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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皇家宴席却不会因某人的晕倒而中断,宴会继续进行,只可怜穆渊这个俊俏公子,想与美人同台,最终却落得个独自凄凉的下场。他虽品性不端,对玩乐却极为在行,惯出风月场,竟也习得一手打牙板的绝活儿,后来还是在一个太监的配合下完成了表演。
导致以后的很长一段时期,穆渊成了京城公子哥儿打趣的目标,说别人都是美娇娥伴演,他却是个太监,甚至有人直道可惜,那日里皇后指婚了好几对,那太监倒也长得白嫩,应该指给他,成就这段好姻缘。原因无他,只怪穆渊是个男女通吃的,这也是他平日里恶行太多,活该倒霉。
可怜骆慧不晓得,抽到九的男宾,正是宁辰,她正被自己的从宁妍那里得到的药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状似疯狂,个个男人在她眼中都成了宁辰,花架下,那已年过半百、风流成性的楚王宁述被如此年少貌美的可人儿一把抱住,早已是火上心头,乐不胜收,见骆慧脸色红红的,还以为是喝醉了的宫女。
楚王宁述的封地在大庆朝最南端,出入宫闱的次数不多,几年才得进京一回,这次还是因为其生母太妃娘娘董氏病了,请了皇帝的旨召他进宫侍疾,这才得了机会。看到皇兄后宫三千粉黛,一个更比一个强,私生活糜烂的楚王早就在心中偷想了好几回,难得今日有人投怀送抱,就算是心头有一丝疑惑骆慧打扮与其他宫女不怎么相似,也顾不得了,一把抱住她就往来时所见离冷宫不远那处空着的侧殿而去,进去将骆慧放在案上,急不可耐地宽衣解带,行起云雨之事来。
骆慧是初次破瓜,那药力正是当头,被楚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一顿猛攻,痛得几乎抽过气去,眼神却是迷茫的,原本抓着楚王衣裳的手无力垂落,只在口里喃喃叫着宁辰的名字。
楚王闻之,觉得宁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略停了一下,骆慧见他停了,反倒难忍,哼哼叽叽地扭动着迎上,伸手抱住楚王的脖子就递上了香舌,楚王得了趣,哪里还管许多,口里叫着美人儿,似雨打花枝,将骆慧折腾得一条命只剩了半条。
过后骆慧还未醒过来,楚王看着满地破碎的衣衫,终于想起了宁辰是谁,那是他那远房侄儿忠勇侯的嫡子。难道这丫头是宁辰的相好宫女?不对不对,听得董太妃提过,今日他那个皇后弟媳妇又趁着仪贵妃的宴席要做媒人了,想来这定是哪位大臣家的丫头。
楚王闻得宁辰是定了亲的,生怕身上这位是他那侄孙媳妇,弯下腰,在骆慧的胸口捏了一把,扯着破锣嗓子问道:“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骆慧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看到一张不曾见过的老脸在眼前晃动,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一歪,又闭上了眼不作声。
楚王眼珠滴溜溜一转,伸手待要在她脸上拍两下,又突然收了回来,抽了自己一巴掌道:“趁人没看到,还不快走,你傻啊!”
他急急忙忙穿好衣裤,拉开侧殿的门跑没了影。管她是谁,此事人不知鬼不觉,他死不承认来过云煦宫侧殿,谁能赖到他头上去!
出门几步,云煦宫的掌宫太监卢公公迎面走来,见到楚王,忙不叠迎上前满脸谄媚地道了个安,楚王不过略微一愣,很快将手上晶莹剔透的玉板指除下,塞以卢有仪手里。
“记住了,你不曾在此处见过本王。”
卢有仪在宫中呆了多年,早就混成了精,不管是宫里的哪一个,都是他们这样的人得罪不起的,不顺着这些主子的意思,他们连讲话的机会都没有,脸上堆起笑容,他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从不曾在此地见到过王爷!”
楚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扬长而去。
卢有仪匆匆赶到侧殿,想到楚王的风流之名,自然大意不得,一间间房地查看,直到看见全身不着片缕,血迹斑斓的骆慧,倒抽了一口冷气。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要怎么办才好!”
不过一瞬间,卢有仪已给自己想好了退路,追着楚王就跑了过去。
他今日不曾在云煦宫见过楚王,只因他在回宫的路上遇到楚王,被楚王叫了去,一直在董太妃的永嘉宫侍候。
宁辰作了一首好诗赞美仪贵妃的美貌,骆灵后来听到人念起,那首诗确实是上佳,不过离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宁辰的诗得到了帝后的一致夸奖,皇帝一喜,将京城第一才子的美名扣到了他的头上,说道:“有卿此诗,朕的后宫再无美人。”把个仪贵妃高兴得差点落泪。
就在此时,齐王出列道:“父皇既封明曦为京城第一才子,当配第一才女才是,还请父皇母后再找出个京城第一才女,许配于他,好事成双!”
骆端诚闻言起身奏道:“禀皇上,宁世子与臣之女已有婚约在身,齐王殿下兴许不知,此事只怕不妥。”
宁轩如何不知,此举是他有意所为,正是应了宁辰,要为他解除这门婚约。
他见过无意中撞见骆灵三次,亲眼所见,骆灵与他人所言的实在不像一个人,令他起了疑心,而其母妃逝去那日,他查到刺客进了陀普庵,搜捕的人虽然未曾发现刺客踪迹,可是他们遇到了骆灵……此女形迹可疑,其心难测,怪不得宁辰不喜。
这个骆灵绝对不简单!宁轩可以肯定,可他没有拿到证据,不能证明任何事情。
“骆侯爷,小子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宁辰拱手作揖,向着骆端诚道。
“世侄请讲!”闻得宁辰的称呼,骆端诚心中一凉,暗道要坏事,果然,宁辰接下来的言语,将他气得脸色大变。
“原本我是与令府三小姐定的亲,那时我本是钦慕令千金的才华,才同意了父母之命,谁知道您府上会有那般变故,说实话,如今改定四小姐,是您家的主意,我父母看在亲戚一场的面上,不好推辞,我却不能不为忠勇侯府的未来着想,您这位四小姐乃是妾室养大,规矩全无,品德堪忧,才……更不必说了,当不得我宁家主母,还请骆侯爷收回成命!”
宁辰一番话,将骆灵说得一无是处,处理好骆慧的事返回宴席的她慢慢停处了脚步,躲在阴暗处,抬手止住了轻央欲待上前的脚步,面上浮现的浅笑缓缓收起,冷然无波。
“若我不同意呢?”骆端诚寒着脸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忠勇侯也是这个意思?”
“此事与我爹娘无关,乃是小子的主意,侯爷不同意也无妨,那……就算她是我宁家妇,既是我宁家妇,来去便由我作主!”宁辰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物,扬手道,“我这里有休书一封,从今日起,骆氏再非我宁辰之妇,还请皇上皇后与在座诸位作个见证,大庆律法,妻有过,休之不算罪吧,骆侯爷?”
他将休书高高举起,呈到骆端诚面前,骆夫人闻言,几欲晕厥,幸得丫环扶住。
骆端诚冷眼看着宁辰,气得胡子高高翘起,咬牙说道:“宁世侄今日是要落了我真义侯府的脸面?不知道我骆某有哪里得罪了你忠勇侯府?”
骆骏骆聪也气得不轻,若不是因为在宫里,只怕早已对宁辰拳脚相向。
“爹,没想到忠勇侯世子会是这般人,他根本配不上妹妹,这门亲事,不要就不要吧!”骆骏虽然有几分虚浮,此刻却也知道维护自家妹妹。
骆聪皱眉道:“二哥糊涂了,若是如此,以后四妹妹还怎么能嫁到好人家?如今他此举是落了我们骆家的面子,若真让他成了事,往后我们骆家要如何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
“你三弟说的对,老二,你且退后,别在这里添油加火!”骆端诚深吸一口气,将脸转向宁辰,“你要休妻,好好好……我女儿犯了哪一出,竟让你如此对她?”
“有恶疾!”宁辰说道,也不看骆端诚,跪在君前拜倒,说道:“请皇上明鉴,七出里有妻患疾,不可共粢盛这条,先前不知骆氏女有恶疾,如今臣才得知,她少时便患恶疾,四年前更是曾经变傻过,方才大家也都看到了,她突然便晕倒,难说不是以往的病患还未根除,所以臣休妻,乃是依律所为,并无过错,还请皇上成全!”
他是宗族之子,皇上是宁氏宗族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如此向皇上请求,倒也行得通,骆端诚却知道,若是皇帝开了口,此事就真成了定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人当场休妻,骆家可就真的丢尽了脸。
骆端诚手指禁不住地颤抖着,克制着心头的怒火,他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宁辰那带着丝笑意的脸上。
不可共粢盛指的是祭祀的时候,不能一起参与祭祀,在大庆朝的传统中,参与祖先祭祀是每个家族成员最为神圣和重要的职责,而妻子向来主内,祭祀亦是家事,因此若是患有恶疾,必定会对祭祀造成不便,于是这也成了休妻的一条理由。
最关键的一点,骆灵曾经傻过,而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大庆朝便是恶疾之一,她若不能证明她好了,宁辰的休妻便无人可驳。
轻央看到小姐笑了一下,然后转头轻声问她:“轻央,什么是不可共粢盛?”
轻央奇怪,骆灵居然没生气,还笑得出来。她悄声向骆灵解释了一番七出之罪,得到准确的答复,骆灵点点头,心道原来这就是七出,还真是穿来穿去,都脱不过男权社会,如果骆慧的计谋成功了的话,宁辰是不是还会给她安个淫佚的罪名呢?
宁辰以为自己是个香馍馍么?若不是碍于父母之命,骆灵根本不屑于嫁他,宁辰长得唇红齿白,皮囊虽好,却不是她所欣赏的那一种,更何况这个男人风流成性,还未娶妻,家中就有了不少侍妾,他还以为每个女人都要围着他转呢!
“一个二手货,还敢嫌弃人!”骆灵嘟囔道。
“小姐,你说什么?”轻央问道。骆灵笑着摆摆手,迈步向前,瞬忽间站到了宁辰旁边。
骆灵没有回答轻央的话,却走到了骆端诚面前,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父亲,女儿觉得宁世子配不上我,想要解除与他的婚约,还请父亲成全!”
此话一出,引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道:“怪不得宁世子说骆家小姐是个傻子,这不真是么?居然说宁世子配不上她,她以为她是谁啊!”
投向骆灵的目光,更多的带着怪异与嘲笑,骆灵根本不加理会,不嫁宁辰,这可是她的目的,她原本把这个希望寄托骆慧身上,没想到骆慧比她想的还不成器,居然不早些下手,正寻思着自己出面,将这桩婚事搅黄,难得还未等她行动,宁辰就自动撞到枪口上来,真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不过退婚是一回事,抵毁她又是另一回事,宁辰若好好商量退婚,她少不得还要感激他,居然为一己之私,不顾一个女儿家的声名,她绝对不会对他客气,最讨厌的就是不尊重女人的男人了!
骆端诚看到女儿出现,脸色微霁,看着这个从小受苦的嫡女,命运如此多噩,颇觉对不起她。而此刻骆灵此举,在他眼中,就是为了维护骆家的声誉,选择牺牲了自己。
他开口道:“灵儿,你……你要想清楚。”
骆灵冲父亲微微一笑:“父亲,我已想好,你不必担心,这婚事早就该退了,您没问我,所以我也没告诉你,这桩婚事我本就不乐意,只不过父母之命,作为儿女当要遵守,才没有提出异议,现在别说他们家瞧不上我,就是瞧得上,这婚事我也退定了,女儿不是说笑话,依宁辰此时所为,他有哪一点配得上我?骆家的女儿,可不是任人诽谤、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骆端诚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女儿,似乎此刻才认识她,仔细将骆灵的眉眼看了一遍,重重点头道:“好孩子,不愧是我骆家的女儿,今日为父就依了你,就算你将来一辈子嫁不出去,为父养你一辈子!”
他向帝后所在的方向施了一礼道:“恕臣殿前失仪,今日乃是忠勇侯府与真义侯府的家事,却闹到了皇上跟前,还惊扰了贵妃娘娘作寿,但事情不因臣而起,现在,臣恳请皇上、娘娘为臣做个见证!”
这一出戏,将皇帝和皇后也弄得措手不及,谁能想到宫宴竟然会闹上这么一出,两人面面相觑,心道忠勇侯与真义侯,两个都是侯爷,这事还真是难办!
皇后心中想的是,看来太子所言果是真的,宁轩为了得到这个女孩子,竟然不惜挑唆得两位侯爷不和!却不知宁轩此刻也是满腹疑心,看着当事的男女双方,现今的骆灵,咄咄逼人,这个样子才是她的本相吧!
仪贵妃则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对于这个她不喜欢的女孩子被人休弃,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直道老天开眼,如了她的愿。
皇帝与皇后对看一眼,急思之间,转向骆端诚:“正如卿家所言,此乃你二人家的私事,朕不干予,但是作个见证,却是可以,这件事,就由你们两家自己解决吧,我想皇后与贵妃也都不会在意,愿做这个见证人。”
皇后和仪贵妃一起点头,却是各怀心思,皇后想的是要怎么把骆灵和齐王拉到一块儿,只怕出了这桩事,皇上这里过不了关,这一来自己就有负儿子所托;仪贵妃想的是自己的父亲右相温良与骆端诚一向不和,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就算是打击不了骆家,也要让其与忠勇侯府的联姻瓦解。
得到帝后同意,骆端诚转向宁辰:“宁辰,婚事是你父母与我说定的,你没有这个资格来和我谈!”
忠勇侯宁德与夫人本来就对这桩婚事答应得不是很情愿,原来因宁夫人与骆夫人有亲,两家走得近,他也有拉拢一个同盟之意,才定了儿女亲家,可这几日在朝堂上,他与骆端诚的政见并不大合拍,对两家结亲之事早有了悔意,见儿子自己出来,又有齐王保驾,他就沉默作壁上观,没有介入。
此时骆端诚一步步走向他,他总不能再置身事外,脸上挂着笑容就迎了上去,打着哈哈道:“端诚兄,这件事……咳!还真是……”
骆端诚看起来也是一脸笑容,拱手为礼道:“方正兄,事情你也看到了,今日咱们就把话挑明了,我骆家高攀不起忠勇侯府,咱们就在这里把婚事给退了,回去后我就将聘礼归还,从此后我女儿与你儿子,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过有一点,你儿为达到退婚目的,诽谤抵毁我的女儿,我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小女敬茶谢罪,否则此事没完!”
忠勇侯宁德,字方正,为人却与其名相反,圆滑世故。事情已闹到这个地步,骆家主动提出退婚,他求之不得,不过让儿子认错,可就摆明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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