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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穿热乎,就又换上了长裙。
“故意的?”楚云声道。
谢乘云执笔给他画眉,闻言一本正经道:“大小姐,仗着貌美,就凭空污人清白。”
楚云声扫了谢乘云一眼,没应声,只是谢乘云握笔的手忽然歪了歪,似觉腰后有些冷。
接下来的日,山白县城经历了一番小小的动荡,但对平民百姓的生活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县令死了,大了就是坐在脑袋上面的屁股换了一个,和他们的日子无甚关系,该下地的下地,该出摊的出摊,与往常一般无二。
江陵郡派人来调查县令之死,但只来了一日,就匆匆结案为仇杀,布了一个和吴桥没有半点相似的江洋大盗的通缉令。
之后主簿暂理衙门,静待新县令到任。
河神祭祀之事,除了汶河边上的村子念叨句,也无人再提。此等习俗,惯来是归在常事之中的,算得稀罕,若刻意提起,少有人说。
于山白县城做好万全准备后,楚云声与谢乘云便出山白县,过太川湖,直去金陵。
金陵乃江州一大城,雄奇伟丽,巍峨沧桑。
楚云声在城门便与谢乘云分开,拿着郑家的帖子,率先入了城。
郑家在是好找,作为势力盘亘大半个江州的千年世家,其主家府邸占据了金陵城最中央最繁华之处。
高墙大院,闹中取静,由喧嚣长街沿河行至此处,便能见百年古木,水声潺潺,鸟鸣蝉叫,清幽宁静。
只是比起往日车马盈门的繁盛,此时正在办着丧事的郑家里里都挂满了白绸白幡,见宾客绝,唯余肃穆清冷。
楚云声牵马走到郑家门前,取出帖子,轻声细语地开口道:“两位大哥,这里可是郑少卿府上?”
过世的郑家老家主曾入朝为官,任太常寺少卿,所以常被尊称为郑少卿。
郑家守门的护卫皆是含神后期的好手,个个虎背熊腰,双目精芒闪烁,警戒四周。
见楚云声过来询问,模样如此清冷绝艳,又有帖子在手,便也放轻了声音,双手接过帖子,恭谨道:“原来是豫章郡的叶小姐,府中事务甚多,请您稍等片刻,容我等前去通禀。”
说罢,接了帖子的护卫便匆匆进了府内。
楚云声退到路旁的树荫下等待。
动手难知境界力,门前留守的护卫兴许以为楚云声并武或武功糟糕,见他离得远了,便无甚顾忌地说起了小话,连传音入密都没有用。
“这都这日个上门来的女子了?这位叶小姐,莫非也是大少爷在游历时惹来的风流债?”
一人挤眉弄眼,小声道。
“多多,才四个。”有人道。
另一人插言:“哎,别看来的多,但依我看,另那三位可比上这位叶小姐。虽说这叶小姐长得是忒高了点,但这样貌气质,身姿仪态,可是那三位学都学来的。能勉强一比的,也只有那位凌姑娘了。”
“你们才见过个绝色佳人,又懂什么?”
还有人开口:“这四位姑娘可是各有各的美。赵姑娘柔弱秀美、体贴贤淑,钱小姐丰满娇憨、灵动可人,凌姑娘柳娇花媚、泼辣爽朗。当然,我也觉着这位叶小姐最美,艳若桃李,冷如冰霜,气质高华,风姿凡,可为四美之首。”
有人嗤笑:“得了,少卖弄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了,再貌美再好看,那也和咱们没关系,人家那是来找大少爷的。”
“什么大少爷,现在是家主了。”
名护卫闲聊着,却知他们的交谈话语都被丈的楚云声悉数收入了耳中。
楚云声略感诧异,没想到除了他这叶绾绾,近日竟还有三名女子上门拜访郑家,而且极可能也是用的类似的帖子。若非如此,这名见惯了世家往来的护卫这般草率地将他和其余三人归在一处。
而谢乘云取来这份帖子时,也并无太多说,单独来看,这只是一份极为普通的附庸家族的拜帖,并无特殊。
也知这聚堆到访的另三名女子有何目的,又是否对他的行动产生必的麻烦。
正思索着,郑府大门一侧的小门忽地打开,前去报信的护卫随着一名素白戴孝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这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英俊高大,生了一副薄唇桃花眼,看着便是风流多的模样。
只是其刚刚丧父,面上显露着愁苦与哀色,并见多少风流姿态。但一眼望见楚云声时,双眼还是陡然一亮,露出惊艳之色。
“在下郑玉宸,劳叶小姐久候了。”
楚云声面色清冷,拱手还礼:“无妨。”
郑玉宸也在意楚云声的冷淡,反而好似还相当受用,笑容越灿烂,温声道:“知叶小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楚云声按照预先准备好的说辞,淡淡道:“本是无事,只是恰巧游历江湖,行至金陵,听闻郑家变故,便想登门为郑少卿敬一炷香。家父一生最仰慕之人便是少卿,若他得知此事,定悲痛万分。”
说起父亲,郑玉宸笑意褪去,神色哀伤:“叶小姐有了。还请随我入内,莫在此晒着了。金陵繁华,既是游历到此,若多留日,后日丧期结束,有我接任家主之礼,叶小姐留下观礼可好?”
说话间,郑玉宸引着楚云声小门进了郑家大宅,后头有人牵来楚云声的马,送去马厩。
见郑玉宸如此热,楚云声便也顺着杆子,道:“我本便打算停留日。只是郑家主事务繁忙,好叨扰,见过郑少卿后,我自离去,若郑家主有事寻我,可去城东顺来客栈。”
郑玉宸忙道:“郑家别的没有,客院却是许多,并麻烦。叶小姐既到了金陵,那便没有出去住的道理,这若是说出去,岂是显得我郑家小气拒客?玉宸还未正式登上家主之位,叶小姐可莫玉宸背上如此名声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云声扮作的叶绾绾大小姐既是如此善解人意,那便必可能让郑玉宸为难,于是只好答应住下。
只是言谈间,除了郑玉宸有些好色之意和过分热,倒并没有什么异样妥之处。观郑家护卫下人的表现,老家主之死也好像并无隐。
郑玉宸领着楚云声到灵堂祭拜过后,便亲自为他安排了一间客院。
前去客院的路上,楚云声着痕迹地打探着郑玉宸行走江湖和在老家主暴毙后归来途中的一些事。
聊得正高兴时,前方的垂花门里却忽然转出来一名高挑秀丽的柔弱女子。
女子一看到郑玉宸,便露出欣喜态,而转眼瞧见了郑玉宸身侧的楚云声,笑容虽如常,但眼底却有敌意一闪而过。
“玉宸哥哥,这位姐姐是……”
郑玉宸完全没注意到柔弱女子的醋意和敌对,只潇洒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淮州叶家的叶绾绾叶小姐,游历至此,特来祭拜父亲。叶小姐,这位是灵蕊姑娘,赵灵蕊,凉州天机门的弟子,也是我的好友。”
赵灵蕊柔柔福了一礼,温柔含笑道:“灵蕊见过叶小姐。叶小姐是住含雪院吧,我就在叶小姐隔壁,东客院只住了你我二人,我们常往来才是。”
楚云声点了点头,没出声,但中却无比赞赵灵蕊所说的常往来的提议。
当然,这并是他忽然就变了性向,贪图上了赵灵蕊的美色,而是这赵灵蕊根本就是什么天机门弟子,就算换了身打扮,换了个气质,还换了个名字,但曾与这张脸在镜子里朝夕相对过半个月的楚云声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这分就是以李桃僵秘法谢家逃走的九仙宫圣女,季灵!
与此时,金陵城西。
谢乘云缩骨冒充谢家定丹身边的一名护卫,顺利潜入了宁家。
却料刚一进宁家,就见整个宁家都操办起了喜事,原来是宁家主听信一名年轻道士的指点,给宁寿娶亲冲喜。
“道士?”
谢乘云皱眉:“何处来的道士,能让宁天成信任?”
谢家定丹高手,也是谢乘云的族叔谢子轩道:“宁天成精得很,若是寻常道士,自然信。但那前来指点的乃是太虚观的本弟子,安字辈,名叫荣安歌。”
“荣安歌?”谢乘云若有所思。
谢子轩点头:“我派人去查此人来历是真是假,但太虚观为天下二观,寻常人敢冒充。依这荣安歌所言,他是来下山寻找他一位师兄的,揭了榜来医宁寿,也黄金万两,只希望借助宁家的势力,在江州找到他师兄。”
谢乘云似笑非笑道:“他医治的法子就是给宁寿冲喜?他做了何事,令宁家主信了他的医术?”
说到此,谢子轩的面上也显出一分怪异来。
他蹙起眉,压低声音道:“此事古怪,他……他当着宁天成的面,给宁寿捉鬼驱邪,做了场法事,然后……宁寿还真醒了!”
谢乘云眼神微变,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似是而非地叹道:“那看来,这道士还有些门道。”
“如此,只能希望弟子是弟子,太虚观是太虚观,莫修山上清静,偏偏入凡来扰棋局,惹仇怨。”
闻言,谢子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咬牙低声道:“便是太虚观,谢家亦惧。这条路上,无论有谁敢挡,皆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