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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道:“我这里只剩下一百五十文了!嘿,陆大哥,你倒是会说!”陆尹琮只是一说,没想到阮惜芷还真只有一百五十文了。陆尹琮笑道:“阮姑娘,看来咱们俩还当真是颇有缘分!只是,这以后的路没了钱,哈哈,我却不知怎么走了!”那船夫见阮惜芷只有一百五十文了,当下不敢多说,生怕陆尹琮再和他还价,连忙道:“一百五十文,走得!走得!上来吧。”陆尹琮道:“你这人倒乖觉!不过攫尽了我们的钱财,当真让我们以后怎么走路呢!”说罢苦笑着摇了摇头,牵着马上了船,阮惜芷也一道上来了。
马站在船尾,陆尹琮和阮惜芷进了船舱。陆尹琮腰上还是大痛,勉力坐在舱中一盏几前,阮惜芷道:“陆大哥,你……你觉得怎么样?”陆尹琮道:“我且歇一歇便好了,到时候咱们过了河,请个郎中来给我看看。”陆尹琮又道:“我虽然服了那解药,可还是觉得周身颇为无力,不知是何缘故。”原来那软骨毒还有解药都在血液里扩散极慢,陆尹琮中毒数日,毒遍全身是不用说的了,可是那解药扩散太慢,加之药量很少,要全解了这毒确还需些时日。但这一节他二人怎生得知!
阮惜芷道:“这解药确是你中的那毒的解药!可能……可能原本该服三粒,你只服了一粒,毒解得慢罢!”陆尹琮一笑:“姑娘说得有道理。”他赶了一夜的路,也是颇为劳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却见阮惜芷眼望窗外,微有怅意,眉间绾着一朵不散的愁云。她歇坐片刻,便走出船舱,坐在船头上抱着膝,眼光呆呆地瞧着这翻起重重波涛的河面。原来这冬日大河,竟撩人怅思,她一时之间,竟是不由得思念起家乡父母,深觉自己不孝,惹二老忧心;父母思过,又想起了乔洛愚,心中想着也不知先生现在又教了什么书,自己不知还有没有机缘听他教书了。再一想起他,惜芷心中那份儿女情长倒没有先前那么深重了,她猜想着可能因为自己经历了这般多的江湖中事,于这儿女私情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她微微苦笑,想着就算自己仍有情,他也无这般心思,当真是“多情却被无情恼”呵!
她又想到怜玉,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由得鼻尖一酸,滚下泪来,她轻轻泣道:“怜玉,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心就要疼死了!”
那她自己呢?惜芷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还是随着陆大哥一起去湖广罢,不然她茕茕孑立,孤身一人,倒也真是有些害怕。至于去了湖广以后怎么办,那便是以后要商量的事了。惜芷想着总要求厓海会的人把怜玉救出来为上。
她抹干泪水,看起这河上縠皱波纹来。不知不觉,黄昏已临,惟剩下斜阳余晖。惜芷望着长空里绯红色的暮霭,不觉吟道:“归途。纵凝望处,但斜阳暮霭满平芜。”
陆尹琮这一觉睡了好久,他再醒来时,只觉腰上疼痛缓了许多。抬眼望去,忽见天色已晚,船头上已挂上了两盏碧纱灯笼,而阮惜芷抱膝坐在船头,怅怅地望着河水。
陆尹琮从窗中向外望去,只见斜天里涌起一大片乌云,很快便将一弯眉月掩住,过不多时,便有几点冷雨飘洒下来。那船夫叫道:“这天气也真奇怪,前几天还下着雪,这又下起雨来了!”
陆尹琮看到阮惜芷还坐在船头,忙地走了出去。只见两盏碧纱灯笼映照河面,河水泛出光影来,倒也真个好看!而伊人坐在船头,船行雨中,宛如一幅秀丽画卷,陆尹琮一瞬宛如置身其中,不由得怔了一下。那船夫笑道:“这姑娘爱看风景,虽下着雨,倒也不妨,我这有把伞!”说着掷过来一把油纸伞,陆尹琮伸手接住,笑道:“我们不要伞,本可进舱躲雨的。”又对惜芷道:“阮姑娘,咱们进舱罢。”惜芷莞尔一笑,道:“我看得痴了,竟是连落雨也不省得。”说着进了船舱,陆尹琮自把那油纸伞还了船夫。
陆尹琮点亮了一支蜡烛,转身笑道:“这垂钓者有“斜风细雨不须归”,而今外头却不是斜风细雨,而是冷风冷雨,姑娘怎地也不归?”惜芷笑道:“原是舱外风景比舱内风景好。”陆尹琮听了,不禁冁然而笑,道:“舱内只一个病夫睡觉也!”两人都是笑起来。
阮惜芷衣裳都湿了,急需换衣,她脸上一红,不知怎么开口让陆尹琮回避。陆尹琮却看出了惜芷心思,他道:“听姑娘说外头风景好看,那我也到外面看看去。”说罢拿起舱中一件蓑衣,起身走了出去。
惜芷好生感激,连忙换衣,又将自己头发理了理,待得梳理完毕后,才柔声道:“外头有雨,请进来罢!”
陆尹琮进舱来,只见惜芷换了一身嫩绿色的裙袄,宛如清水芙蓉一般,更显秀姿淡雅。烛光映照下,仿似明珠生晕,美玉流光。惜芷对着他嫣然一笑,陆尹琮脸不禁一红,心中怔然而动。
青年男女同舟而行,本已是大为忌讳,可惜芷知道陆尹琮是个志诚男子,心中半点也不忧虑。这舟上只放着一张榻,惜芷见尹琮有伤,要让他睡,可是陆尹琮执意要她睡在榻上,惜芷见劝不动他,只得同意自己睡在榻上。夜深后,船慢慢地走着,好在这雨一直也没有下大,这船还是行得颇为平稳。惜芷合衣睡下,陆尹琮伏在几上,再也没有向阮惜芷瞧上半眼。
翌日清晨,尹琮醒来时,见惜芷还是沉沉睡着,身上盖着的衣服滑落。他轻轻走上前,给她盖好衣服,便走出舱外。这雨已不下了,雨过天晴,倒是一个大好天气。
过了片晌,惜芷也醒来,见陆尹琮驻足船头,朗风吹动他衣服下摆,后影甚是俊俏。她怔然看了片刻,陆尹琮突然回过身来,两人目光对上,惜芷眼光立马垂下,有几片桃花飞上了她的双颊。
那边船夫喊着:“船快靠岸了!”尹琮道:“多谢大哥了!”那船夫道:“这谢啥子哟,连夜划船是常有的事嘛!”
船靠了岸,惜芷付了一百五十文钱,两人又即上马奔行。这马跑起来风驰电掣,惜芷不禁赞道:“当真是好马!”突然间,两人都发现这马竟然流起血来。原来这马之前跑了一夜,身上便已然现出血来,只是二人都未曾注意,此时两人才看到这马流血。尹琮惊道:“难道这马之前跑了一整夜,跑脱了力?”翻身下马查看,只见马身上滴着鲜血,可是这马却仍然是精神抖擞,长嘶数声。
惜芷忽然想起一事,她高兴道:“我知道这怎么回事了!”尹琮相问,惜芷道:“《史记》中载:‘西域多善马,马汗血。’这恐怕就是那流汗便流血的宝马。”尹琮一听,顿时也大为高兴,又是暗自对惜芷的博学赞叹不已。他笑道:“得此好马,我们回到湖广指日可待!”又是前前后后地把马看了良久,赞叹之声不绝。惜芷笑道:“如此汗血宝马,当配像陆大哥一般的英雄好汉!”陆尹琮听了,不觉叹道:“阮姑娘请别讥笑我了,天下英雄好汉,哪个似我这般落魄惨淡?”阮惜芷忙道:“陆大哥休这样说,待回到贵会,你等皆是慷慨悲歌之士,讨伐元虏,光复汉室,哪得不成?更何况,在我心里,汉人只要有驱除元虏之心,肯不屈服于蒙古鞑子,那便是英雄好汉。等到陆大哥的毒祛尽后,武功还复,自是骁勇无敌。天下好汉,一定莫不仰敬。”
陆尹琮笑道:“姑娘的漂亮话倒是很会说,嘿嘿,只是陆尹琮啊,没那么大的名声。”两人又骑马向前奔去。