吸,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仿佛不负重荷,多绑上一块石头似的,艰难地运作。成微,成微是真的将安安当成他自己的孩子!而安安,也一直将他当做爸爸呀!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也很好呢?
可是陈乔其是绝对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赵萧君提前下了班,早早地就去接安安,但是他的老师却说安安上午就被人接走了。赵萧君心想难道是成微?打电话给他,问他接安安回家了没。他说:“安安一向不都是由你去接的吗?怎么?还在加班吗?让我去接吗,不过我现在在开会。”赵萧君听见他在开会,忙忙地挂了电话。到底是谁呢?安安轻易不跟人走的,难道是林晴川?应该不至于呀!林晴川哪有这个闲工夫。
正茫然无绪,急得满头都是汗的时候,陈乔其的电话打过来,一接竟然是安安的声音,兴奋地喊“妈妈”赵萧君急得满心火起,冷着声音问:“安安,你现在在哪里?”安安缩着头说:“在游乐园。”似乎精灵地听出了她正不高兴,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不足。陈乔其接过电话说:“我带安安正在石景山游乐园玩呢。他很高兴,说你从来没有带他来玩过。”赵萧君默然,安安很早以前就说要去玩,只不过因为忙,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去成。
停了一停说:“你们赶紧回来!这都几点了!”陈乔其说:“正出来呢,马上就回去了。”赵萧君估量着时间,一直站在楼下等,见到安安就数落:“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玩到现在才回来,说都不说一声,不知道妈妈会担心吗?”安安求助似的看着陈乔其。陈乔其立即说:“萧君,你平时不带孩子出去玩,现在反倒怪起孩子来了。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
赵萧君现在真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何种面貌来面对他,迁怒到他身上:“乔其,你带孩子出去玩好歹说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陈乔其不答,却反过来问她:“萧君,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赵萧君冷着脸说:“我想干什么!我只不过教育孩子而已!乔其,你下次做事能不能不这么任性、孩子气?”
陈乔其忽然失去控制,吼道:“萧君,我做得还不够多吗?我什么时候孩子气了?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陈乔其了!我现在已经将一切都握在自己的手中!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现在已经害怕了,怕你对我的爱就这么在时间无边的荒崖里磨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赵萧君急促喘息,倒退一大步,不敢再看他。安安见他们似乎吵起来了,红着眼睛呜咽地喊:“妈妈!”拉着她的手拼命摇晃。
赵萧君吸了口气说:“乔其,你吓到安安了。今天很谢谢你带他出去玩。我们先上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抱起安安,快步离开,不敢回头,似乎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陈乔其站在后面傻傻等待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是如此的消瘦单薄,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可是没过几天,陈乔其不避嫌疑,直接到她公司来找她。一副胸有成竹、兴师问罪的样子。赵萧君没有办法,只好请他进来。他额头上满是汗水,气喘如牛,显然一路跑上来的,竟然连电梯都等不及。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分外晶亮--满是希望亦满是怒气!赵萧君叹了口气,皱眉说:“乔其,你不应该到我公司来,你不应该这样,我们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了,早就不是了--”不胜欷。
陈乔其将一份诊断书扔在她眼前,打断她的说话。赵萧君看清楚前面几个字,脸色惨白。纸怎么包得住火?裂了缝的天再怎么补还是倒了下来。
他带安安去石景山游乐园玩的那天做了dna鉴定,用话哄得安安什么都没说。眼睛里的喜悦,仿佛真的是突然从天上降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他身上,差点承受不住,不敢置信,做梦都难以想象。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手里的鉴定报告,纸张哗啦啦作响,像是解除封咒的咒语“芝麻开门”啪的一声,一道从地狱通往天堂的门在他面前奇迹般地打开。死命攥得紧紧的,生怕一阵风就吹没了,一不留神,时刻有消失的危险--是这样的又惊又喜,又害又怕。
赵萧君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慌乱再到颓然,全身都倒在坐椅上,默默看了他半天,然后无力地解释:“当那天给安安输血时得知他是b型血,我就知道了。我和成微都是a型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你,你是b型血--真是晴天里的霹雳,可是,不相信都不行。说起来像是一出戏,巧合得令人觉得恐惧。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难道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惩罚我对婚姻的不忠?”语气是如此的灰败黯然,仿佛一切都认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甘愿接受惩罚。因果循环,说起来多么的玄,可是事到如今,不由得我不心悸,原来早就注定,这是报应,丝毫不爽,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陈乔其走近她,贪婪地看着,还是记忆中的眉眼,还是心上的那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个转机是多么的难得,求都求不来。现在连上天都降下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奇迹,是为了成全他们吗?他伸出手指,拇指来回地在她眼角处抚摩,慢慢地说:“萧君,如果真的要说是命运的话,为何还要抗拒我呢!我们的命运彼此相连,深入骨髓,早就化在一起了。不管时间、空间怎么转变,我对你的心意始终如一。”虽然是毫不经意,淡淡地说出来,却是掷地有声,坚硬如磐石,不可转移。
赵萧君微仰起脸,眼睛分外黑沉,那是倒流回去的泪水湿润的痕迹。双手抓住他的手,捧在手心里,脸蹭上去,轻轻地磨蹭,眯着眼睛说:“可是乔其,事情早就不同了。我的心不再是完整的了!成微对我一直很好,就算偶尔做了错事,说实话,我也不怪他。只有我对不起他的,没有他对不起我的。”陈乔其弯下腰,一点一点逼近她:“萧君,你怎么能这么想!就因为你愧对他,所以对他的****就可以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萧君,这完全是两码事,你不能这样!更何况现在还有安安,安安他是我的孩子!你难道还不准备作个了断吗?”
赵萧君觉得喉咙一阵苦涩,又干又痛,仿佛被人狠狠抓了一下。垂着眼避开他灼人的目光,缓缓说:“乔其,你大概不知道,成微他,他早就知道安安不是他的孩子!他带安安去打针,早就知道安安是b型血,却什么都没说,待安安还是和以前一样。该骂的时候骂,该疼的时候疼,我完全不知道。成微,成微,只有我辜负了他--”
陈乔其愣住了,成微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瞒着?是为了面子吗?可是他待安安很好,没有半点虐待,看得出来是真心诚意的。难道说是他真的爱萧君吗?以至于爱屋及乌?他不愿意深想下去。可是不管如何,安安始终是他的孩子。顿了顿打断她说:“既成事实,便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萧君,我不逼你,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只要你依然爱我。”
赵萧君绝望地摇头:“不,乔其,我的爱已经被生活磨得暗淡无光,支离破碎了!就像我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赵萧君了。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怎么还可能回到原点?现在回过头来往回想,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更坚决一点,如果那个时候再狠心一点,凡事是不是就两样了--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乔其,我真是害了你!”
陈乔其脸上现出从来都不曾出现的脆弱无助,她的话像刀,像剑,像戟,闪着森森的寒光,慢慢地逼到他眼前,绝望而无助。可是他随即又恢复镇定,一字一句地说:“纵然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可是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暂且不说这些。萧君,我想现在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能自以为是地将对方瞒在鼓里。”赵萧君一下子似乎接受不了,甩开他急道:“乔其,你想干什么?”
陈乔其转过她的脸,认真地说:“萧君,这件事拖一天错一天,何不快刀斩乱麻,彻底解决!”赵萧君凄然地看着他:“乔其!你一直爱着我,是多么的奢侈!可是事情是不会如你所愿,圆满解决的。日久生情这句古话,老祖宗说得总是对的。不管是什么情,总是紧紧地牵绊着你--”她再一次缓缓摇头“乔其,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我的心境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了。”
陈乔其阻止她再说下去,眸光沉痛,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里面是一片赤诚的心“怦怦怦”地跳着,手底下是温暖的体温。他抬起脸看她的时候像个孩子,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他还没有她高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说着话。他握着她的十指慢慢说:“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什么都在变,或许是这样吧。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总有一些东西一直存在着。萧君,我只知道,我们应该在一起。我不会再错过了。”机会稍纵即逝,他不会白白让它溜走。
赵萧君拉住急于离开的他,哽咽地喊:“乔其,如果真要解决的话,也是我和成微之间的事情。如果非得摊开来说的话,我希望你先不要插手。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再也不能粉饰太平的话,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心甘情愿承受下来。”她作了最坏的打算,已经无所畏惧。想起前尘往事,她仿佛做了一张茧,将自己密不透风地束缚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