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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衍饶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道:“姑娘且说无妨!”
封若兰沉吟一下,突然红晕泛颊,羞涩地说道:“妾身装扮成昭华公主已经近三年,但从来没有见过昭华公主一面,不过听闻公子带公主转战千里,成就了世间的一段佳话,不由得让妾身扪心自问,究竟是妾身像昭华公主一些,还是昭华公主像妾身一些。还望罗公子不吝赐教。”
罗衍冷不防的怔了一怔,一时答下出来。但见她螓首低垂,露出一截粉搓玉琢的颈子,那纤美的线条实是能使人生出遐思,不由得暗叹一口气,他始终不明白,越是漂亮的女子,则越喜欢在容貌一争高下,他这么多生所遇女子,无不如此。他念头一闪,突然想起了青箩宫主,只有她是不是本来面貌示人,就不知道是不愿还是不屑她的绝世容颜展现在他人面前?
封若兰见他沉吟不语,忍不住又开口再问一遍。
罗衍只有苦笑道:“姑娘与馨儿容貌难分高下。”
封若兰头也不抬,轻轻道:“公子果真是这么想么?你不会骗我吧?”
罗衍道:“在下宁肯去骗天下之人,也不愿欺骗姑娘。”
封若兰抬头望住他,那对脉脉含情的眼波中,又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狂喜。她不必说一句话,但已能让罗衍明白她的心意。
罗衍俊目中流露出清澈如水的目光,道:“姑娘闲事问完了,应该考虑在下的建议了吧!”
封若兰迟疑了一下,秀丽动人的笑靥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才道:“若是我答应公子的请求,公子又有什么能耐让妾身逃脱这天下的罗网?”
罗衍目光中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到时姑娘自然知道。”
封若兰重新低下头来,道:“昭华公主现在何处?”
罗衍道:“实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唯一可以告诉姑娘的是,世间再无昭华公主,何不让这个名号随风而去?”
封若兰幽幽道:“那公子是否知道,赵国自从前年武君仙去,军心已丧,被夏吞并只是迟早之事,天下再也无人能阻挡历叔父一统天下,难道公子能有惊天之策?可劝说历叔父防下心中之念。”
罗衍笑道:“赵国灭亡之时,也是夏国内乱之刻,所以我此来,并不是阻挡夏国一统天下,反而是让天下归于历氏之手,所以有一份厚礼送于摄政王,让他更改篡位之想,天下能阻挡天下重新大乱的,现在天下就仅历绝尘他本人。”
封若兰这次倒没有过于吃惊,只是冉冉站起身来,道:“那我就信公子这一次!”
泰山从半山起,就庙宇相连,楼台林立,一条可共十匹健马并驰的青石大道直通玉皇顶,让初临此地的封若兰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光是山腰的朝天门,便可看出历代皇帝对此山建筑所投下的人力物力。
此门左右连阙,宫阙高达十二丈,辅以垛楼,门道深进十多丈,檐角起翘,墙阙相映,在青山绿水中,越发衬托出主体宫殿的巍峨雄伟。入门后,衢道纵横,位于中轴线上共有三门一庙,庙是南天门、中天门和一天门、庙则是岱庙。
岱庙始建于千年前,是历代帝王的泰山行宫,也是封禅大典进行的地方。其中主殿天贶殿主祭东岳大地泰山神和七十二小神,殿内绘有历代代壁画精品。
中天门门上建有重楼,东西轩廊周匝,围起大殿外的广阔场地,此时已有几队车马停在殿门外,可知殿内正举行盛会。
天贶殿不愧宫城内诸殿之首,殿基高达寻丈,从地面至殿顶的鸱尾,差不多有二十丈,面轩廊均有禁卫把守,戒备森严。殿庭左右,各有大井,以供行宫用水;庭东南、正南亦建有重楼,一悬钟,一悬鼓,楼下有刻漏,到某一时刻便会鸣钟鼓报时。
殿体本身则更规制宏大,面阔十三间,二十九架,三阶轩,柱大二十四围,文栋雕槛,雪楣秀柱,绮井垂莲,飞虹流彩,望之眩目。
车队至此就停了下来,一位身穿皇服,身形雄伟的的中年男子站在殿门口,望着前方的车队,鼻中冷哼一声,道:“不成气候!连这封禅大典都不敢亲身前来,何以为天下之主?”
他手下心腹谋士崔寒山上前一步,道:“如此更好,到时只要王爷登高一呼,直接位登九五,天下也无人敢有异议!”
大夏的摄政王摇头道:“寒山还是小看了我那皇帝侄儿,他早已下诏与关外三王,只要势头不对,就立刻让三王清君侧,带兵驻扎京师,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那侄儿都不会离开他那龙椅半分。”
崔寒山笑道:“只是那关外三王也是各有算盘,恐怕圣上难于号令。”
历绝尘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他们的盘算只能闷在心里,烂在肚子里,只要一说出来,就没有丝毫作用了,小皇帝就是看准了这点,所以相互利用。本座本想让他亲自率兵,御驾亲征,与赵国大军逐鹿中原,结果他还越发生心,那我又何许客气,向他多加解释?”
崔寒山听他言语,倒不发一言。
历绝尘见大殿中走出两位飘逸出尘的中年夫妇,就停口不说。
来人正是与罗衍动过手的神仙眷侣,又与历绝尘师门有旧,所以很多事情,倒是不让二人深知。
“怎么兰儿还不下来,难道非要在我们几个面前,也要端一端公主的架子吗?”崔寒山见车銮迟迟不打开,开口笑道。
他本是封若兰的启蒙师长,而且又是神仙眷侣的师侄,所以言笑倒是不忌。
历绝尘本来接口,见车窗紧闭,心中一动,长笑一声,道:“何方高人至此,既然有本事来到此地,何苦又为难车中一弱质女子!”
话音一落,众人不由一齐朝他望来,同时两旁回廊中也现出数百名甲士,手持钢弩,一起指向车銮。
“败军之将罗衍,见过历兄与两位前辈。”
车门一晃,闪出一条青影,站在殿前的白玉石台上,朝前方几人含笑而立。
“是你!?”封若兰的祖父封玉麟神色一变,刚要开口喝问,就见宝贝孙女从车中盈盈跳了下来,朝殿前奔了过来。
经过罗衍身边时,还忍不住回头道:“公子果然是奇男子,说话算话,妾身佩服万分。”
罗衍面色倒是纹丝不变,好似没有听进耳中。
“罗兄果然尚在人间,不知道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总不是来取本座的项上人头的吧?”历绝尘对罗衍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上前两步,开口笑问道。
“历兄项上人头,只有长在历兄脖子上才是最为珍贵;要是落在罗某手中,则是半文不值,况且罗某已经砍下了那留王的狗头,你我之间,国仇家恨已经是一笔勾销,再无半点恩怨。罗某前来,则是有一份大礼相送,就不知道历兄与两位前辈有没有这个能力承受得了了!”罗衍长声道。
大殿台前的几人无一不是高手,但见罗衍当前一站,明明像高山大岳一样屹立前面,使人泛起了不能攀越、不可动撼之感;然而同时又使人感到他这个人仿佛并不存在,犹如清风明月,潇然世外。这一动一静两种决然不同的感觉同时涌现在他身中,倒让历绝尘,封氏夫妇三人心中大凛,面色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